“我曾经问过陈七的左邻右舍,了解了当年钟氏嫁给陈七时的种种。应该说,是一个无奈的婚姻,女方家太穷了,当年家徒四壁时,只有陈七伸出了援助之手,而唯一的条件,就是要钟氏嫁给他。于是,钟氏嫁了。”她说着,“但是,嫁过来的日子并不美好,陈七五大三粗,或者说,他的爱情的表达方式,并不温柔,也不大方,邻居们都说,陈七,是个不善于言辞的人。有些人或者就是这样,爱了,但是不敢表达,只有放在心里,所以,这并不是钟氏向往的那种生活,可以说,除了金钱外,这段婚姻,是失败的,而真正让这段婚姻开始走向死亡,是那个名叫刘大海的人的出现!”
“你也查到刘大海了?”南凯微微一怔地望向她。
“我不能不查到,”她说,“虽然,我们接触这个案子后,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这个人的出现,到消失,都太巧合了。”她微微一笑:“我问过那些邻居,陈家的帮工刘大海,是去年元月时到陈家的,自从刘大海出现后,那些左邻右舍对于钟氏的描述,只能这样来形容:‘陈家媳妇活得越来越滋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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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4)
她叹了口气,“或者,这也是悲剧的开始吧……可以想象,这对于陈七来说,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可是,我还是没想通,为什么陈七在这近乎一年多的时间里没有行动,他在容忍?在放纵?”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南凯皱了皱眉,“我已经派人去查过这个刘大海了,只是,获得的资料并不多。后来,我依靠那些邻居对刘大海的描述,才画了这张图!”他拿起了桌上的书本,把书本底下的一幅人物图给放了出来,“根据这画像的描述,我才知道,这个刘大海,是三年前一直被北赫官府通缉的劫匪!”
“劫匪?!”她惊呼,一手拿过那图,“不会吧?”
“是真的。”南凯说,“三年前,那时我尚未高中,曾四处游历,在北赫时,就见过那通缉榜。据说,那些劫匪胆大凶残,竟然还敢去劫军粮,所以,才会被朝廷通缉,所以,这个案子现在是有点棘手。我们要捉的这个人,是个不简单的人,正确来说,是个无恶不作的浑蛋!”
“哦,”她再次叹气,“所以陈七才会忍气吞声,无可奈何!”
南凯又皱了皱眉,点了点头:“不过,我想,这个刘大海一定会出现!而且,很快就会出现!”
“怎么说?”
“陈七的首级!”南凯说,“一定会出现,只要这人头出现,我们就可以捉人了!”
南凯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又过了两天,陈家那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第三天,出乎意料的,陈七的首级出现了,刘大海也现身了,而且是被人五花大绑捉来了衙门。
原本,没有人再去注意过那叶大侠的事,那份快件自南凯往李捕头那儿一推,李捕头也只是将信件放回了南凯的书房,就没有人理了。
但是,现在,这位大侠出现了,且出现得让所有的人吓了一跳。
也吓了南凯好大一跳。
一大早,南凯就吩咐了几个士兵去做事,之后回到了厅内,坐着一边喝茶看着她教她的小徒弟。
但是!茶没喝完,就听到有士兵大叫着冲了进来:“南大人!南大人!你快出来看看……南大人!南大人!快出来看看!”
“鬼叫什么?”南凯放下茶杯,冲着那士兵道,“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这是衙门,别一大早就鬼叫得让人不爽!”
“南大人,您还是出去看看吧……”那位士兵气喘吁吁,“那位……那位大侠来了,还捉了个人来报案……”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大侠?”南凯不由得皱眉,想了想才大踏步走了出去。
她并没有跟出去,她知道很多事并不适合她跟出去做的。只是,过了不到一会儿,就看到士兵们急匆匆地跑进跑出,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个一会儿说找笔,一个一会儿说要快快快,听得她一头雾水,还看见诩青和两个士兵进了尸房去抬尸身,还拿了口罩、手套及生姜出去,也有人来叫她,说尸体的人头找到了,因此南大人叫她出去。
她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当然一刻也不敢耽搁,准备好所需的东西就走向大堂。
公堂上,两排士兵执棍立于两旁,堂外,围满了听审的民众。
诩青和士兵将尸身抬了进来,放在堂下中央。
而堂下,跪着一个年约二十五的年轻人,头发凌乱,衣衫褴褛,还被五花大绑。而此人旁边立着一人,那人并没有下跪,而是直挺挺地站着,让她大吃一惊的是,此人手里拎着一个人头!
当她看到这个直挺挺站着的人时,不由得一怔。此人身着一身深蓝色的衣衫,身材修长挺拔,这是再也平常不过的装束。令她惊愕的是,看着那人的脸,那是一张异常漂亮的脸,虽是娟秀的眉毛,却有着强悍的英气,眉毛下那对深黑漂亮的大眼睛,虽无意间流露出妩媚生动,但却冰冷而严厉,那挺直的鼻子和坚毅的嘴角,让人感觉出其身上那种凛然的气势和震慑人心的吸引力。
但是但是——这张脸,她似乎在哪见过?
大侠(5)
“龙姑娘,你来了?”南凯道,坐于堂上,戴着口罩,目光严肃,“叶大侠,请把人头交给这位姑娘!”
叶大侠?她一怔,这不是前几天快件中要求留意的人吗?
那叶大侠也顺着南凯的话对她望了过来,顿时,叶大侠怔住了,那冰冷严厉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惊讶,但是,很快又转成了冰冷。望着她的眼底,又掠过一丝冷蔑,他从鼻端轻哼了一声,便不再看她,而望向南凯:“不知南大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将人头交给这位姑娘?”
南凯一听,脸色不由得一怔,也望住那位叶大侠,一脸很不爽的样子,想必他是听到了那叶大侠刚刚那一哼。
“我也不明白叶大侠是什么意思?”他居然也开始揶揄着说,“你这么喜欢拎着人头也要等破案后,问过死者的家属,若人家给你,你自可拎走,但是龙姑娘是本衙的验尸官,当然得先交给她!龙姑娘!”
“是!”她答着,想笑,但是深知不能,只能拼命地压抑。微微一颔首,看到那叶大侠吃惊地望着她,她也不由得从鼻端哼出一声,就戴上手套和口罩,走过去接过那人头。
那人头已腐烂过半,满头长发凌乱地散落着,狰狞而恐怖,发着让人作呕的味道,她实在是有些佩服这位大侠还一直拎着他——真不嫌臭。
她捧着人头来到尸身旁,将人头放在该放的位置上,已有士兵端了清水出来。
她一边用清水清洗那人头,一边察看断颈之处,并与尸身核对,引得周围一阵抽气声。
“这是陈七的人头。”半晌,她才开口,望了南凯一眼,“用刀割开处的伤痕与尸身的痕迹相符。面部和头发都渗有泥土,被人掩埋过。”她用手拨开那尸头的头发,用水清洗,“是干泥,因为被掩埋过和这干泥关系,导致人头皮肤腐烂程度比尸身还要多。”
“很好!”南凯一拍案,大声道,“将陈七之妻钟氏带上来!”
“是!”立马有士兵将钟氏带了上来。
那钟氏一看见堂上跪着的人,早就吓得脸色发白眼泪汪汪。
“钟妇,”南凯大声问道,“看看这人头,你可认得,这是不是你的丈夫?”
那钟氏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人头与尸体,脸色更是苍白。
“正……正是我家相公!”
“那钟妇你可认得堂下之人?”南凯再问。
那钟氏吓了一跳,连看也不看那跪着被五花大绑的人,急忙摇头:“不认得,请大人明察!”
“不认得?!”南凯嗤笑,也是从鼻端哼出来,“这刘大海在你家帮工了近乎两年的时间,你居然还敢说不认得?!你的左邻右舍可不是这么说的!钟妇!那日本官许过你,找到人头后,就可立刻另嫁,你——可得感谢这刘大海,今天立马就帮你把人头找了出来!挖人头时,运气不好,正好被这位叶大侠捉了个正着!钟妇!”他又是一拍案,“你就这么想另嫁吗?你的丈夫可是还未入土!”
那钟氏一听,额汗泠泠,看了那依然冷冷地直立在那儿的叶大侠一眼,却仍是一跪下去,叫着:“南大人,民妇冤枉!”
“冤枉?!”南凯又是一笑,“可堂下之人刘大海,刚刚说是你通知他去取的人头!是不是啊?刘大海?!”
“是的,大人!”那名称刘大海的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此时,似乎已没有了往日那打家劫舍的威风了,“是这位妇人昨日来找小的,叫小的去掩埋人头的地方,将人头挖出来后,再来报官说人头找到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那钟氏大叫着,“南大人,民妇不认得这人,民妇是被冤枉的!”
“还敢说冤枉?!”南凯一怒,“来人,将证物呈上!”
“是!”于是,有士兵拿出一张草席和一包小纸包进来,呈上堂去。
“这是从你家里搜出来的草席和砒霜,你还敢狡辩?”南凯大声说,“根据验尸官对尸体的检验,你丈夫陈七是因服食砒霜而亡,还有这张草席,可是刚刚从你家屋后抄来的,这张席子的草痕,与你丈夫尸身上的痕迹一致,你丈夫,是被强压在铺有这张草席的床上服食砒霜的,你还敢狡辩?说!你的合谋者是谁?!”
大侠(6)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那钟氏一听,更是猛烈地摇头哭叫着,“南大人!民妇是被冤枉的!是陈七他自己误食了砒霜而死,不关民妇的事啊!”
“你说什么?!”南凯一惊,大跳起来。
“是真的!是真的!”钟氏叫着说,“那砒霜,是陈七买回来的,民妇并不知道那是砒霜!以为是盐巴,就将它放进了粥里,想拿去喂家里的猫,谁知陈七却把它给喝了。南大人!民妇是冤枉的啊,民妇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