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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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逝1-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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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要嫁人!”丽质生起气来,嘴巴嘟得老高:“我也不要长大!我要一直跟哥在一起!”
  伏威好笑,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真是个傻妹妹。”略停一停:“你觉得辅大哥怎么样?”
  “他?”丽质拉下哥哥的手,一根一根掰着指头玩,有丝莫名其妙:“提他做什么?”
  伏威再次叹气。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世间最无奈的事,莫过于此。

  如晦断指

  “大……哥?”等那一伙五六个街坊邻居将竹椅上的人抬到她面前,她才勉强认出这个口鼻溢血、浑身青污的人是如晦。
  “这是怎么回事?”她抓过他的手,却更吃一惊,俯头:“小手指——你的小手指断了?”
  “安姑娘快去找大夫吧,估计肋骨也被打断拉!”一人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荒漠已久的眼里迸出火花。
  一名知情者道:“杜大人今早去文学馆轮值,走到尹家大门前,岂知突然窜出来几人,大骂杜大人过尹府竟然敢不下马,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手了——”
  “尹家?哪个尹家?”
  “就是尹德妃之父尹阿鼠尹大人家。”
  她跳起来:“我呸!原来是仗着裙带关系在那边人五人六的一只过街老鼠!”
  如晦来不及抓,人已经冲到门外。
  “哎哟!”
  “安儿。”
  安逝一见来人,更没好气:“你家的好父皇!好皇妃!国丈便可如此作威作福蛮不讲理的么!”
  世民扬手,身后胡太医会意,先走到院中帮如晦审视。
  安逝见状,并不阻拦,只管怒气腾腾地盯着世民。
  世民看看她,竟不作解释,绕了她往如晦走去。
  安逝愣住。
  这么冷淡的态度!
  之前一直哀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毫不感受他人的想法,所以也从未有觉,两人何时生疏了?
  自别后第一次见面起……算算,好像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
  原因呢?
  是因为当初离别时她决然走进船中,还是因为他娶妻成家的缘故?
  无垢——抓住了他的心吗?
  一时木然。看着他走进人群,慰问着如晦的伤势。
  现在这种气势——恐怕无论谁跟他并排站在一起,都会高下立见,无容商榷罢。
  “如晦受委屈了,你这是在替我挨打呀。”
  如晦忍痛,半晌才发出声:“殿下怎能这么说?就当我出门不小心,被恶狗咬了一口算数。”
  “你是天策府十八学士之首,闻名天下,那尹阿鼠明摆着故意。虽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但这口气,却是不能咽下的。”
  “殿下,”如晦动了动,“君臣之间,已生罅隙,您再出头,恐火上浇油。”
  “你放心,我自不会冲动行事。”
  “爱妃,这是怎么啦?”李渊踏进后宫,便看见素来精妆殷勤迎候的尹德妃,此刻正头靠软枕,哭得一枝梨花春带雨。
  尹德妃不语,只管自顾抽泣。
  李渊哈哈一笑,坐到榻旁一把将她搂至怀中,哄道:“爱妃,谁给你气受了?朕罚他去。”
  “皇上!”尹德妃星眸半垂,哀哀可怜:“方才家父来见臣妾,哭诉说受人欺负了呀!”
  “哦,谁这么大胆?”
  “除了秦王府下那一班幕宾仗势欺人之外,还能有谁?都带着仆从凌辱到臣妾家门口去了!”
  “嗯?”
  尹德妃偷眼瞅瞅,哭得益发大声:“皇上!您是一国之主,妾好歹也算秦王‘庶母’,他这样做,置臣妾颜面于何地?置陛下威严于何地?您一定要为臣妾作主啊!”
  李渊沉了脸色。
  尹德妃边抹眼泪:“上回在洛阳,臣妾奉出您的口诏,他也不理,居功自傲,丝毫不把妾等放在眼中,现在就连他的左右也要欺负到妾家眷头上来——如此下去,世人不是只知有秦王,不知有陛下?!”
  李渊打了个冷颤。他想起了上次张婕妤向他求赐地之事。
  当时离洛阳被攻克不久,张婕妤看上了洛阳南郊三十顷良田,请他赐予父母,他没多想当场就下了手敕。谁知当张家拿着手敕去圈田时,却被淮安王李神通的家人大剌剌拦住,称此田已由秦王出教谕给了他们了,且言语间也不见得客气。
  李渊其实是疼儿子们的,他自己以皇帝名义发布的指示叫“敕”,太子建成的为“令”,秦王齐王的则为“教”,令、教与敕,三者并行不悖。不过这权力下放的结果——政出多门,父子们有时同时向一个部门发号施令,搞得司职莫知所从,常常只好按“谁先到就依谁指示”作算。
  像这一次,既然秦王教谕在先,李家自然坚不肯让了。
  张婕妤上次在洛阳珠宝没要成,这次居然再次受挫,当下又哭又闹不肯罢休,李渊自感下不来台,就询问儿子能不能说服神通让地,毕竟再怎么样他也是一朝天子,怎能连几亩地都说了不算?
  岂知世民端正应道:“父皇若一定要淮安王交出这地,他必不敢不交。但是,儿臣身为三军主帅,已经给了他的,再出尔反尔,那以后在战场之上,谁还肯听儿臣的?且不说战场上军令如山倒,父皇不也常说,做人要言而有信?”
  一席话说得他无言以对。
  “皇上……”尹德妃的哭声嘤嘤绕耳:“贱妾卑微,不敢挑拨了您父子间的关系。可是,这事儿就是放在平常人家,也说不过去啊!”
  李渊的气越喘越粗,正要开口,忽听门外报:“启禀陛下,秦王求见!”
  “父皇——”世民一脚踏进殿门,低头行礼。
  “二郎,你左右那帮人也太猖狂了,竟连堂堂皇妃的家人都敢欺辱!”不等儿子开口,一通教训就劈头盖脸下来。
  世民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冷冷扫尹德妃一眼——后者被他盯得不敢哼声——而后朗声道:“不知父皇从何说起。儿臣知道、众长安百姓看到的是,杜如晦一人骑马过尹家,被尹家仆役们无端殴打,现右肋、小指等多处骨折,浑身青紫的躺在床上——请问,到底是谁欺辱谁!?”
  李渊一听,难道自己又唐突了?看一眼尹德妃楚楚依人的模样,正正脸色,道:“所谓无风不起浪。尹家为何无缘无故去打伤杜如晦?总得有个根由。”
  “这正是儿臣想问德妃娘娘的。”
  尹德妃缩了一缩,软软道:“主大奴亦大……”
  “德妃娘娘,这‘主大’,可是指您自己?”
  “好了好了,”李渊见双方都不肯退让,有点懂了,只是心里一口气委实按捺不下:“二郎,此事就不要说了。从今以后,你也要好好约束你那些个部下,不要因为跟着打了几个胜仗就失了分寸,长安城里有地位有身分的多了去了,难道逐个儿冲撞完不成?”
  “父皇——”世民又惊又怒,这分明是敲山震虎,在说自己!什么时候,打胜仗竟成了遭受猜忌的根源?
  “退下罢。”
  他忍了又忍,终于行礼:“父皇教诲,儿臣谨记。儿臣告退。”
  “小逝,你去干什么?”
  “帮你出气。”
  “你回来!”如晦撑起上半身:“不要把事情闹大——”
  “你的手指已经永远断了!”她不明白:“皇上有心要维护尹阿鼠,可是,难道一个大臣,比不上一个小人重要?这口气我咽不下!”
  如晦见她模样,缓了语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呵呵,”她笑:“先把打你的那几个人痛扁一顿。老鼠头子么,留着慢慢儿折磨。”
  完了,这个人一脸阴笑的表情,自己也很喜欢。如晦大默,咳一咳,道:“明目张胆不太好,人家怎么样也是国丈。可以想想其他的——嗯,比较委婉的手法。”
  看不出来嘛。她重新打量他一番,嘻笑:“若说来阴的,便是悄悄杀了那几个,也不成问题。可是,这老鼠头子太目中无人,长安百姓受他欺凌已久,早有不满。我已经抓住了他一些恶证,今日就是要光明正大的煞煞他的威风,替所有人出了这口恶气!”
  “你进不了尹府。”
  “我是进不了,不过,难道他们有本事一辈子躲在里面不出来么?”边说边往外走:“放心,我不会莽撞的。”
  听着她到院中召集那些打扮成普通衙役的士兵——也不知是从程咬金或是秦琼还是世勣那边调过来的,应该是熟人,只说了几句,大伙儿喏了一声,就一齐出发了。
  他轻轻笑起来,看看自己的小指,想起她终于振作起来的面容,也许……断得很值呢。
  乘车之法,尊者居左,御者居中,一人处车之右,以备倾侧,称车右。其余则曰骖乘。
  一辆马车从尹府大门慢慢出来,后面跟着的一群人中,正有那天动手打人的四人。
  “看清楚了?”
  “是的,姑娘。不过——”
  “怎么?”
  “坐在左边的那个,好像就是尹大人?”
  “呃?”她搭个凉棚看看,“那个脑门上没几根毛的老头?正好正好,上!”
  轰,一伙几十人一涌而出,将大摇大摆的马车及护卫围了个严严实实。
  车右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颇为嚣张:“干什么?干什么?”边说边让驾车者快马加鞭想冲出去。久经沙场的士卒们哪会被他吓倒,安逝一个眼神示意,就有两个人上前牢牢笼住了马嚼子,兀自不动。
  “你们想干什么?”车左的尹阿鼠倒还自持镇定,就是声音难听了点,像待宰的公鸡似。
  安逝上前,飕地拔出腰间造型十分夸张的佩刀,在车前地上划下一道印痕:“不好意思,如果大人越过这道界线的话,就别怪我们不讲面子。”
  “你是谁,竟敢擅拦车驾,有官府文书吗?”尹阿鼠看她一眼。
  “对啊,”中年男子帮腔:“我们大人是当今德妃娘娘之父,你们不想活了?”
  “在下乃京兆尹府中小小一名捕快,扰了大人大驾,先告一声不是了。”此刻的安逝,一袭青衣,乌丝束起,佩刀直鞘当街而立,不是不像名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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