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惊地看着她,她竟派人去请隋太医么?
她……她究竟是谁?
听那丫鬟的语气,她是不想让杨将军知道这里的,是么?
可,纵然这样,我依旧不会觉得我和元承灏有危险。这里给我的感觉,有些安逸,不知为何,我觉得这里,很安全。
又有丫鬟进来,跪下行了礼,才开口:“夫人说,那人醒了。”
老妇人握着棉帕的手微微一滞,随即将棉帕放入水盆中,起了身出去。
只那转身的惊鸿一瞥,我突然觉得一震,那双眼睛,好像……
“咳咳。”床上之人突然咳嗽起来,我猛地回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与想象中的一样冰冷,心疼地紧握住,我想起什么,指腹略过他的颈项,在他右侧之处,有着细微的红点,看来他也是与我一样被*迷昏了带来的。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回头问着屋子里的丫鬟。
丫鬟们仿佛成了哑巴,都只站着,什么话都不说。
叹息一声,在他床边坐了。回想起方才的丫鬟说“那人醒了”,心头一动,那人……会不会是……
猛地起了身,继而,又想笑,就算真的是他又如何?我连自己在哪里,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我还能轻举妄动么?况,元承灏还未醒。
重新坐下来,抬手,轻抚上他的脸颊,低语道:“灏,快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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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夫人想请隋太医来,必然是为他医治的,我不是大夫,不知道他的身体恢复得怎样了。
出了神,听得男子的声音传过来:“欣儿……”
忙低头,见他醒了,心里高兴,伸手扶他起来。他的目光环顾四周,皱眉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摇着头:“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在这里了。你觉得怎么样?”
他也不说话,掀起了被子欲下床,我忙拦住他:“歇着吧。”他的脸色那么苍白,我担心他支持不住。
他依旧皱着眉:“朕和他带的人都不少,此人能有本事在那么多人面前带走朕,朕吃惊了。”他看出来了,我们不可能是落在了那人的手中。听得出,他亦是吃惊了,大约是千算万算不曾算到还会出现这样一个人来。
拦不住他,只得扶他起来。
有丫鬟上前来,小声道:“皇上龙休不适,还是在床上歇着。”
他低嗤笑着:“知道朕是谁还敢拦着,朕要你的命。”
丫鬟并不惧,依旧低着头道:“奴婢们若是看不好皇上,一样会丢了命。”是以,她还是拦在我们面前,丝毫不曾移动半步。
他抬手去推她,她不动。
我欲开口,感觉他手上用了力,丫鬟竟被震了出去!
“灏!”他不要命了,这么胡闹!
他只倚在我的身上,半笑着:“反正死不了的。”
看着他,气着,又骂不出来。
他又道:“都有着功夫呢,是不悄和朕动手还是如何?”
他的话,叫我狠狠地吃了一惊。都会功夫?丫鬟只又站好了身子,低下头去。
那苍老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她们不不敢和你动手。”丫鬟闻言,已经退至一旁,瞧见方才的老妇人扶了一个丫鬟的手进来,“不能动手何苦还要勉强?”
她的声音从容至极,丝毫没有因为元承灏是皇帝而有作何的不适。
回眸的时候,瞧见元承灏的脸色极尽难看,撑圆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老妇人。握着我的手微微*起来,半启了薄唇,却不曾发现作何声音。
老妇人已经松开了丫鬟的手,径直上前,扶住他另一侧,担忧地开口:“还不舒服么?那又起来作何?”她的话语里,分明带着一丝责怪的味道。
扶他过床边坐了,他破天荒地没有拒绝。
“隋华元和杨成风在一起,不然,也早来了。”她象是解释着。
“祖母……”
他到底是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而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老妇人,他叫她,祖母……
许太后?!
那在十七年前就已经死去的许太后!
不,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扶他靠在软垫上,低语着:“别说话,歇一下,祖母在这儿陪着你。”
他又坐起来,直直地看着面前之人。
他心里的震惊,我明白。我都如此震惊,又何况是他?
“祖母在这儿呢,你只管歇着,等休息够了,祖母再解释给你听。”
他摇头,只握紧了我的手,目光转而朝我看来。我怔了下,随即咬着牙,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可我明白,这根本不是梦。
他深吸了口气,再次看向许太后:“您以为朕还能睡得着么?”
“灏……”握紧了他的手。
许太后终是叹息一声,起了身道:“祖母这么做,有祖母的理由。当年先皇驾崩,从京中传出来要你登基的消息之时,祖母就知道,京中的太后是不会放过哀家的。当年你还小,可如今你也已经长大,当是明白人中缘由。”
她如此说,元承灏必然是明白的,因为,连我都能想得通。
辛王苇眉子登基,太皇太后势必不会留着他的亲人活着的。
“京中派人下来的那一晚,哀家就命人一把火烧了辛王府,还找好了替身。原本,哀家以为此事还会折腾一番,只因凭太皇太后的性子,一定会多疑。哀家只是没有想到,太皇太后居然没有再管此事。”她力皱了眉,此事至今她都想不通。
我也觉得不妥,太皇太后或是知道青大人下手之前辛王府就已经着火,她竟没有追查么?
元承灏的眉头皱得很深,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
许太后又言:“这一次,若不是出了事,哀家也许天子,都不会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因为爱他,是以才能活得像个影子。
良久良久,他才低语了一句:“他呢?”
“在另一间房里。”许太后回身看着他,开口道:“此事哀家自有想法,你就不必操心了。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
他却还要问:“您打算怎么对他?”
我低下头,还能怎么对他?二十年前许太后是如何选择的,二十年后,她依旧会那么选择。这,根本毫无悬念了。
我也终于知道,那一晚,是许太后救了他。
许太后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有人推门进来,我回身,听得那声音传来:“镡儿。”
元承灏循声瞧去,见女子已经近前来,他略抬了眸华,笑言:“娘。”
“哎,娘在娘在。”她红着眼睛过来,紧握住他的手。
知道许太后未死的时候,我便已经猜到辛王妃也还活着的事实。
“手怎么这样冰?”她心疼地问着。
元承灏略摇着头,只问着:“他醒了么?”
辛王妃怔了下,询问似的朝许太后看了一眼。听许太后开口:“镡儿,此事你不必过问了。”
瞧见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敛起,沉了声开口:“朕怎么能不管?祖母,他是朕的兄弟啊!”他的话,叫我的心头一痛。
我就知道,在他心里,会把那个人当做兄弟。
因为,他二十多年缺乏的亲情。
所以,哪怕那个人一直想要他死,在他心里,还是会把他当做兄弟。
辛王妃低下头,我分明瞧见,有眼睛自她的眼眶里滑下来。许太后的脸色一变,脱口道:“胡说!你从来就没有兄弟,你是哀家唯一的孙子!”
“事到如今,祖母不想欺骗谁?”他直直地看着她。
“灏。”低声劝着他,他和我都明白,许太后只会为他好。
不祥的双生子,二十年前,她做主只留下一个。二十年后,她依旧不会心软的,这一点,我十分地理解她。我想,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选择的。
不免,又想起那一张,与元承灏一模一样的脸,心头不禁恍惚起来。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可怜人。
从出生开始,就不被承认。
如今,亦然。
他将手从我的掌心抽出来,目光依旧落在许太后的脸上,开口道:“祖母,二十年前,您做了那个主,朕一他谁都没有能力反抗。二十年后的今天,您不想用同样的方式解决问题么?您叫朕……情何以堪!”
辛王妃忙拉住他:“镡儿住口!这是你能和你祖母说话的语气么?”
他忽而笑一声,看向辛王妃:“因为都不是娘的亲生儿子,所以才这么狠心么?”
他的话音才落,便见辛王妃脸色大变。而我,亦是震惊得不能自己,他说什么……什么都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忽而,想起那一日在锦王府里,隋太医附于他耳畔说的那番话。莫不是,说的此事么?
许太后怒道:“放肆!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他也不惧,推开了辛王妃的手,径直站了起来。我上前一步,到底是没有伸手去扶他。目光,落在许太后的脸上,他只开口:“当日的王府,王妃和一个姬妾现时临盆,寅时三刻,王妃诞下世子,而那姬妾,却被传言诞下死婴而被处死,祖母您说,朕说得对么?”
震惊地看着他,他话里的意思,我大约是听出来了。
哪有那么巧,王妃和姬妾一同临盆的?
不过只是……
猛地看向辛王妃,她能做得了辛王妃,想来许太后是喜欢的。就像当年的废后叶氏,不管元承灏再不喜欢她,可太皇太后喜欢啊。
只可惜废后叶氏无所出,我不得不说,许太后比太皇太后聪明,辛王妃无所出,她出手,让辛王妃有一个“嫡出”的儿子。
我想,原本那晚该是没有那姬妾什么事的,只是,谁也不曾想到,那姬妾竟然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所以,许太后将那姬妾和另一个孩子一并处理了。
我想,隋太医在得知元承灏还有一个双生兄弟后,便已经知道元承灏并非辛王妃所出的事情了。
只是,此事关系到辛王府的颜面,他才要说此事不能说。
许太后震惊地看着元承灏,半晌,才问:“隋华元告诉你的?”
他也不答,只又问:“朕想知道当年祖母究竟是怎么做出那个决定?”
许太后怔住了,他又道:“朕真的是运气好么?”运气好,是以才成了活下来的那一个。
“镡儿。”辛王妃起身拉住他,示意他不要继续往下说。
他不听,拂开辛王妃的手,又道:“倘若今日朕与他换个身,祖母还会疼惜朕依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