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要来?”她轻轻地问道。仅仅只是看着他,她就有想哭的冲动。是为了她吗?
“因为你在这里。”他抽出缠在手上的丝带,把自己一头的散发束起,“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他伤害到你。”她是他想要保护的人,除了帝之外,他想要保护的人只有她。
保护她,他来保护她。是啊,小时候他也曾许过同样的诺言,对着她额上的疤痕,“你喜欢我,爱我,只不过把我当成是帝的替身罢了,为什么还要保护我呢?即使我受伤,也该无所谓才是啊。如果你爱的不是真正的我,就不要这样对我。”她怕,怕自己会狠不下心,然后沉沦到失去自我,永远只在他身边扮演着一个影子的角色。
“如果我说不是这样呢?”抿了抿唇,昶皑皇手轻划过客厅的沙发,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该是13年前的样子吧,本该印象深刻的他,却犹如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一个他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带着一丝丝怀念的感觉,似欢喜又似悲伤。“我爱你,很爱。开始的时候,因为你有些行为很像帝,所以我允许你进入我的世界、靠近我的身旁,因为我想把你变成属于我一个人的帝。但是……人不可能事事心想事成,在不知不觉中,你离我心目中帝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却仿佛没有发现般地依然习惯于你的存在,直到有一天,我发现爱上你的时候,才明白,爱你,只是因为你,和帝没有任何的关系。”
爱她,真的是明白了,一生一世,他只要她一个。
他爱她呵,是梦吗?亦或只是她的幻觉?泪滑落,掺合着喜悦与难以置信,“你爱我,只是…因为我?”颤抖着,她扯了扯唇问道。
“只是因为你……俞姽婳。”这是他的回答。
只是因为某个人,也只爱着某个人,奇妙的感情,却也有趣。君寒双手环胸靠在窗口,“很感人的话。”却不适合于他。
“离开这里的条件是什么?”昶皑皇盯着君寒,淡淡地问道。
“不打算先和我拼一下试试看吗?”笑意扬起在嘴角边,他轻弹了一下手指道。
“你觉得我会有胜算吗?”昶皑皇撇了撇嘴反问道。就对方的武术修为,若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或许还可以勉强离开,但现在加上了姽婳的话,想要离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他身旁的那个女人,应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来谈条件的好。
“你很聪明。”而他向来欣赏聪明的人,“我来的目的,昶皑帝应该也已经和你说了吧。”
“说了,是为了父亲吧。”父亲,自15岁之后便不曾再见面的人,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是昶渊,我答应过他要帮他完成三件事,而他给我的第三件事是要让他的两个儿子中的一个回到他的身边继承昶氏。”也许昶渊一生惟一失败的,就是他的家庭吧。“怎么样,愿意接下昶氏吗?”他问道。
“如果我说不呢?”他的生活,向来随意无心,若是真的接下了昶氏,就代表着永远的责任与重担,以及他不想要去见的父亲的脸。在他模糊的印象中,看见父亲的脸总是会让他头痛欲裂。
君寒右手揉着额角,缓缓地一笑,“那么就代表谈判破裂了。”被众人追逐的昶氏继承权,在昶皑皇、昶皑帝的面前却如同谁也不要的皮球,踢来踢去,“怎么样,你的回答呢?”他拿起放在茶几上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合同展开在昶皑皇的面前。
“如果我继承了昶氏,你以后不会再为难姽婳?”望着眼前的合同书,昶皑皇再次地问道。签了它,就代表自己要回到父亲身边。
“可以。”君寒爽快地答应。
“…好。”拿起了放在茶几上准备好的黑色钢笔,他在白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个名字,一份责任与义务。
“不要。”一只手从他的手中抢过合同书,因为太过突然,即使君寒,亦愣了一下。
“你应该不喜欢继承昶氏吧。”定定地,俞姽婳望着昶皑皇道。即使他没有说什么,她却依然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不情愿。
“没有。”他否定道。
“有。”她肯定道,“皇,谢谢你爱我,爱的是姽婳,但是我同样不愿意成为你所背负的包袱。你是一个好模特,一个最专业的模特。在伸展台上的你好耀眼,耀眼得让每个人都注意着你。你可以尊贵、可以随意、可以洒脱、可以冷傲,这些都是皇。若是有一天,这样的皇不见了,我会伤心,我希望皇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着。”
“保护你也是我自己的意愿。”一步步地走近拽着纸的人儿,他伸出了手,“姽婳,把合同给我吧,路是我选的,保护你我并不后悔。”
“不要!”她摇摇头,往后退着。
“放弃模特生涯并不代表什么,我只不过是换了个职业罢了。”
“不!”她继续退着,浑然没注意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楼梯,蓦地,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已朝着楼梯下摔去,“啊!”尖叫声不由自主地从喉咙口溢出。
高大的身子一把搂住踩空的人,却止不住惯性的冲力,两个人一起滚下楼梯…
好痛,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单手撑着头,俞姽婳勉强地睁开眼睛,从这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若非是皇护着她,恐怕要摔成脑震荡。对了,皇呢?
艰难地转过头,终于看到了躺在身旁的皇,“皇,你没事吧?”她摇着他。
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姽婳…”他睁开眼睛望着面前放大的脸,“你受伤了…”
“伤?”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肘上擦破了皮,一丝鲜血微微冒出,“只是小伤而已,还好皇没有受伤。”她心满意足地道。
“还好皇没有受伤,还是好漂亮呢!”耳边仿佛有小女孩的声音在一直叫着。昶皑皇怔怔地看着她手肘上的伤口。是谁,是谁在他的耳边喊着,说着。
我喜欢姽婳,除了帝之外,皇最喜欢的人就是姽婳。
皇会保护姽婳的。
是他,是他自己童年的声音!
血,一丝丝的血,是什么?他的头好痛!仿佛要裂开似的,痛得彻骨。昶皑皇两手捧着头,身子不由地蜷缩起来。
“皇,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俞姽婳不安地道,此刻的他,面色苍白地吓人。
“我…”血,好多的血,多得仿佛要将他淹没似的,白色的裙子染着红色的血,一片的红,没有止境。
“姽婳…”他口中低唤着她的名字。
消失的记忆,已经消失得太久了,也许,终于到了该回来的时候了…
不远处,无雪拣起散在地上的合同书,“主人。”她双手恭谨地递给君寒。
“嗯,”他接过合同,看了眼右下角的签名,“叫救护车来吧。”
*** *** ***
病房外,昶皑帝静静地看着君寒。一个小时前才离开他的皇,一个小时后竟然会躺在医院,或许他该坚持和皇一起去赴约才是。“皇答应继承昶氏了吗?”
“是啊。”瞥了眼手中的合同书,君寒淡淡地答道。
“那么你的第三个任务也完成了。”而现在的他,该是想个办法怎么样让对方手中的合同书无效,或者干脆由他来代替皇去继承昶氏。他和皇是一体的,不分彼此,所以他亦要保护皇。
完成了任务,却没有任何的感觉。没有喜悦,也没有失落,一切仿佛太过平静。手指一动,合同书顿时碎成了碎片。
“你…”昶皑帝诧异于对方的举动。
“一个游戏,而我不希望它结束得太早。”手一扬,黑色的身影逆着阳光远去…
银幻,果然是个令人费解的人物。看来要对付他真的很难。
喀!突然的门声打断了昶皑帝的沉思。
“皇醒了吗?”他急走上前问道。
“还没。”俞姽婳摇摇头,是她不好,若是她没有踩空掉下楼梯,皇也不会这样,“帝,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被那个叫做银幻的男人抓去?为什么有那么多她弄不明白的事?
“你想知道?”他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或许,该让她知道皇忘记她的原因。
“嗯。”她点点头,“我想弄明白。”
“皇…没有10岁以前的记忆。”吐了口气,他缓缓地道。因为没有一个年幼的小孩可以受得了那份刺激。
什么?难道…“你是说皇丧失了10岁以前的记忆?忘记10岁以前他所认识的人和所做过的事?”俞姽婳猛地瞪大眼睛盯着昶皑帝。可能吗?皇竟然会失去幼时的记忆。
“大致上是这样的。我们的父亲是一个以事业为重的男人,重视事业重于家庭,那天,刚好是父亲和母亲的结婚纪念日,母亲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饭,但父亲却因为一个临时的请帖而要去参加一个晚宴。那一天晚上,他们吵得很凶,然后,父亲带着我去参加了宴会,而皇,因为发烧留在了家里,然后…目睹了母亲自杀后的情景。”也因此,他要保护皇。
“你是说……因为这样,皇才会没有10岁以前的记忆。”一个小孩,却看见了这样的一幕。他……让他心疼。
“所以皇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我便带着他去投奔外公了,因为皇一看到父亲,便会止不住地头痛。皇失去的记忆,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因为我怕会刺激到皇。”只是记忆中有喜有悲,失去了悲的,喜的自然也一起失去,“而现在,父亲派银幻来,目的是让我和皇两人中的一个回去继承昶氏。”
“皇他…”说什么呢?她是曾经怨过,为什么他不记得她,但如今…
“缘分真的是很奇妙,即使皇忘了你,即使你们分开了那么久,但却依然可以走在一起。你是惟一一个可以停驻在皇心中的女孩。”
她…是吗?
*** *** ***
靠近病床,看着熟睡中的他,紧闭的眼眸、扇子般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和饱满的额头,他的一切,都是如此漂亮…
“皇,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从好小好小的时候就好喜欢你了。”她坐在病床边,手指轻抚他带些苍白的面颊,“很喜欢你,总是梦想着要嫁给你,因为公主可以嫁给王子,所以我坚信自己如果有一天也变成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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