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梦未醒(序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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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红尘梦未醒(序文/完结)-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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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声未了,他兰花般的手指,突然印上了楚楚的前胸。楚楚只觉五脏六肺,都整个犹如乾坤大挪移般震荡了一下,血气在胸中剧烈翻滚,随时都要卷吐上来,失声道:“你……”
  巽丹苍白的面容,怔怔立在风里,笑道: “楚楚,你我不能生离,只有死别。巽丹这一掌,已经震碎了你的心脉。至于巽丹,大法将破,又不得解,迟早便随你来了。你不是想沿着喀升湖返回故乡么,我就送你一程罢。”
  脚下猛然一空,只余山风在耳边不住呜咽,就像那个人最后似哭非哭的凄厉笑声。楚楚但觉眼前的世界慢慢模糊,而心一阵阵抽搐般的刺痛,痛到麻木之时,身体忽然落进了冰寒刺骨的湖水中,渐渐没顶。而最后的印象,是整个天空,都猛然呈现可怖的血红,有一只似鸟非鸟、似兽非兽的怪物,扑闪这巨大的翅膀,通体乌黑,身体上鳞片闪闪发光,驮着一个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自一片血红中,向望天台缓缓降落。

  喀升湖

  如若她能清晰地睁开眼睛,就必然会发现这湖水的异样。
  因她而扬起的徐徐水波中,仿佛有什么托着她的身体,将她降落的速度不住减缓。若能细看,便能发现水中,有无数与水同色的透明丝线经纬纵横,犹如一张巨大的密网,覆住了她下降的身躯。她身上轻薄的绸衣,本来就被山崖边凸起的棱石划得破败不堪,被丝线一勒,顷刻四分五裂,露出尚带些稚嫩的妙曼身体,通体无瑕,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弯延而伸展,在水中不断晕开,又因隔了一层水幕,似真非真,似开未开,似成未成,使这景象,说不出的神秘撩人。
  她若能看,必然会发现所有的丝线,都是从湖底一根根发散上来。而其源头,是一个静坐在湖底打坐的少年,五心相对,双目紧闭,面上七色变幻,太阳穴不住鼓陷,分明是行功已到紧要关头。从他光裸的躯体上,正不断升腾起无数的小气泡,连绵向湖面上涌去。
  然而楚楚此刻,只觉身体犹如置身于冰窟中,意识开始不断飘忽。似乎自己犹如初生婴儿般躺在冰天雪地里,周遭下着茫茫大雪,寒风凛厉,将躯体每一块骨骼都吹打得刺痛难受,寒意简直要渗入骨髓。身躯与心都在不住下沉,最后,脚踵碰到了什么坚硬之物,一阵刺骨的冰寒顷刻从脚后跟传入躯干,使她混沌的意识稍稍清明了几分。她冷得不由身体一蜷,迷迷糊糊,也知道无用,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寒气散发之处落了下去。但身体还有自保的意识,蜷缩成了一团。
  下沉的感觉还在继续,但似乎中途被什么隔了一下,竟然跌入了一片软绵绵之处。不是刚才那令人心悸的寒冷,却是绵绵软软,温暖如春,以她此刻模糊的视线,只能辨认出白乎乎的一片,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暖炉。她无意识地呵了一声,身体终于慢慢放松开,将那暖炉紧紧抱住。谁知这暖炉底下大概不稳,被她这么一抱,竟然悉悉索索,开始抖动起来。
  她哪里肯舍这份到手的温意,越加手脚并用,紧紧贴到这暖炉上。暖炉颤了几颤,终于平复了下来。很多细小的水泡,从她紧贴的地方浮了上去,源源不绝。
  贴得时间一长,这暖意便有些减弱,左胸腔又开始针扎般刺痛。她不安地扭动着身躯,去寻找更佳的取暖点。好在反复几次,终于被她发现,底下柔软的一处,越来越炙热,可惜地方不大,大概是出热口,更奇怪地是难以抓紧,似乎在躲避她的触摸。她最后只得靠拢过去,牢牢坐在其上压定,好尽量汲取这股暖意。
  谁知她这么一坐,这暖炉又开始摇动起来,水泡噗嗤的声音不断加大,底下似乎有什么硌得慌。这热源看来不保险,她挪动着身躯,准备移开些。
  谁知身形还未动,左胸便是一阵紧缩般的刺疼,甚至可以感觉心脏在不住□,身体都不由控制般抽搐了几下。她疼得抓紧那暖炉,哽咽出声,泪水甫留下来,便溶进那湖水中。她不记得自己哭泣了多久,只感觉那暖炉似乎有灵般慢慢张开,方便她贴合得更紧。
  这痛感无止无休,伴随着一阵阵寒意,仿佛在抽打她身体每一处。她只能无助地扭动着,想找个能够暂时舒服点的姿势。那暖炉被她来回□着,炉身都不住颤抖。好在那热源越发灼热,是她得到的唯一一点慰藉。她更加尽可能地去贴合它,被那刺痛驱赶着,不免手足无措,急切地磨蹭几个回合之后,那热源终于不再逃避,她迷迷糊糊地依偎过去,谁知那热源突然一颤,接着便有异物猛地陷入了她的身体,旋即便有热浪从交接之处源源而起,遍及体内每处,那刺痛立即缓和了不少。
  她意识虽然并未复原,但也迷迷糊糊觉得不对,既然好过了许多,便扭动着身体想脱开。谁知那暖炉当真神奇,竟然扭动成有点像拥抱的姿势,她软软地甩了两下,没有甩脱,刺痛倒又上来了,不自主地去粘合那热浪的起源。随着她的动作,身体涌过一阵阵强烈的舒畅感,这感觉好生熟悉,竟然有点像………然而还来不及分辨,便又被心脏又一波刺痛击中,只觉身体半浮半沉,不是痛到极点,就是抵达云端。身体哪里吃得消这般,几番下来,她只觉血液仿佛向顶上急涌上去,嗳哟一声,意识终于飘离了身体。
  在昏迷前的瞬间,眼前突然一亮。就在这个顷刻,仿佛有什么跃入了她的眼帘,不甚分明,似乎是一只人的手,白皙如玉,五指秀颀,优美如月浮其上。她还来不及看清,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
  身体周身大穴,似乎被迅疾点中,水泡破灭之声此起彼伏,恍惚中似乎听见有人叹息,道:“心脉全断,若非遇我………真正冤孽,眼看通关在望,结果……唉,也罢………”
  据说人死之前会产生幻觉幻听,上次没有听到,这次倒还真听见了。这是否意味着上次那样的好运,这次就没了呢?没就没吧,嗯,这牛头马面的声音,居然是难得的悦耳……楚楚昏厥过去之时,脑中蓦地变得条理分明,还梳理了两下,才终于陷入混沌中。
  ……
  喀升湖所在的天山山脉,人际罕至。然而却有轻盈脚步声踏雪而至,不久便有几条人影显示出来,却是几个长发飘散的男子,眉目清朗,只觉得神情悠然出尘,难辨年纪。身上的衣裳不知由何制成,望去与冰雪同色,犹如一个个雪人般,从冰上点地而过,风雪不沾。
  忽听有人唉哟一声,却是最末的一个在不停东张西望,结果一不留神,与一块巨石撞了个满头,从空中跌落下来,哀号连声。几人闻声停下步来,领头那人叹了口气,道:“忘忧师叔,这是第几次了?雪景虽好,你也看着点路行不?忘机师伯与血魔正在山巅决战,恐怕不敌。我们奉命寻找的那位姑娘,又不见踪影。若是耽搁了事,达鲁殿下迟迟不肯起程,这却如何是好?”
  那叫忘忧的男子哦了一声,道:“我醒得我醒得………”扶了岩石欲站立起来,又唉唷一声坐了下去,摇摇手道:“清源师侄,我是不成了,你看,腰闪了,非得歇会才能走。不如你们去寻找那位姑娘,我就在此地歇息片刻,等候你们,如何?”
  领头那人与其余几人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最后那领头的清源道:“这样也好,师叔既然又……走不动了,那就在这里停留会吧。小侄们先去寻人了。”一边施礼,一边在那里微微皱了眉头。
  那叫忘忧的男子登时眉开眼笑,道:“去罢去罢。”其余几人都悻悻然看了他一眼,勉强施了个半礼,掠空而去。远远还听得他们议论着:“这小师叔,还说是我们获麟一族百年一遇的奇才,可是从来惫懒,不拖我们的后腿就很好了。”说话间,人已去得远了。
  那男子嘻嘻笑道:“没听到,没听到!”大大伸了个懒腰,刚才还扭曲的腿,此刻已若无其事直立起来,手向怀里摸去,不久便摸出一个荷叶包来,打开来看,却是一只肥硕的羊腿,他又变魔术般,从怀里摸出椒盐、锡壶,末了居然还摸出一包花生米。他把东西一件件放到雪地上,提了那锡壶,放到鼻端深深嗅了一口,满脸陶醉,道:“如此好酒,若是温一温便更好了。”眼睛往四下一转,指了近旁那喀升湖道:“真是个最好的所在!”扬手便将那壶抛入了湖中,眼看那壶就要没下去,他嘿嘿笑道:“起!”左手如勾,扬起一股劲风,那壶就好似被绳索提住了一般,溜溜在湖面上打转。他点点头,道:“甚好!”右手扬起,掌心已然变成血红,对着那湖水,临空击去。
  不久,湖面渐渐泛起了无数泡沫。他咦了一声,奇道:“这次怎么这么快?”探头往那湖面看去。谁知哗啦一声,湖面上扬起一个巨大的水花,向他迎面劈来。此人也甚是了得,长袖一挥,护住了头部,滴溜溜几个打转,水波半点都没溅到身上,口中高叫道:“有湖妖啊,清源,救命啊!”
  他才叫了一声,湖中已飞出无数透明的丝线,就像无数条小蛇般爬上了他的身体,他又咦了一声,身体飞速旋转起来,无论那丝线怎么追踪,他都比它们快一点,饶是这样,他亦累得气喘吁吁,高叫道:“停手停手,我不喊了,我知道你是人,就出来吧!”
  湖中有人冷冷哼了一声,无色丝线顿时全收了回去。他呵呵笑道:“这就对了!”笑声未落,忽觉劲气扑面,湖中有人分水而出,扬起巨大的浪花,水中伸过来一只优美无比的手,五指如画,直点他玉枕、阳关等大穴,劲风凌厉,前所未见。
  他吓了一大跳,再不敢嬉闹,忙将全身功力凝聚于右掌,与之蓬然一击。两掌剧烈相合,他几个趔趄,退开步去。湖中人在水头也是身形一阵摇晃,差点从水面上跌下去。他收起了满面嬉笑之色,面上已然变得一片澄明,拱手道:“阁下好身手。在下是获麟一族忘忧,自问出道以来,还从未见过有阁下这般功力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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