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我的心里真是难过极了,我愿意接受你还有老天给我的任何惩罚。不管惩罚是什么,我都会毫无怨言地接受。只是无论怎样我都不能把他丢在医院里不去管他,即使他不是因为爸才得的这个病,我也再不能对他视而不见。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了。前些日子,生母上门来找我,我还对她说那些自以为是的话,以为自己不是和她一样的人,却原来就是那样的人!”
“闽乔!”他听她这样说,感觉好像她就要从自己面前跑掉了,滑走了。心中太多的依恋和不舍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上前一把把她抱进怀里,“闽乔,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要这样说你自己,你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我,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更不会!我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了,对感情该有更成熟的理解,人的内心世界是多复杂的世界?不能简单用一加一等于二去计算的。你在十多岁的时候就认识羽明了,他对你又一向都是那么好,你心里对他有感情是很自然的事情。如今他又在生病,你对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在情理之中。我承认,我的心里有妒嫉,有不安,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去给你什么所谓的惩罚。你是我想用我的一生去珍惜呵护的人。什么才是珍惜和呵护,阳光灿烂无风无雨的日子又何须我的珍惜和呵护?如果在你这样艰难的时候我还要无端地责难你,那我就真的不配做那个让你托付终生的人。我本来不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在秀水靠练摊儿为生的混混而已,你却并不嫌弃,反把我当英雄崇拜着,单是这份知遇,就让我感动不已了。如果不是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不会像现在这样珍惜我自己,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努力去经营我的人生。你一直说,这些年我为你做的,你点滴在心,你却从来不提这些年你为我付出的。这些年你为我付出的我又何尝不是点滴在心?连旅行社都要用我的名字命名,对他怀有那样的情,却仍能坚守我们此生的约定,就为你不想负我的心我又怎能负你?对羽明的病你不用太担心,他是个好人,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遇难呈祥。在他生病的时候守护在他的身边没有什么不对,更没有什么是不妥不该,你不要觉得这是对不起我,是对我的背叛什么的,更不要在这个时候还为我的心情和感受烦恼,要知道,我的心和你是在一起的,我也和你一样关切着他的安危。你放心,我会陪着你,也会陪着他一起走出现在的不幸。这些,这一切灾难都会过去,他一定会活下来,你要相信我!”
听他说这些掏心挖肝的话,闽乔的泪珠儿滚滚而下,终于忍不住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失声痛哭。
她的哭泣声震动着他的心,他让她抬起头,他伸手给她擦泪,不远处是缭绕的香火如云的香客,他不觉,只觉激情于血液中汹涌,他低下头,热烈地吻下去,她的唇沾着泪,但是于那苦涩中寻来的甜直沁到他的肺腑里去了。
大雅之堂(146)
“羽明生病的事暂时还不能让爸知道,他的身体尚在康复中,爸又是那样的人,要是他知道羽明也染上了这个病,他内疚也要内疚死了……”走出雍和宫的时候,闽乔这样叮嘱楚天。
“知道了!”
“晚上我还要去医院……”闽乔轻声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吧!”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楚天才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一是羽明现在的状况不适合过多的打扰和探望,二是如果自己坚持在那里陪着闽乔,三个人的情形又是这样,怎么说都会有不信任闽乔的嫌疑。尽管他的心里在不断地通通通地擂鼓,挣扎得厉害。但是他也明白,这样的时候自己能为她做的就是放开手,给她和他一点空间。自己若是寸步不离,那是会让闽乔透不过气来的。至于羽明的情况,他随时都能从闽乔那里获悉,想到这一层,楚天立刻接着前面的话说道,“我都忘了,我还有事,你还是自己去吧!”
她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闽乔,你也知道,那个病是传染的。说实话,我真是不放心你在那里,可是我也知道,让你不去医院也根本不可能。所以,千万要小心,医生交代的隔离方法和措施,你一定要做到,不能大意和马虎。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安全,为了我,也为了两家的老人!”
“我会的,你不要为我担心!”
听了闽乔的回答,楚天轻叹了一声,没再说话。
不知道是闽乔的深情表白唤起了羽明强烈的求生愿望,还是闽乔在雍和宫进香时虔诚的心感动了佛祖,再或者是新的治疗方案发挥了效用,总而言之,羽明的病情终于有起色了,不仅烧渐渐退了,咳得也不那么重了。治疗有了进展,医生又及时调整了用药量,又过了几日,专家组再次会诊后作出结论说羽明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终于转危为安了。只不过目前他的身体还极度虚弱,不能即刻出院,还要留院观察巩固一些日子。
老主任医生跟林恒通报最新的治疗情况的时候,林恒高兴得热泪盈眶,用力握住医生的手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老医生只顾连连摆手说,治疗病患想方设法让他们康复是医生最基本的责任,没有什么好谢的。末了又笑着打趣说,这些日子常在医院守着的姑娘大约才是真正的灵丹妙药呢。
羽明渐渐康复的时候,闽乔和楚天才把羽明生病这件事告诉给了大家伙儿知道,梁渠和李云霜得知消息后立刻就去了医院探望康复中的羽明。那些日子,除了玲玲因为怀孕被大家劝着没到医院来探视,其他的人都来了。在这期间,闽乔的生母又去了梁家好几次,却都没有见到闽乔。她只好打电话给她,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给闽乔办理去加拿大探亲的资料,就是需要她自己去申请护照还有要几张她的照片办签证用。又说无论闽乔认不认自己,她都希望她能跟她去加拿大生活一段时间。到时候如果她还是不认同自己这个亲妈,她也认了。闽乔回答说自己哪里都不去,她要留在北京,因为自己的家在北京,爸爸妈妈还有恋人都在北京,所以自己哪里都不去。闽乔的生母听到闽乔说恋人也在北京这句话,突然在电话里哭了,说女儿都恋爱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又问闽乔男朋友是做什么的?他的家境如何?闽乔却没有回答。她又问闽乔能不能安排自己和他见个面,闽乔仍然没有回答就挂断了电话,挂断电话以后却忍不住掉了眼泪。
羽明出院后又在家休养了一阵子。羽明在家休养期间,徐影经常去林家探视,她对羽明解释说是闽乔楚天以及梁渠夫妇嘱咐自己要常来的,因为林家的门他们不方便进来,只能由自己代为关心问候。说来也怪,自从羽清死后,对很多事情都已经漠不关心的李静偏偏对徐影产生了浓烈的兴趣。每次徐影到林家,她不但会尽心尽力的招待,经常留她吃饭,还常常拉着她的手说话儿。她总是没完没了地对徐影说,看到她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就像看到羽清还在自己的身边似的。当她听说徐影无父无母,一个人漂在北京,她的心便空荡荡起来,心想羽清也孤身一个在另一个世界里游荡,在那个世界里她也是无父无母的,不知有没有人愿意呵护和收留她。这样想时,李静的心情十分凄凉,心里面对女儿的感情无处宣泄,于是便统统转嫁到了徐影的身上,自然而然对徐影又多了一层关怀。
碰巧的是徐晓晓也得知了羽明生病的消息,所以也以探病为由常常到林家来,一来二去的就和徐影碰了几次面,她见李静对这个徐影格外地热情,不免心生妒意。几次跟羽明打听,问他徐影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他新交往的女朋友,羽明却对她的问题置之不理,根本就不屑于回答。见羽明并不否认,徐晓晓的心不免发起慌来。自从离开羽明,她没有一刻不在想着怎样才能回到他的身边,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徐晓晓唯一的生活内容和奋斗目标,无论在哪里做什么,她心心念念想的盼的也就只有这个。离婚以后,徐晓晓彻底远离的羽明的生活,但是羽明却从未跳出徐晓晓的视野,她无时无刻不在打听关注羽明的讯息和变化,甚者还有闽乔和楚天的动向她都了解得无微不至。当她得知闽乔和楚天已经订下的结婚日期并已经领了结婚证的时候,她的心里忍不住暗自窃喜,自信满满地她决心要等下去,等“浪子回头”,等“柳暗花明”。
可是当徐晓晓在林家遭遇徐影的时候,她不免有些沉不住气了。思来想去,徐晓晓决定把这个徐影的底细调查清楚。她几乎动用了自己在北京的一切关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毫无收获,一点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打听到。除了姓名,年龄,在哪工作之外,其它的一概不祥。比如是哪里人,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有没有兄弟姐妹,哪个学校毕业的,哪年毕业的等等都打听到。这不禁诱发了徐晓晓更加强烈的好奇心,欲罢不能的她花高价委托了一个私家侦探去调查徐影的背景。而徐影对此却一无所知。
羽明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彻底恢复了健康以后就回到律师楼上班了。这个时候北京的春天来了,草绿了,花开了,阳光温暖而明媚,没有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也少了漫天飞舞的杨絮,这样的春天在北京实在是难得的!只是人们还没来得及在这样难得一见的明媚春光里稍稍驻足,SARS的风暴就席卷了北京。往昔热闹的集市商店车站少了拥挤的人群,街道上也不再是车水马龙,只间或有车辆从树荫下的公路一闪而过。似乎一觉醒来,人们就看到了一座空荡荡的北京城,空得让人心里发慌。小区里到处张贴着小广告,空气里似乎到处弥漫着病毒,让人不得不带着恐惧的情绪呼吸。相互见面的人也看不见对方的脸,千人一面都带着白色的口罩。北京以致全国的旅游业亦因SARS的光顾而受到了巨烈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