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个人。”
“您太谦虚了。”羽明用手扶了扶眼镜儿,笑了笑。
梁渠看着羽明,只觉得心里敞亮,这孩子年纪轻轻却没有一点点浮夸的痕迹,给人的感觉沉稳厚重踏实。虽说才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而且第一次见面还是五年半以前的事,可是粮渠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的确不是一般的好。
“你难得来一回,正好远皓也在,晚上都别走了,在我这里吃饭!”
“还是下次吧。没打招呼就来了,搅得您没办法好好上课,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我喜欢人来人往的,这样家里热闹!一顿便饭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听我的,留下来!”
羽明见梁渠的态度诚恳语气坚决,不是客气而已,而是实心留自己。不好再推辞,于是就笑了笑说:“那好吧,就听您的!”
“哎,这就对了。”梁渠温和地笑着,“闽乔,你过来,打个招呼,还认不认识羽明大哥了?那年去北海滑冰不是见过?”
“我记得。”闽乔答着话也从琴房里走出来,站到羽明跟前,只见一个轻轻浅浅的微笑从她脸颊边那两个轻轻浅浅的酒窝荡漾开去,羽明不禁感到有些微微的醉意,长到这么大未曾见过这样的笑容,就好像一朵花蕾展开花苞悄然绽放成绝世的美,又似雨后的阳光冲破云雾骤然扫平了厚厚的阴霾,不仅让你的眼睛亮了,也让你的心跟着亮起来。当年见她时她的笑还充满着稚气,可如今这份稚气已经完全被另外一种东西所代替。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也说不清楚。可是显然这种东西有一种特别的魔力。
“羽明哥!”闽乔轻轻唤了一声,羽明的心又是不自主地跟着一震。她的声音已不似五年前那样响亮和清脆,却多了一种温婉和雅致,听上去更有味道了。
“闽乔也长大了,和那年在北海见到你的时候比变了很多!羽清也变了,可是她天天在我跟前晃,我都不觉得。今天你可让我吓了一跳,真的出落得认不出来了!”羽明笑着说道。
羽明的笑容越发地酷似梁渠了,不仅和五年前一样的温暖,而且已然融入了一份男子汉的性感和质感,如果说当年在北海冰场年少的羽明还仅仅是让闵乔感到亲切,那么在今天在五年半后再次见到他和他的笑容的时候,闵乔不禁怦然心动了,不禁掉进去了,不禁融化在那笑容里面了。
“羽明哥的变化也很大,我也认不出来了呢!你比那个时候长高了很多,也胖了一点。”闽乔热情地说道。
闽乔的这几句话仿佛一股清泉从羽明的心头上流过,是从里到外透着那么一股子温婉一股子柔软一股子体贴一股子甘甜,羽明只觉得受用。想想自己的妹妹就从来不会用这样的口气讲话,总是那么硬梆梆冷冰冰的,即使对自己喜欢的人和家里人也难得有这样的和软。
他们这里聊得正热,羽清却默不作声,一个人径自进了琴房。远皓因为和羽明羽清兄妹素有往来,早就很熟悉了,所以也并没有特别地打招呼。而是一直站在一边听他们说话。羽明见妹妹进了琴房,赶紧说道:“梁教授,你们先上课吧。我去附近转转。有一阵子没到什刹海来了,这里越来越热闹了,我正好趁这个空档逛逛去!”
“那也好,不过一定要回来和大家一起吃晚饭,不然我可要生气喽!”梁渠笑着看了看表,“五点吧,五点之前一定回来!”
“您放心吧,我一定回来!您先忙着吧,我走了。”羽明说完便径自转身朝院门去了。
大雅之堂(45)
羽明在什刹海附近逛了整整一个下午,估计吃饭的时间快到了才又返回到梁家。李云霜和梁渠以及闽乔都在厨房里忙活着准备晚饭,羽明和远皓坐在里院的紫藤架下聊天。而羽清仍然自顾自地躲在琴房里练琴,羽明几次唤她,让她出来放松一下,她却只当没听见,不理哥哥。
过了一会儿玲玲也来了,虽然和羽明不过是五年多以前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而已,可是玲玲不管这些,只当羽明是几年没见面的老朋友,不停地问这问那,没有半点儿陌生的感觉。
羽明本就为人又亲和,没什么架子,更加上有玲玲这个自来熟活跃气氛,大家很快就融洽起来,热热闹闹说笑,好像一家人一样。这感觉这氛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惬意,让羽明痴迷也有些失落。想想自己的家里就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氛围,爸爸妈妈妹妹还有自己生活在一个家庭里,可是彼此却很少交谈,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轨道生活,他们四口人就好像钉在一根木桩上的四只风车,说是一家人,其实心却不在同一个点上。他们似乎也彼此关心,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却懒于相互交谈。家里也有往来的客人,可是那些客人一向都很客气和拘谨,他们嘴里说着热情漂亮生动的客套话,可是听了却只让人觉得遥远和生分。他们全家的生活从外面看起来好像很幸福,可是却找不到什么实质的证据去证明这种幸福,就比如说现在在这个四合院里坐在紫藤架下如此轻松而又惬意的闲话家常,这种看起来很简单的幸福对于自己而言竟然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
他想他真的是喜欢这个院子,喜欢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人,喜欢这个院子里的生活。在这个看起来普通极了的秋日的黄昏里,他觉得没有什么能比这种其乐融融的生活氛围更让他感受到温馨和快乐的了。
羽清听见外面说说笑笑的一阵比一阵热闹,也终于从琴房里出来了。在远皓身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可是却不说话,只是漠然听着他们说,表情似乎有些忧郁和迷离。
章老伯下了班从单位上回来,回到中院看闽乔不在,就直奔里院来了。刚穿过了垂花门走了几步,就看见几个孩子围着紫藤架说笑呢。再仔细一看,远皓和玲玲他都认得,有一个却从未见过。玲玲一眼看见了章老伯,笑着招呼道:“爷爷,您今天下班很早啊!”
“是啊,今天接班的人来得早,我就提前一会儿走了。”章老伯笑着答道。虽然没有人介绍,但是羽明已经猜到这个老人可能就是闽乔的爷爷了,于是赶紧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远皓和羽清却坐着没动,也没打招呼。
“玲玲,这位老人家是不是闽乔的爷爷?”羽明向玲玲求证道。
“对啊,他就是闽乔的爷爷。哦,对了,闽乔不在,我该来介绍的。”玲玲伸手抓了抓脑壳儿,“爷爷,他是羽清的哥哥羽明,您没见过!”
“哦,是雨清的哥哥啊!”见羽明站着,章老伯连忙往前走了两步,“孩子,快坐吧,坐!”
没想到羽明却上前一步扶住了章老汉说:“爷爷,您请坐!”羽明的这一声爷爷,竟让章老汉手足无措起来。羽清那孩子来梁家学琴快十年了,出出进进的从未叫过自己爷爷。见了面就像没看见一样,远皓略比羽清强些,碰到了会笑一笑,但是也是从来没叫过自己爷爷,话也是不讲的。如今,来了这么个陌生的比电影明星还要帅气的孩子,这样诚恳热情地叫自己爷爷,而他居然就是羽清的哥哥,这是老爷子万万没有想到的。章老汉没读过什么书,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是心里的感受终是不同的。
“你坐,你坐!”章老汉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反过来拉羽明坐下。
“您是长辈,理当您先坐!那边还有椅子,我去搬过来就是了。”羽明说着转身到那颗古枣树下又搬了一把藤椅过来。没想到刚才一坐下,闽乔就从屋子里跑出来叫大家吃饭了。
大雅之堂(46)
晚饭很丰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饭桌上的气氛反而有些尴尬起来。大家你看着一桌子的菜,谁也不动筷子。尤其是羽清,一句话也不说,用手反复摆弄着一张餐巾纸,折了展开,展开了又折起来。头也不抬。李云霜见状,赶紧热情地招呼大家吃饭。
“来来来,别看着呀,一会儿菜都凉了。来,尝尝这个叫化鸡,闽乔的手艺,这个本来是我教她的,现在我自己倒忘了怎么做了,别提多麻烦了。闽乔特意跑出去现买的材料,差不多用了四个小时才烤好的!”李云霜笑着说道。
“是吗?真是闽乔做的?”玲玲第一个抄起了筷子。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闽乔还会做饭?”羽明惊讶地问道。
“不但会做,手艺还很好呢!她爷爷和爸爸更喜欢吃她做的!”李云霜不无骄傲地说道,
“不过,我们平时也不让她做,让她爱惜自己的手。可是这孩子勤快,总说做几顿饭哪里就影响弹琴了,所以有空就往厨房里跑,拦都拦不住。”
“是吗!那我可得尝尝!”羽明也拿起了筷子!
“羽明哥,让我来,这个整只的,不好弄。我给大伙儿分分!”闽乔站了起来,用刀子把鸡切碎了,给每个人送了一块儿到碗里。大家吃了以后都赞不绝口:“好吃,好吃,真是好吃。”
只有羽清碰也没碰一下自己碗里的那块儿鸡。
“这就是叫化鸡?以前只是听说过,还真没吃过,这个名字好像是有典故的?不知道是怎么个来历?”羽明说道。
“是有典故!”闽乔答道。
“能说来听听嘛?”羽明追问道。
闽乔听了羽明的话没有回答,而是抬头先看了看爷爷,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梁渠并在梁渠的脸上停住了。
“闽乔,羽明哥想听,你就讲讲,不妨事!”梁渠微笑着向女儿挥了挥手。
闽乔听了梁渠这话,才讲道:“有一天,一个流落到江苏常熟地方的乞丐,饥寒交迫,既无片瓦御寒,又无颗粒粮食充饥,体力渐渐支持不住,昏倒在地。他的难友为了抢救他,在露天拾柴烧起篝火,让他取暖,又把同伙仅有的一个鸡拿来,准备给他烧吃,增加营养。可是,当时没有工具无法着手烧制,急得大家团团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