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去衡量自己。你要知道一个人是高贵还是低贱,绝不取决于他的出身,而是取决于他的精神世界是怎样的。”
“这才是一个做母亲该说的话!”梁渠微笑着插话进来,笑容里满是欣慰。
“梁伯母,你说得真好。这些话都是我心里想的那些个意思,可是我就是说不出来。”玲玲抢着说道,“不过,我不会说是不会说,可是道理其实我都明白。”
“那就好。你呢,闽乔?”李云霜接着问闽乔道。
“妈,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闽乔一边答应着一边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大雅之堂(67)
北京的春节是越来越热闹了,东南西北中各种各样的庙会是层出不穷。春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亲朋好友结伴去逛庙会也是过节的一项很重要的内容。玲玲每年都会跟着她的爸爸妈妈去逛庙会,可是今年不行了。钱家老太太最近被老三的媳妇给气病了,卧床不起,住进了医院,整天地躺在病床上哼哼。不管怎么样老太太住院了,身边总得有人给端个茶倒个水弄碗热乎饭吃吧。老大一家自从搬出了那个院子就再没登过门儿,就跟掐死了似的没有了半点儿的声息。老三媳妇儿大大地发了几回“羊角风”最后终于大功告成把婆婆给气倒之后就卷了铺盖回娘家过年去了。这老三没有媳妇在家看着是成天地在外面赌钱也不见个人影儿。玲玲的爸爸整天早出晚归地拉活赚钱,春节也不歇着,玲玲妈也不忍心让他拉活儿回来再去医院照顾老太太。虽说玲玲妈没有和婆婆像老大媳妇那样闹得谁也不和谁说话,心里对婆婆那也是老大的意见,可是现如今这情形也不能看着老太太住在医院里没人管啊。所以,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在老太太身旁照顾着。玲玲妈早就告诉玲玲今年不去逛庙会了。玲玲正在失望着呢,就听说了羽明要组织大家去逛庙会的事,玲玲自然是比谁都更开心。
从春节前的几天一直到大家一起逛庙会的这段时间,林羽清过得很艰难。她一边心心念念地盼望着大家集会的日子快点儿来临,一边又千方百计地说服自己别去想聚会的事,别去想那个不该想的人。为了说服自己,她做了足够多的努力。她用一张大白纸在一边用水彩笔醒目地罗列出楚天的种种缺点,而在另一边则写下了远皓哥的种种优点,她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得出了远皓比楚天优秀百倍的结论。可是让她懊恼的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停止思念那个叫楚天的傲慢的家伙。
本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像远皓哥那样有着严格的家教,良好的素质和修养又对自己百般呵护处处照顾体贴得像哥哥一样的人。可是,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一无是处的楚天出现以后,站在他旁边的远皓突然之间就变得暗淡无光了呢,暗淡到无法给她任何一丝勇气和力量,一丝可以让她去战胜她自己的勇气和力量。羽清为此感到非常的懊恼,懊恼到生起自己的气来,她抓自己的头发,咬自己的手腕,捶自己的胸口,用疼痛来警醒自己。可是这些都无济于事,最后几尽疯狂的羽清愤怒地把那张白纸撕成了碎片,连水彩笔一起通通丢进了垃圾桶。经过这样一番无谓的挣扎之后已经筋疲力尽的羽清无奈而又惶恐地掉进了那口叫做“等待”的深井,而她整日坐在井底,似乎除了等待便再也无事可做无事能做了。
然而到了大家一起去逛庙会的那天终于见到楚天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羽清在心里准备了无数遍的柔软的问候和温存的态度刹那间就都跑得无影无踪了。鬼使神差般,对着楚天的依旧是上次去香山见面时那张冷蜡一样的脸。唯于那如雕塑般的凝固中舞动的是从羽清眼角眉梢不经意飞出的骄傲与轻慢。
楚天显然对这样一张脸毫无兴趣。在去庙会的路上他和所有的人自在而洒脱的说笑,却唯独不理羽清,不跟她说话,走路也离她很远,甚至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楚天的冷淡和疏远让羽清的心如针刺一样的疼痛,而当她看见楚天和闽乔有说有笑,亲亲热热的时候,心头又好像烧起一把火,被灼烧得生疼。两样疼痛不可避免地叠加在一起让她的神经都痉挛起来。尽管如此,羽清的心潮仍然在因楚天而热烈地起伏澎湃着,目光在时刻追随着楚天的身影,羽清少女的心第一次为了男女之事而燃烧了,18岁之前不曾感受过的激情与煎熬,让她痛并渴望着。于是她在心里拼命的告诫自己不能继续用这样地脸对着楚天了,她想如果做不到和他交谈,起码也要对他笑一笑,起码应该让他了解自己对他的态度其实并不像现在自己表现的那样的。
庙会上的人很多,大家感兴趣的节目又不一样,你往东他往西的,游人之间相互推推搡搡的。当羽清终于如愿以偿被人群撞到了楚天的面前的时候,她的额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下颌。在那一个刹那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羽清的心脏幸福地狂跳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着楚天笑了笑。楚天于是也礼貌地回报了一个微笑。这让羽清的心情忍不住大好起来。可是这种好心情很快便一扫而光了,因为羽清发现不管楚天离她是近是远,不管他的周围有没有人,他的目光始终被一件鹅黄色的短大衣牵引着,穿鹅黄色短大衣的那个身影走到哪里他的目光就会跟到哪里,于是那稚嫩的鹅黄色便在羽清的眼睛里化作了比长城还要长的城墙,绵延在自己和楚天的中间。
刚刚开始逛庙会的时候,大家还是尽量保持在一起的。前后左右总还是相互都在彼此各自的视线里,可是来逛庙会的人越聚越多。后来大家不知不觉地就被挤散了。
羽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一个卖字画的摊子前找到了远皓和羽清,找到他们以后羽明让他们呆在那儿别动,又挤出人群去找其它的人。转悠了半天,最后总算在一群看耍猴儿的人群里把玲玲和赵元给揪了出来,又问他们看没看见楚天和闽乔,两个人一边拼命摇头一边还不停地扭头看场子里正在倒骑自行车的小猴儿。
羽明本想继续去找楚天和闽乔,可是又怕自己走开以后玲玲和赵元又跑开了,于是就把玲玲和赵元带到远皓和羽清的身边。
“哥,楚天哥和闽乔去了哪里?”羽清没见到楚天和闽乔心里一急,脱口就问了出来。没想到这一句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同时瞪大了双眼看着她。从上次一起去香山的那天开始,没有人听羽清叫过楚天的名字,就是楚天为了她受伤的时候羽明那么强迫她让她谢谢楚天,她都没有和他说话。而刚才她不但叫了楚天的名字,居然还在后面加了一个“哥”字,这个真是石破天惊的大事,都说让铁树开花不容易,岂不知要让林羽清管楚天这样的人叫一声哥比让铁树开花还要不容易。
话刚一出口的时候,羽清自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那句问话是并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和加工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了的。可是当羽清发现大家都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时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搪塞,正尴尬时,就见楚天和闽乔手里各自举着几只糖葫芦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大雅之堂(68)
“哎呀,你们怎么到处乱跑啊,买完糖葫芦回来就找不着你们了,这通乱绕。”楚天一边说一边和闽乔一起把手里举着的糖葫芦分给大家。
“还说呢,去买糖葫芦也不打个招呼,害得我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你们!”羽明笑着说道,“我差点儿就要去买个大喇叭到处喊了!”
“别别别!真找不着也不能拿大喇叭喊!你这么一喊,我往外一钻,人家一看这么大的人还用喇叭找,肯定是一弱智啊!虽说我这个人也不怎么聪明,可是也不愿意让别人当傻子看。羽明,以后这样的馊主意还是不用想了啊!”楚天对羽明说着话眼睛却在盯着闽乔看,闽乔一边在听他们说话一边在咬自己的那串糖葫芦上的第一颗山楂,刚咬下一半儿在嘴里另一半突然也掉了下来,闽乔连忙伸手去接,山楂刚好撞在闽乔猛然间扬起的手腕上反朝着楚天的胸口飞了过去,楚天条件反射地一抓,再张开手时,就见那半粒裹着晶莹剔透的糖衣的山楂静静地躺在楚天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心里,糖衣的表面布面了细碎的裂纹。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半粒山楂上。而就在大家对楚天的这一迅捷精准帅气的动作做出进一步的反应之前,楚天想也没想就把那半粒山楂扔进了自己的嘴里。大家再一次瞪大了眼睛,无限震惊地看着楚天。楚天见大家都瞪着眼睛看自己,疑惑地问:“你们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远皓最先开口了,“你这个人还真有两下子,甭管接什么,一接一个准儿!真行!”远皓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羽明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闽乔那双如湖水般的清澈此刻也和大家一样流露着惊诧的眸子,他没有像远皓那样说些酸溜溜的话,可是心底里却抑制不住如翻江倒海一样翻起了醋浪,酸意浸透了他的每一个细胞。羽明忍不住吓了一跳,自己这是怎么了,为那半颗山楂?为了才刚刚18岁的闽乔?
“是啊,楚天哥,远皓哥说的没错,那次在香山也是你反映最快的!你这工夫可是到家了,怎么练的?也教教我吧。”羽明的心里正酸得一蹋糊涂,就听见玲玲竟然这样问楚天。羽明忍不住暗自苦笑起来,他想玲玲还真是单纯,她居然能够忽略那半粒山楂的去向而去关心那些根本无关紧要的问题。这就好像燃放烟花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抬头仰望姹紫嫣红的天空,唯独她低头去看那放过了变成了空心却仍不断冒着烟的爆竹。她竟然不在意天上的精彩,却关心那个变成了空心的冒着烟的爆竹是怎样绽放成烟花的。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他希望他也能有她那样的本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