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钢琴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我喜欢上钢琴的时候我没有料想过有一天会这样的。可是羽明哥,你不能和我在一起,是我能够料想到的,也能够确定的。我不想………;一个钢琴已经够了………对不起羽明哥,我真的不能也不想……”闽乔说道这里已经哽咽到说不下去了。
“闽乔,你别说了,我懂。你说的是羽清,是我妈妈,还有我的家庭,是这样吗?”
“羽明哥,我现在真的不想说这些,别跟我提起羽清好吗?我只是说我不恨她,可是我不想听到她的名字,更不想见到她,至少现在不行。对不起,我……”
“闽乔,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在这样的时候……,算了,来日方长呢。”
“羽明哥,谢谢你说的那些话。我已经感觉好多了,真的。我要回去了,爸爸妈妈和爷爷在等我吃晚饭呢。我回去晚了,他们会担心!”
“我送你回去吧!”羽明依依不舍地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羽明哥,再见!”闽乔说完没有再看羽明一眼,转身快步走掉了。
望着夕阳中闽乔渐行渐远的背影,羽明从里到外只觉得无力,因为除了这样看着她走远,他好像什么都不能做。
大雅之堂(84)
梁渠从女儿的房间出来刚刚回到里院,就看见章老汉和李云霜一前一后从房子里出来。
“都告诉她了?她怎么说?”看见梁渠回来了,李云霜连忙问道。
“没等我说,孩子自己猜到了。她说她没事,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她说一会儿要出去转转,散散心,我答应了,你们也不要拦着。给她一个释放的空间和时间,不然孩子会憋坏的。”
“可是这会子她一个人出去我怎么放心得下?要不我陪她去?”李云霜忍不住说道。
“让她一个人去吧,她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我相信她,你们也要相信她。”梁渠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李云霜,转移了话题“你晚上给孩子做些有营养的东西吃,我得去书房打几个电话。以前认识的几个骨科专家,我想跟他们联系一下,看看今晚能不能让他们再帮忙好好看看闽乔的X光片,我知道没什么希望,可是不走这一步我不甘心。晚饭就别等我了,打完电话我可能直接出门了。”梁渠说完转身往书房去了。
“我看看珍珠去!”章老汉见梁渠进了书房一边往中院的方向指了指一边对李云霜说道。
“您去吧,我得准备晚饭了。”李云霜恍恍惚惚地应着。
章老汉走了之后,李云霜便一个人回到房间里。她没有直接去厨房,而是又坐在套间的厅里发了半晌的呆。屋子里又空又静,只有墙上的石英钟发出滴滴嗒嗒的响声,仿佛在提醒着李云霜时间并没有凝固而仍然在流逝着。
梁渠来到自己的书房,一眼看见周末闽乔放学回来给他的那几张谱子,那是赵老师托闽乔交给他的。赵老师的儿子一直在用业余时间学习作曲,说是写得还不错,最近写了几支曲子准备参赛的,赵老师便让闽乔把新写的这几支曲子带给梁渠,想委托梁渠找音乐学院作曲系的教授给看看,评评。只是万没想到一个爱好作曲的年轻人业余时间写的几首曲子却被徐晓晓当成了高考的复习题。不知道究竟是世事弄人还是人心多疑。尽管梁渠并不知道这中间的曲折是非,可是此刻那些五线谱上的音乐符号着实让梁渠感到心烦意乱,他忍不住一把抓过来把它们塞进了抽屉。然后才打开自己的电话通讯录开始打电话,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梁渠带上闽乔的X光片出门了。
晚上吃过晚饭,章老汉和孙女聊了一会儿又嘱咐了一些话,然后便回房休息了。李云霜收拾完碗筷后准备好洗澡水要给闽乔洗澡,说洗个澡晚上才会睡得好。虽说这么大了还让妈妈帮着洗澡有点难为情,但是闽乔的手不能沾水,而今天又折腾了一身的汗和灰尘更加上灰暗到极点的心情,闽乔实在很想也很需要洗个热水澡,于是也就没有推辞。
看着闽乔脱光了衣服坐进澡盆里,李云霜突然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像这样亲手给女儿洗澡似乎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她不记得最后一次给闽乔洗澡到底是什么时候,只记得那个时候她还小,甚至都还没有发育。可是如今不同了,如今闽乔是真的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
“闽乔,你还记不记得妈第一次给你洗澡?那个时候你只有六岁!”李云霜一边给闽乔擦背一边柔和地说道。
“怎么不记得,我当时又脏又臭,妈都没有嫌我。”闽乔答。
“还真是又脏又臭!你说你叫珍珠,我当时还想呢,这哪是什么珍珠啊根本就是个泥弹子!”
听了这话,一直背对着李云霜坐在澡盆里的闽乔咯咯地笑了。她没有回头去看李云霜,因为她发出笑声的同时眼睛里已然蓄满了泪水。
“不过等洗完澡再一看你啊,真的是漂亮得跟珍珠似的,我就再也舍不得喽!”李云霜听见女儿的笑声接着说道。
“妈,”闽乔止住了笑,用没有受伤的一只手缓缓地搅动着澡盆里的水,强忍着眼泪,微微低着头。一缕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挡在了她的额角,水珠顺着发丝流下来落在了睫毛上,她的睫毛不停地闪动着,那水珠儿就挂在上面闪闪发亮,而眼睛里汪着的泪水则让她的心跟着眼睛一起模糊起来。她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候自己究竟是应该为今天的灾难心痛哀伤还是应该为有这样的母亲而感到庆幸和满足。她强忍着就要流出来的眼泪,幽幽地说道“妈,有你和爸爸,有爷爷,就够了,真的!”
听了女儿这句话,李云霜的眼泪反而忍不住掉了下来,怕被女儿看见,连忙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李云霜没再说话,只是继续默默地给女儿擦背。
洗完了澡,李云霜把闽乔带回自己的卧室,帮她吹干了头发,又整整齐齐地梳理好。然后从自己床头的小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黑色的金丝绒盒子,打开盒子后递给闽乔。
闽乔接过来一看,一下子惊呆了。就见盒子里的静静地躺着一条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一颗铂金的心,周围镶嵌着一圈小碎钻。在灯光下发出晶莹璀璨的光,而那个心的中间则嵌着一颗大大的圆润而又饱满的珍珠,珍珠在钻石的衬托下显得是那么的高贵和优雅。
“妈?!”闽乔惊讶地望着李云霜。
“这颗珍珠你应该认识的,当年爷爷把它交给我们保管。前些日子我和你爸爸用这个珍珠特意定做了这个项链,本来打算等你考………”李云霜说到这里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打住了,话锋一转继续说道,“闽乔,你知道珍珠是怎么形成的吗?”
“我只知道它们是长在蚌里的,而且在海里采珠是很危险的,我听爷爷说的。”
“没错,是长在蚌里的。当外界的小颗粒异物偶然进入贝类壳中的时候,珍珠贝就感到不舒服。为了排除这种异物刺激引起的不适,它就本能地分泌出珍珠质把这颗可恶的异物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日子长了,就成珍珠了。小蚌子就这样将痛楚化为力量,光荣地制造出了无与伦比的首饰物。”李云霜说到这里从闽乔手上的盒子里把项链拿出来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这个项链的款式是妈特别选的。珍珠代表着你,而铂金的心看上去好像是一颗,其实不是,其实是三颗心,是我,爸爸还有爷爷的,我们的心因为你重叠在一起了,而你,就牢牢地嵌在我们的心里。闽乔,记着,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在那儿,在我们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
“妈!”闽乔望着盒子里的项链,听着妈妈说的这些话,泪水模糊了眼睛,也模糊了那由珍珠,铂金和钻石三样珍宝齐心打造成的美丽。
“来,妈给你带上,它会带给你幸福吉祥和平安的。”李云霜说着绕到闽乔身后,把项链给闽乔带好然后又略略整理了一下闽乔的头发说道,“好了,自己照镜子看看好看吗?”
闽乔缓缓地抬起眼帘朝着镜子里望过去,只见细细的闪着银光的链子绕过她白皙的颈项,而那颗嵌着珍珠的铂金坠子亲昵地贴合着她细腻光洁美丽的肌肤,越发被趁得高贵典雅。
“好看,真的很好看。”闽乔说着终于忍不住让眼泪掉了下来。
大雅之堂(85)
羽明回家的一路上,心情都在痛苦中颠覆着,辗转着,折磨着。闽乔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不在一条路上的两个人是不能相互照顾的。”;“如果可能,我真希望我从来没有弹过钢琴,从来没有走进过音乐,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品尝再也不能弹钢琴这样的痛苦了。”;“钢琴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我喜欢上钢琴的时候我没有料想过有一天会这样的。可是羽明哥,你不能和我在一起,是我能够料想到的,也能够确定的。我不想………;一个钢琴已经够了………”
她就用这样几句话,就那么透彻地表达了她的心情。尽管她把他和钢琴相提并论让他略感欣慰,因为他知道钢琴在她心里有着怎样的分量,她对钢琴的感情又是多么的深刻;尽管在得知妹妹羽清对她做了那样决绝的事情之后,这个结果似乎已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亲耳听到她如此果断地拒绝自己的时候,羽明的心还是始料不及地痛。
从前总是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她了,她的身世,她的性格,她的心地,她的一切。她为人一向宽厚温柔随和善解人意,她从不与人争执,不管什么时候都不逞口舌之快,即使受了委屈,也能迁就和忍让。这样的闽乔不免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甚至曾经一度错误地以为她会很容易被自己引领。虽然那不过是在某些特别的时刻在潜意识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比如当她向他展现她那无比甜美的笑容的时候,比如在她用她那无比清澈直望到他心底的目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