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清,不要再去想这个了。你得把情绪调整过来,明天还要上学呢,你这个样子怎么行呢。”
“妈,我不想去学校,我哪都不想去。”
“就要高考了,不去学校怎么行呢!”
“妈,我不管,反正那所学校我再也不想去了。”羽清说到这儿,突然就哭了,开始还拼命地忍着,只是低声啜泣,可是很快情绪就像决了堤的海浪一样势不可挡地一泻千里,再也忍不住转身扑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好好好,不去学校,妈妈会想办法帮你请假。就在家里复习好了。”见女儿哭得伤心,李静连忙说道,“你不要伤心了,相信妈的话,就算她不能再弹琴了,那也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命运安排好了的。谁也无能为力。”
“妈,不要说了。我想一个人呆会儿。”羽清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哽咽着对李静说道。
“好吧,一个人静静也好,只是妈的话你要好好想想。”李静看着女儿哭成泪人的样子,心里难受极了,加上刚刚跟林恒吵了一架,心里也乱得很,也想要静下来想想该怎么办。于是转身离开了女儿的房间,人都已经出了房门,又转回头来对羽清说道,“别再哭了,这样哭很伤身体的。”说完了这句话,才把房门带上,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羽清此刻的心情糟糕透了,闽乔不能再弹钢琴了,这对自己来说是好事啊,自己不是恨她讨厌她吗?以后她永远都不能超越自己了,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可是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心里反倒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的沉重和郁闷呢。昨天下午她站在琴房门外的时候看见的屋檐上的那只老花猫一直在眼前晃动,用它那发着绿光的锃亮的眼球盯着自己看,盯得羽清心里发慌,汗毛都竖起来了。此刻直感到一阵阵的发冷,不自觉地打着寒战。羽清忍不住一把扯过被子,把头蒙了起来,可是老花猫的眼睛不但还在眼前,而且更大更亮了。她感觉自己就要窒息而死了,她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昨天下午去了梁家,后悔自己走向了琴房的门,后悔自己用它掩住了闽乔的手,她真的后悔了。如果早知道结果是这样的,她想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做的。
她又想到了楚天,他也一定知道了吧,玲玲和他们那么要好,她会不告诉他们去?那日一起逛庙会的时候,自己还只是对闽乔说了那么几句不太入耳的话,楚天的反应就那么强烈,如今要是听信了玲玲的话,相信自己是故意毁了闽乔的手,那他一定会恨死自己了吧。他会怎么样呢,可能以后都不想再和自己见面说话也不想再有任何联系和瓜葛了吧,那么大约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更别说还有机会一起出游,聚会,玩闹了。就算他们不计较,可是自己以后还怎么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去面对他们,她想她是做不到的,她真的是没有办法面对他们那些人了,当然还有教授和师母,梁家的门从今以后恐怕再也不能踏入一步。还有音乐学院,教授不是在音乐学院教书的吗,如果真的考上了,是不是也要每天都要面对他?想到这里,羽清的心情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再回过头去想想自己这样不遗余力的打压闽乔,到底为了什么?是想在钢琴上永远超越她?可是超越了她又怎么样?自己是爱钢琴没有错,从小到大她没有发现任何其他比钢琴更能吸引她的东西,更能让她珍视的事物。可是当楚天出现以后,局面就完全不同了,如今她不得不承认,那个人,那个在鬼见愁的山坡上紧紧地抱过自己的人,那个把盛着女儿红的酒壶霸在手里不让自己喝醉的人,那个在庙会上不小心用他的下颌碰到自己额头的时候给了自己那么美好的微笑的人,那个把自己气哭以后又伙同赵元一起哄自己开心请大家去东来顺儿吃涮羊肉的人,这个人在自己的心里的位置已然超越了钢琴。可是现在她自己却把通往他的道路给堵死了,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愚蠢的人吗,还没弄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想怎么样就做了那种事情?
想着想着,羽清的心痛得绞在了一起,好像痉挛了一样。
李静先是去了卫生间,重新洗了洗脸,洗去了早上刚刚画好的妆,也洗去了脸上的每一点泪痕。洗完脸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仔细想想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和林恒结婚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发过脾气。他一直都是一个很懂得克制自己情绪的人,也许正因为如此他也才能在外交工作中大展拳脚。虽然知道林恒说同意离婚不过是气话,她知道林恒是不会和自己离婚的,自己当然也不愿意离婚。可林恒的反应却让李静明白了一点,就是这件事情已经触及了林恒可以忍受的底线。看来在这件事情上他是下了决心要做一回主,不听他的好像行不通,可是如果完全按照他说的做,自己也根本无法接受。别的她也不是特别担心,因为只要羽清自己咬死了不承认,他又能奈何。只是有一点,她断不能让林恒亲自去登门谢罪。如果他去了,即便羽清自己没有承认,人家对方说什么,他说不定就会照单全收了。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这一方来,那样的话,以后羽清可就被动了。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自己要把赔礼道歉的事情揽过来,绝不能让林恒踏进梁家一步,这样自己也就有了权宜的空间。
想明白了这一点,接下来要做到就是获得一个和丈夫谈判的机会,可是刚刚痛吵了一架,再怎么谈呢。出于本性中和羽清一样的清高和傲慢,她不可能主动向丈夫低头认错,这根本不是她李静的风格。李静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来,正在发愁,听见有人敲自己的房门。李静以为是林恒,说了一句:“门没锁,进来吧。”
推开房门进来的人不是林恒,却是羽明。
“你来干什么,我和你爸爸吵翻了,要离婚了,这下你满意了吧。都是你干的好事,我算白养了你这个儿子,辛辛苦苦的换来的就是这个,和外人一起来算计自己的妈妈和妹妹?”李静生气地对羽明说道。
“妈,您冤枉我了,我不是像您说的那样。我也希望您和羽清都好好的,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只是咱们不能把高兴和开心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
“哦,你也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啊,那你还跟着别人一起诬陷你的妹妹?”
“我只是实事求是。”
“你是当事人吗,还是目击者?你亲眼看见事情的经过了。什么实事求是,根本就是道听途说。”
“我不想就这个问题再和您争论了,我也争不过您。只求您饶了爸爸吧,别再为难他了。他也挺不容易的?”羽明说道这里只觉得辛酸,也确实有些后悔昨晚对爸爸说了那样的一番话。这样做的结果不但于事无补,反而让爸爸妈妈的关系陷入史无前例紧张的状况,这实在不是他想要见到的。
“是我不饶他还是他不饶我?他不容易难道我就容易?”
“妈,争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你们是夫妻,爸爸和您谁容易谁不容易谁饶了谁又能怎么样,我们不是一家人嘛。您不是真的想跟爸爸离婚吧。”
“离就离,我难道怕他。”
“这不是谁怕谁的问题。如果真的离婚了,没有谁会是赢家会是胜利者。两败俱伤的事情又何苦非要去做?”
“是你爸爸让你来的?!”
“不是,你们吵架的声音那么大,我在自己的房里听得清清楚楚的。”
“他已经答应要离婚了,我有什么办法。”
“还不是您先提出来的,爸爸也是在说气话而已。”
“不离婚也可以,除非你爸爸答应别再逼迫羽清。我自然会去给人家赔礼道歉,他要是不放心,可以让你跟我一起去。这件事他就不要再插手了。如果他不答应,那我就没办法了。还有这些话我是不会对他说的,我现在根本就不想跟他说话。”
“那我去吧,把您的意思跟爸爸说说。不过,您以后也不要说什么离婚不离婚的话了,真的离了婚,爸爸未必是损失最大的一方。”羽明说完了又看了看母亲,略站了站才转身走掉了。
羽明走了以后,李静一直在房间里坐卧不安地等着听儿子的消息,大约过了三刻钟的时间,羽明回来了。说父亲答应了不再管这件事了,不过李静必须带着羽明和羽清一起去人家家里赔礼道歉。李静就说羽清现在这个样子不可能一起去,就自己和羽明去。至此战争总是告一段落了。事情往往也只能这样,夫妻吵架,总要有一方做出让步这个婚姻也才能继续下去。李静过分要强的个性决定了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行事风格,那么最终做出让步的就必须是也只能是林恒了。
大雅之堂(93)
整个上午,梁渠和李云霜都忙着拜访一些熟人和朋友,想让闽乔从周一开始就转入普通中学插班复习。虽然离高考也还不过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但是转入普通中学无论从哪一方面讲对闵乔来说都是有益无害的。
事情基本安排妥当以后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李云霜到家就去忙活着准备午饭了,而梁渠则意外地接到了林恒打来的一个电话。问梁渠现在有没有空,如果有空想约他在外头碰个面,说说孩子们的事。梁渠想碰个面也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双发都免不了有话要说。当面说清楚总比背后怀疑猜忌要好。于是两个人约好了在北海公园附近的一家茶社见面。就这样梁渠饭也没吃就又匆忙地出了门。
两个成熟男人的见面从一开始就弥漫着理性和智慧的氛围,虽然在孩子们身上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梁渠这两天心情一直很沉痛,而林恒也过得很不轻松,但是当他们见了面,像普通朋友一样握手寒暄之后,两个人看上去都显得相当的沉静平和。这大概就是成熟男人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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