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街的恶魔- 第19部分

就像是抱着一具浮木的孩子，飘荡在深邃的大海之上。

猛的一阵邪风卷起，裹挟着沙石尘土在男人身旁回旋着向上升去，至冲云霄，甚至将斯维尔头顶原本清朗的一小片晴空遮蔽成灰色。

少年感到有些一阵心悸，耳旁似乎有什么正在不明意味地低语。

“？”注意到异向的保安大叔，有奇怪地跨过栅栏，走向带着猫耳帽子的少年：“你，在干什么？”

兰明撑着墙扭过头，看到正向自己走来的大叔，轻啧一声，暗红色的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一道黑光。

保安大叔猛的站定，表情瞬间由不耐变成呆滞。他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下，就像个提线木偶，迈出了草坪，回到了保安亭里。

少年眨巴眨巴双眼，回头看向站在草坪上的男人——风正在慢慢表小，斯维尔却猛地捂住脑袋，低声呻吟一声，像是遭受了极大的打击，身体左右晃动几下，腿一软便向草坪倒下。

兰明顾不得多想，直直地冲了过去。

—…

【小剧场】

小恶魔坐在教堂长椅上，看着周围三两成群的人类，有些郁闷地说：“大家都不留言。”

斯维尔一把搂过少年，在他柔软的发丝上轻吻：“大概觉得我们太慢热了。”

兰明倚在男人怀中蹭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但是那个女人说没留言就没动力。”

斯维尔看进怀中少年猩红色的眸子，目光中温柔满溢：“相信我，我们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春日阳光透过教堂的彩绘玻璃，洒在已收获幸福的两人身上。

兰明舒服地眯起眼：“她要是坑了。”

斯维尔轻抚开少年额间碎发，语调轻柔地接下对方的话：“那我就去做了她。”

☆、29。赶路的时间

“喂喂……”斯维尔的身躯相对兰明来说有些庞大，小恶魔一扶住他就后悔了：“你是装的吧？”

斯维尔把脑袋靠在兰明肩头，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小恶魔的身上，他有气无力地开口道：“我…好累…头好疼…好多人在我脑海里说话…好难受啊嘤嘤嘤…”

兰明一脚把他踹开：“滚。我又不是没见过回溯魔法。”

斯维尔扭腰躲过小恶魔的攻击，神清气爽地和他站开了些距离，完全不复方才的软弱无力：“你见过？这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兰明淡淡地嗯了声：“好像是在美国吧，有一次排队买冰淇淋被一个教会的老头子发现了。”他有些无奈地吐了吐舌头：“他冲过来想抓住我，我就把冰淇淋糊他脸上跑掉了。”

斯维尔：“……”

“但是冰淇淋我还没吃到呢……”兰明顿了顿，又继续说：“所以我就想等他走了再买，结果——就看到他用了回溯魔法。”

斯维尔：“在大街上？”

兰明点头：“在大街上。”

“……好吧，你应该以路人的身份向教会举报，这可是严重违规行为。”

兰明不可置否地笑笑，转移了话题：“怎么样？”

方才的回溯魔法，收效如何？

男人拍尽身上的尘土，脸上自信满满：“已经弄清楚了，狼人女巫们带着戚薇去了泉山。”

兰明一愣：“那不是座荒山吗？”

泉山，是W市一座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小山，而它之所以有名字，是因为在这座山之上，曾有一个叫做“泉山度假村庄”的景点，当时可谓是W市重点打造的一处景点，节假日说是人声鼎沸比肩接踵也不为过。但后来却不知为何逐渐变得荒芜破败，令人惋惜。

“是啊。”斯维尔跨过栅栏，走在了马路旁边上：“你应该知道，每一座山，都有一位或大或小的山神守护着。”

兰明跟在他身旁，随男人一起站在马路边：“嗯。”

斯维尔招招手，示意的士：“一座山的山神离开，或者是死掉了，这座山就变成了荒山——最适合大开大合地打架了。”

男人拉开的士后排车门，司机扭过头问道：“去哪儿？”

斯维尔：“去泉山。”

司机一愣，随即摆摆手：“不去，要交班了。”

大主教一脸血地望着绿色小轿车绝尘而去的影子，满目苍凉：“才四点交什么班。”

兰明与他一齐惆怅地望着远方：“大概他以为…我们是坏人。”

这个季节，这个点，开车到泉山，天色早就黑了——正是打家劫舍的最好时机。

“……”斯维尔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两人默默地傻站在路边。

兰明沉默良久，犹豫着开口：“……我带你飞过去。”

斯维尔转过头期待地看着小恶魔，眼神亮地几乎在发光：“好啊！”

“……”他是计划好的吧。

54。

小恶魔下意识地觉得不应当与大主教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他强硬地要求只能自己抓住对方的衣服，不许对方抱着自己。

斯维尔哭丧着脸：“衣服破了我掉下去了怎么办？”

兰明犯难：“……对你自己的体重有点信心。额…真要那样的话，我会抓住你的——吧。”

斯维尔：“……”

事实证明，大主教的风衣并不是地摊上买的便宜货，它一直坚挺地支撑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在风中摇摆着，直到兰明在一处隐蔽地空地降落，那件棕色的风衣也仅仅是被拉扯地变了型。

男人几乎没等到落地，就迫不及待地要求小恶魔把自己丢下去，然后稳稳地站在了杂草丛生的空地上——在风中凌乱什么的，真是太丢人了。

小恶魔的双翅挥舞着，拍打起强劲的气流缓缓落地，猛的收回身后。

被撩起的外套落下，掩盖住背后令他感到羞耻的露背设计。兰明微微红着脸，想要把卫衣的拉链拉上，却被男人阻止。

“就这么敞着吧。”斯维尔眯着眼，打量少年遮遮掩掩的黑色漆皮紧身衣：“等会还要打架的。”

☆、30。奈伦的时间

泉山度假村庄已经被废弃，但古色古香的建筑仍在，即便是被蒙上了岁月的尘埃，依旧可以看得出当年繁华。

雷诺一行人，正在度假村某空荡荡的小酒馆里。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对待国外友人的态度嘛？”维吉捧着手机，声泪俱下：“二汪死掉了…被戚家那个叛逆的小妞弄死了，这件事谁来负责？谁来负责！”

听筒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维吉开始抽搭，声音哽咽：“我不管！你还我家二汪！你们外交部的滚蛋！要管事的来！”

对方表示管事的不会讲英文。

维吉开始对着听筒嚎啕大哭。

会客厅中众汪不约而同举起爪子按住自己的双耳。

“差不多就行了。”大汪走进客厅，对着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像是小孩子一样撒泼发疯的维吉说：“毕竟是协会的人。”

雷诺揉着眉心，坐在沙发上紧闭双眼，一脸烦闷之色。

维吉那边吵闹了一会儿后，便“哐”地一下挂了电话。她看向雷诺和大汪：“协会找我们要那个小姑娘。”

男人摇摇头，示意不给。

大汪双手环抱，说出自己的想法：“戚薇能半路截到我们，肯定和斯维尔有关。”

“我还以为教会的人能有多善良。”维吉冷哼一声：“借刀杀人用得真利索啊。”

“是你们疏忽了。”大汪一顿，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七汪怎么样？”

女巫摇摇头，摊开双手示意自己也无可奈何：“魂石损坏的太严重了，我估计是没办法再使用了。”她冷哼一声：“你们狼人，以为米兰家的女巫，会点魔法就是万能的吗？”

大汪沉吟半晌，问到：“你也不可以吗？”

“我？我是学药剂的。”维吉双手插进上衣的口袋里，语气在谈到米兰家里的其他女巫时，就变得十分古怪：“术业有专攻懂吗？我魔法就是个渣渣。”

众人沉默，这个时候传来了青年有些颤抖的声音。

“什么意思——”哈德里呆愣愣地站在卫生间门口，显然是方才偷听到了，几人的对话——说是偷听也不准确，大家根本就没有躲着他的意思。“魂石…是什么？二汪怎么了？你医术不是很厉害吗？”

哈德里有些着急地向前迈了几步。

“你这是什么语气。”维吉看都不看他一眼：“你没死过，当然不知道魂石是什么——那是便于你们被多次使用的东西。米兰家的女巫，用魔法将你们的意识储存在其中。”

“多次……利用……？”哈德里的目光带着被否定的渴望。他看向沙发上的主人，希望对方可以说些什么。

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尚有利用价值的物品。

雷诺感觉到了注视，瞟了眼愣怔的哈德里，没有说一句话，挺直着身子，在众人目光下走上了二楼。

在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之时，他站定，一字一顿地说：“中国的事处理完，我们就回去。”

哈德里看向毫不在意的大汪，和地上的众汪，大家对此似乎以习以为常。

“放心。”维吉扬着眉毛，看向哈德里的脖颈：“你还新鲜得很。”

青年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从头顶到脚跟，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我…我出去晃一晃。”哈德里几乎是仓皇而逃地跑了出去。

大汪看向青年离开的方向问道：“你们米兰家族到底怎么做的他的魂石？没有印刻下忠诚么？”

“啊……这个啊。我想，刻是刻了的。”

维吉从厨房中端出一杯清茶，坐在了沙发上：“但他的忠诚对卡麦伦家有什么意义吗？”

大汪：“……是家主的意思？”

女孩轻抿一口热茶：“你说呢？”

“我说，那个小家伙到底会不会来？”从刚刚开始便一直站在酒馆门口的黑发青年终于说话了，此刻他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维吉，语气不屑：“你还真是什么事都办不好。”

“奈伦你别搞笑了。”维吉看都懒得看一眼对方：“小家伙也是你可以叫的吗？对待年长者应有的尊敬去哪里了？”

“尊敬？”身着一身银灰色劲装的奈伦挑眉：“一个连魔法都不会的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

“奈伦。”大汪开口，呵斥住了还想继续下去的奈伦。

“嘁。”青年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轻声咒骂：“狼人们。”

大汪不悦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