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一口咬下去,有点儿甜。
之后,我的舌头就像一只爬行在磨刀石上的蚯蚓一样,连说话都打不上卷儿了。
我悄悄地把没吃完的柿子的丢进了猪圈。
母亲回来之后,发现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趴在瓮上。
于是笑着问我,“柿子熟了么?”
我脱口而出,“还没!涩得要命!”
母亲一愣,我也心里一惊,灰溜溜想走。
母亲叫我站住,自己又去看了看那个大瓮,发现封口已经被打开过了。
母亲回头瞪了我一眼,出了会儿神,又马上伸手从瓮里掏出七个柿子。
吃过晚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母亲把七个柿子端上来,说她今天尝了一个柿子,还有点儿涩,但已经差不多可以吃了。
父亲拿起一个柿子,咬了一口,吧唧了吧唧嘴,说道,“还挺甜呢。”
“不涩吗?”我不禁问道。
父亲笑着摇了摇头,又摆摆手,示意让我们都吃。
姐姐们各自伸手拿了一个,我也伸手拿了一个。
大姐把她拿到的柿子用刀切成两半,拿起一半咬了一口,又把另外一半递给了母亲,“这个柿子好甜,一点儿都不涩。妈,您尝尝。”
妈妈接了过来,轻轻咬了一口,“嗯。比我刚才吃的那个好多了。”
我听着,也悄悄用到把我的那个柿子切成了两半,一半递给了母亲。
母亲也接了过去,又轻轻咬了一口,“哎呀,小宝的这个柿子更甜呢!”
我低着头,眼眶里噙着泪,咬了一口自己的那一半。
其实,这个柿子跟我刚才吃的那个一样涩。 。。
一万公里的遥远
<;谨献给操劳一世的母亲>;
五千里海,
五千里山,
五千里戈壁,
五千里川。
一万公里遥远,
扯不断慈母手中的线,
更添挂牵。
五载乖巧,
五载逆反,
五载懵懂,
五载知还。
一万公里遥远,
更忧心游子身上衣衫,
是寒是暖。
撑一把思念的伞,
遮起写满期盼的脸。
奈何桥边,
孟婆门前,
两腮垂泪望眼欲穿。
怎奈一万公里太遥远,
竟连儿子嘶竭的呼喊也听不见。
淡然一笑啊,
回头看这世界最后一眼:
山碧水绿,
云白天蓝。
捉一缕和煦的春风,
拴住手中的线,
让爱与最深切的祝福,
跨过这一万公里的遥远,
一起流淌进儿子的心田。
风筝线
<;谨献给操劳一世的母亲>;
曾把欢乐的油彩画上了你的脸,
曾把悲伤的泪珠挂上了你的眼,
曾把满墙的奖状连成片,
向您许诺,我们的幸福并不远。
但,老天少给了我一些时间,多给了我一腔遗憾。
北风太冷,西风太酸,
重重的乡愁啊,倾覆了我归家的船。
幻起的青烟,那是我燃烬的思念,
消失了不见,那是您手中的风筝线。
我高飞天边,再看不见您的笑靥,
婆娑的泪眼,奈何让一抔黄土埋葬了我的挂牵。
亲娘啊,
来世,再让我做上满桌的孝敬,
跪奉到您的膝前!
月是故乡明
凌晨四点,我像往常一样收拾好桌椅,关好店门,跟老板一起坐在门前抽烟,侃一会儿大山,便各自开车离去。
我放上CD,打开车窗,让凉风阵阵吹到脸上。远远的,脸盆一样大的月亮轻盈地挂在树梢之上。突然意识到,昨天,应是中秋。我便来了兴致,猛地调转车头,向着月亮快要落下的方向,开了下去。
感觉开了很久,海风吹来咸腥的味道,四周越来越开阔,而月亮也似乎越来越高,越来越小。我也似乎也有点儿受凉了,于是减慢车速,开到一条通向海边的小路。
月光下,小路蜿蜒,车灯随着小路左右飘忽,像一条草丛中飞舞的银蛇。在能听见海浪声音的地方,小路到了尽头。我没有将车熄火,而是打开远光灯,自己下车,走进灯光里,一直走,一直走到海岸边。
那是一处悬崖,脚下就是一片灰白的海浪激起的泡沫。更远处还有更多海浪,不断地涌过来,再留下一堆泡沫。
抬头,我便又看到了一轮月亮。就像挂在树梢上的那轮一样,还是那么圆,那么大。这么大的月亮在国内是从没见过的。
只是依稀记得,小时候,中秋的晚上,吃过月饼,喜欢跟妈妈一起在门口的树下铺一张宽大的草席,我头枕在妈妈腿上,用双手圈一个筒作“望远镜”,看月亮上兔子捣药。不消说,“望远镜”里的月亮是那么小的一个,却也是我见过的最明亮的一个。
这个时候,妈妈正在梦里,也许正在梦里拿着我的小手,一颗一颗地数星星呢。
我耸了耸双肩,越来越冷了。那个脸盆一样的月亮,渐渐地接到了水面,在海那边一蹦一跳的。我恹恹地看着它。没等它彻底没入海底,便一扭头,迎着灯光,大踏步走了回去。
那么亮,我是走在光里的。一直走着。
回家的路上,东方已经泛白。但我自己知道,那不是最明亮的方向。
也许有那么一天,我可以再次守候在母亲的身旁。但这一次,我不会再有兴趣用“望远镜”看兔子捣药。而要让母亲知道,只有她头顶上的那一轮明月,才能散发出最美丽明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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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字文。相亲
七月朔。
某夜观星象,西北紫气萦绕,颇有贵相。
初七夜,入京,宿西郊。
及子时,鹊啼窗外。
启窗,欲观之。
鹊尽入,惧而急趋。
出厅门,失足,跌落阶下。
时一人出,散发披肩。
俱惊号。
待定,细观之,貌甚美,叹为天人。
执其手,延之后堂,奉之茶。
稍慰其心,俱语相亲事。
姻缘乃定。
一兜地瓜
一九五九年秋天,姥爷去世,姥姥病重,妈妈十八岁,下面有三个弟弟。缺衣少食的年代里,这样的一个家庭,处境之艰难可想而知。作为家里唯一的整劳动力,妈妈辍学了,照顾病重的姥姥,年幼的舅舅们。
她每天很早都要起床,喝几口凉水充饥,便挎上篮子出去挖野菜了。
村子周边的野菜都被人挖光了,连能吃的树皮都剥光了,妈妈要走到很远的地方,才能勉强挖到一些可以吃的野菜,剥到一点树皮。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家,用这点儿野菜树皮给大家做饭吃。
有一天吃过早饭,妈妈让两个年龄稍大的舅舅在家照顾姥姥,自己便带上小舅舅出去挖野菜了。
在村东面出去大概十里的地方,有一条深沟,地势比较险,所以来挖野菜的人也比较少。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却发现沟沿上已经像被翻过土一样,连一棵草都找不到了。妈妈便试图从沟沿往下走,去沟底碰碰运气。原来沿着沟岸生长的大片大片的棉槐,如今已经全部被砍光了,只剩下一条条尖利得像刀一样的树杈袒露在地面上。为了安全起见,妈妈让小舅舅坐在沟沿上一块开阔平坦,应该可以从沟底看得见的地方,自己就挎上篮子,拿了铲子,开始一步步往沟下挪。
野菜树皮毕竟撑不了多久,更何况早饭的时候,妈妈又把自己碗里仅有的一丁点儿树皮让给了姥姥,现在不仅是肚子咕咕叫,就连脑袋,也开始发木,眼睛都发花了。
能下到沟底的人不是特别多,妈妈很快便挖到了半篮子野菜,那种嫩嫩的野菜。不是贪婪,而是因为太久没有吃饱了,妈妈在沟底几乎把能看到的野菜都挖光了,塞了满满一篮子,然后才瘫坐在地上,挑了几棵干净的,抖一抖,放到嘴里嚼着,满足地在嘴角堆着笑。
妈妈抱着盛满野菜的篮子,快爬到沟沿上的时候,小舅舅兴奋地跑过来,没想到脚下发飘,摔了一个跟头,接着便往沟下面滚去。妈妈吓得大叫,一只手抱着篮子,一只手去抓小舅舅,可是她根本没有力气抓住他,只能看着他往下滚了几米,然后卡在一堆比较凸起的棉槐树杈下面,大哭起来。妈妈放下菜篮,慢慢挪过去,轻轻把他拉起来,浑身上下摸了一下,居然只有几处小小的挫伤。这时候,太阳正好照在他凸起的小肚子上,肚皮薄得像一层透明的白纸,肚子里的野菜都能看得见,微微地泛着绿光。妈妈抱着他哭了。
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片农田,里面是村公社种的地瓜,长势喜人,有些地瓜甚至撑开了地面,裸露在地面上。再过不了多久就要收了,然后就做成地瓜干好给全村人做冬天的口粮。小舅舅看到地瓜,一边哭一边喊饿。妈妈走走停停,看看地瓜,再看看小舅舅。走到路转角,马上就要离开地瓜地了,妈妈突然抱起小舅舅,走到一棵地瓜旁边,很快地蹲了下去。她放下菜篮,拿出铲子,迅速地挖出一个地瓜,塞到菜篮子里面,小舅舅也停止了哭泣。
地瓜地另一边的草棚里走出一个人,向这边走过来。妈妈抱起小舅舅,抓起菜篮就跑。那人一愣,马上一边大喊捉贼一边追赶。
那人很快就追上了早已满眼含泪的妈妈,小舅舅也在哭个不停,他的手像钳子一样捏着妈妈的菜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妈妈让小舅舅站到地上,自己从篮子里掏出那个偷来的地瓜,给他递了过去。
他松开了抓着篮子的手,接过那个地瓜,没说话,一会儿看看流泪的妈妈,一会儿看看呜咽的小舅舅。他把那个地瓜往自己裤袋里一揣,提起了妈妈的菜篮就往草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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