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等着他,真叫我生气,我要把那个玩意儿扣在他脸上。”她一面说一面指了指那块上面有一层浅蓝色糖霜花饰的大巧克力蛋糕。几分钟后斯坦利·唐南走了进来,伊丽莎白·泰勒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去,抓起蛋糕,结结实实地将整个蛋糕猛扣在他脸上。
伊丽莎白·泰勒非常情绪化,总凭感觉行事。她非常爱理查德·伯顿,他也很爱她。但他由于很有男性诱惑的魅力,又喜欢拈花惹草,常会招致她的愤怒。虽然在体力上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但她觉得自己受了伤害,并且自己有理由,便常常对伯顿大打出手。她有时甚至脱光衣服,赤身裸体与伯顿对打,不仅如此,她还经常拿东西打他,据她自己讲:“我也记不清在理查德·伯顿头上打碎了多少碟子……”她打他耳光,甚至还用皮带抽他。他对此感到非常愤怒。伯顿也是艺术家,平时他只是让着她,后来她又拿皮带抽他,他便回敬了她,一掌打在她耳朵上,结果她的耳朵好长时间都听不清楚。
社会名流在社交场合都是颇要面子的,伊丽莎白·泰勒更是如此。当她与埃迪相爱时,她经常出席他的演出。她在拉斯维加斯和纽约各夜总会的出现使埃迪的演出场场爆满。为了表示她对他的爱,她在纽约的帝国大厦为他的首演之夜举行了一次庆祝晚宴,她邀请了七十多位社会名流,并事先为晚场演出预订了六张桌子,每张上面放着各种美酒、鱼子酱,价值近两千美元。就在埃迪上场的前几分钟,她走进帝国大厅,发现有一对她称之为来自布鲁克林贫民区的无名鼠辈正坐在她预订的桌子上,她走上前去,告诉他们这张桌子已经预订了,但这两个人却不以为然,冲着她大笑。她命令他们走开,他们拒不同意。
这激怒了伊丽莎白·泰勒,于是她大声骂道:“他妈的,快滚起来!”
那两人一脸赖皮相:“嗨,太太,自从埃迪在格格辛格当侍者时,我们就认识他了。何况我们的钱还不是和你的钱一样值钱?”
伊丽莎白·泰勒忍无可忍,对他们破口大骂,然后把侍者叫来,为这对男女付了500美元的账,打发他们滚蛋。接着她把那些客人安排好坐下来,一位客人事后回忆说:“她好起来好得不得了,而坏起来可真怕人。”
伊丽莎白的自我中心有时合乎情理,有时则毫无道理,并表现出强烈的施虐倾向。在她第二次与伯顿离婚后,达梅宁成了她的情人,他们的爱情真挚而炽烈,但有时不免伴有暴力的场面。她特别喜欢打人,甚至还伤害她的情人,让我们来看一下达梅宁是怎么说的:
她总是对我又喊又闹,又撞又打。比如有一次在床上我发现她臀部上方有一块伤痕就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她撞在了门上,这我相信,因为她常爱出这样的事故。后来有一次我们又打了起来,她朝我撞过来,不巧撞在了门上,我用讽刺的口气说:“哦,你是想证实那块伤疤是在门上撞的,是吗?”她一下火了,举起手就朝我脸上打来。结果她的戒指把我的眼睛打伤了。她喜欢打架,我们曾经大打了好几次。另一次,她把一个燃烧着的烟蒂塞在我的手里,结果烧出一块伤疤。
作家、艺术家在情感上、精神上和艺术活动中往往是很浪漫的,不过,在现实生活中却又是特别实际的,他们决不亏待自己,对于他人的态度也常常是此一时彼一时。迈克·托德是伊丽莎白·泰勒七位丈夫中她最爱的一位。他活着的时候,他们几乎分秒不离,她也曾说他是她生命中的一切,没有他她就失去了生命的欢乐。迈克·托德曾送给她一枚重29。7克拉的钻石戒指,这枚戒指曾被她视为永恒之爱的见证,因而她非常珍惜它。不过,时过境迁,没过多久,她又与伯顿结为伉俪。托德送给她的那枚体现永恒之爱、价格昂贵的订婚戒指被她随便丢在一边。据玛丽·简·米利回忆,她看到那枚重克拉的大钻戒在马桶水箱上闪闪发光,“我记得那枚大得像车灯一样的稀世之宝就那么扔在马桶上,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被冲掉。她这样对待已故丈夫的信物让人很难过,即使是作为纪念,也应该放在一个更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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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无限放大的自我(9)
作家、艺术家在创作中,在艺术表演中,可以创造任何角色,表演任何角色,他们可以尽情地表现崇高、无私、无畏、为他人的利益着想、为他人的利益献身的英雄,但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最先考虑的和最后考虑的都是他们自己。“我”这个字对他们来说永远是最重要的。作家、艺术家总是要求享有比别人更多的权利、更多的自由和更广阔的生存空间。他们自命为天才人物,他们认为,天才理所当然应该享受比大众更多的权利、自由及生存空间。
十四 亵渎神圣(1)
作家、艺术家自认对于一切都有权利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表现,去叙说,甚至去嘲弄,去亵渎,这是他们的自由。后期象征主义作家、被人视为魔鬼化身的波德莱尔在一首诗中曾经这样写道:
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出卖自身。
上帝将他的爱广赐普天下一切人,上帝的爱是最大的卖淫。
爱情本是一种美好的感情,但波德莱尔用一种亵渎的眼光重新审视爱情,自我奉献也就成了出卖自身,爱的最多者莫过于神,他奉献的最多,出卖的也最多,所以也就成了最大的卖淫者。历史上敢于亵渎上帝的艺术家不止是波德莱尔一人,但敢于对上帝如此直言的恐怕他是第一个。
作家、艺术家并不是对所有芸芸众生所认定神圣的存在都要亵渎。他们只是亵渎那些他们觉得有必要亵渎的东西,他们只是在生活中的某些时刻亵渎那些必须亵渎的东西。不过,他们凭借自己的感觉来评判一切。他们尤其喜欢按照自己的方式去亵渎那些社会确立的神圣观念和芸芸众生所信奉为神圣的东西。
上帝在世人的心目中,尤其在热爱主的芸芸众生的心目中,是至善至爱的化身。但画家毕加索却不这么看,他对上帝的观念来源是具体的生命活动。他对上帝的认识,不是源于《圣经》,而是源于他早年的生活经历。毕加索十分爱他有着金色的卷发、满面笑容的妹妹孔瑟达,他曾相信至善和万能的上帝愿意并且能够拯救7岁的患白喉症的妹妹挣脱死神之手。他曾向上帝无数次祈祷,别让妹妹被死神夺去。但上帝没有理睬他的请求和祈祷,眼看着她死去。从此,他便认为上帝是邪恶的,命运与人为敌,这个世界是强者的世界。神不是善者,而是有力量的恶者。这个世界真正崇拜的不是善,而是恶的力量,于是他创作了亵渎神意的画《耶稣赐福魔鬼》。耶稣怎么可能赐福给魔鬼?
作家、艺术家亵渎上帝的方式源于他们对于上帝的理解。作家弥尔顿亵渎上帝的方式是歌颂魔鬼。在《失乐园》里,他所描绘的魔鬼是反抗代表邪恶势力的上帝的英雄。作家伏尼契则干脆通过作品中的主人公之口宣称,上帝的存在只是一个骗局。有时,艺术家对于神圣存在的亵渎是不经意的,像拉斐尔之类的画家就是这样,他竟然用妓女作为原型创作圣母的画像。这样一来,妓女与圣母也就没有区别了,妓女就是圣母。也许拉斐尔在作画之际并不是故意要把妓女的地位提升到圣母的位置,也不是要把圣母的位置贬低到妓女的地位,他只不过是感觉到眼前的妓女从外部形象上适合于作为圣母形象的原型。在文艺复兴时代,这样的画家并不招致别人的非议。米开朗基罗创作的上帝的形象,是否以其同性恋伙伴为原型,也很难讲。
神在芸芸众生心目中永远占据着神圣的地位,但在作家、艺术家那里占什么样的地位完全由他们的感觉来决定。麦当娜把性感放在第一位,所以她对神的解释往往从是否性感入手,而她对于神所能作的最好解释就是性感解释。麦当娜说:“说十字架性感,是因为上面钉着个全裸的男人。”她到处讲述耶稣的性感,并把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作为男性性感的象征编入歌舞表演出来。为此,她惹怒了宗教界,人们咒骂她是个亵渎上帝的妖妇。麦当娜却满不在乎,在麦当娜看来,真正重要的还是性感,连上帝都喜欢性感。有一次在拍照时,麦当娜正在拉拉锁,突然间她脖子上戴的十字架挣脱了束缚,顺着她高耸的乳胸往下滑溜,她兴奋异常地说:“连上帝也往我裤子里钻!”
在芸芸众生看来,灵魂的存在是至关重要的,它是人的神圣性的集中体现,但在作家、艺术家看来,灵魂的重要性不仅因人而异,而且也因生命存在的境遇不同而发生变化,有时灵魂的存在对人反有害。海明威就觉得灵魂的存在无关紧要。他曾这样说过:“我的灵魂也许不会得救。谁他妈的关心自己的灵魂是否得救呢?明智地丢掉自己的灵魂,是人的职责。这就跟你会卖掉自己的保卫不住的阵地是一样的,尽量卖得贵些,不惜讨个最高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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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亵渎神圣(2)
人们总是习惯于相信正义的战争是伟大而神圣的,然而在作家、艺术家看来,一切战争都是残酷的、愚蠢的,战争是罪恶,无论你为谁而战,最终都要杀人,都是犯罪;而战争从根本上说是兽性的爆发,绝对没有神圣和正义可言。战争无非是赋予人,赋予这个世界杀人的权力和勇气。在《永别了,武器》中,海明威写道:“既然人们给世界带来这么大的勇气,这个世界就非杀了他们,毁了他们不可,所以世界当然要杀他们,毁他们……很善良的人,很文雅的人,很勇敢的人,都不问青红皂白一概杀掉。如果你不属于上述任何一种人,那你也可以相信,它还是要杀你,只不过不是那么迫不及待地要杀罢了。”
说到战争的神圣和伟大时,海明威写道:“肚破肠流的尸体上没有美可言,炮弹休克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