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警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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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警卫-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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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晨光的交代提供了可供推理的重要依据。田顺半夜跑到杨秀英处,倒不一定就是偷腥,主要是来谈“工作”的。“工作”第一嘛,所以半夜一点钟了,也不上床,精神好得很,都废寝忘食了。
  这个“工作”,也许就跟“蜥蜴”有关,就跟“刺刀密今”有关。
  如此看来,杨秀英肯定和田顺是一根线上串着的蚱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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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10月17日22:31 台州
赵大勇和袁智强调查的“水果篮炸弹”案,并没有取得多大进展,那个送水果的男孩受了刺激,怕见生人,他的母亲张氏因此也不愿配合了。两人只能根据男孩对嫌犯的初步描述,在渔业处附近一家一家调访,却没人见过这么一个四十多岁嘴角有绿豆痣的妇女。这女人就像个鬼似的,消失了,人间蒸发了。
  范哲一行从蒲草山监狱回到公安处时,赵大勇和袁智强前后脚也回来了。三管齐下,兵分三路,已经返回两路。
  杨林早就在会议室等了,手里捏着那封匿名信,见范哲他们进来,急忙迎了上来。
  “特务要搞破坏了。”杨林把信展给范哲看,“目标是灵潭水库。”
  许则安在旁一听,不禁脸上变色:“灵潭水库?这可关系到千千万万台州人民的生命啊。”
  “通知地方政府了吗?”范哲认真读了一遍,问。
  “通知了,行署专员和各相关部门的负责人马上到。民兵小分队已经派入水库加强保卫。”
  “不管特务会不会真的行动,我们都不能麻痹大意。”范哲说。他很清楚,这种破坏行动的情报,也许是敌人放的烟幕弹,也许是真的,但宁愿先把它当成真的,因为任何的疏忽或轻视都可能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新中国刚刚成立的那几年,特务的破坏活动十分猖獗。真消息,假消息,真破坏,假破坏,像网一样交织着,缠着,绕着。他们就像剥茧抽丝似的,梳理每一个情报,挖出每一个“定时炸弹”,捍卫了来之不易的革命胜利果实。现在,敌人的破坏行动不像新中国成立初那样频繁和疯狂了,但却更有计划,更加理性,分工更细,也隐藏得更深,他们的每一次行动都有很明确的目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次他们的目的,除了制造社会不稳定因素,给政府巨大心理压力外,还有那么点向103挑战的意思,分散103侦破“蜥蜴”的精力,打击他们的自信心。范哲后来才知道,除了这些,敌人还有更为险恶的用心,那是直接有关391工程和M首长的。
  灵潭水库,被称为“台州的大水缸”,汹涌的永宁江从西山深处奔来,经过这么个大水缸一蓄,再出去,就没了脾气,安静得像一个淑女。在六十年代没建水库之前,永宁江可不“安宁”,一到雨季就发大水,山洪暴发是家常便饭,洪水西来,海潮东至,温黄平原腹背受灾;一到旱季,永宁江就断了水,下游土地干裂,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为了建造这个“大水缸”,台州调用数万民工,苦战两年,淹了一个大镇和三万多亩土地,才顺利将大坝合龙。现在有人企图敲碎这个“大水缸”,如果得逞,整个台州就会成为水乡泽国,遭遇灭顶之灾。
  绝不容许!
  台州行署相关领导与区县“三防指挥部”负责人都赶到了公安大楼,通报情况后,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这是新中国成立后台州面临的最严重的敌特事件。新中国建立后,水电设施一直是各地特务们最喜欢破坏的基础设施,因其目标大,危害高,影响广,手段灵活,还能留下巨大的后遗症——让共产党多花几倍的人财物力去重建,一本万利的买卖,何乐而不为。所以那个时候,水库和电厂的安全都成为反特工作的重中之重。
  会议上,范哲分析,要炸坝,必须要有威力强大的炸弹,现在水库已经全面*,进行地毯式排查,敌人很难把如此巨大的炸弹安放在堤坝下。只有投毒,防不胜防,因为灵潭水库面积太大,地处偏远,山岛众多,很难每一处都能巡查到。只有发挥山区群众的力量,做好宣传发动工作,人人加入到防特反特的队伍里来,才能让特务无处躲藏。
  “水库口的水质一小时一查,若发现毒性反应,立即采取应急措施。”台州行署专员江奇对水利处长说。
  “工程兵和反生化兵已派往水库区待命,必要时可以请驻军协防。”人武部部长报告。
  “灵潭水库水力发电站刚刚竣工,即将投入使用,特务会不会破坏发电站?”有人提出。
  “有这可能,所有进出发电站的人员,必须经过严格审核。特别注意企图接近发电站的无关人员。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一点疏漏。”范哲说。
  台州行署组织了“1017”紧急事件指挥小组,由台州行署专员江奇任总指挥,省公安厅侦察科副科长杨林任副总指挥,亲自去灵潭水库开展防特反破坏工作。为了避免引起群众不必要的恐慌以及坏反分子趁机散布谣言,工作是保密的,按照反特预案有条不紊地展开。
  范哲担心,灵潭水库几乎投入了台州全部的警政力量,敌人有可能改变计划,未知的危险随时都会降临。“蜥蜴”很擅长心理战,从一开始的登陆,到灭口、恐吓,再到现在的恐怖破坏活动,无一不是在挑战103和地方公安的心理。我明敌暗,暗箭难防啊!
  他告诫自己必须冷静,不能落入“蜥蜴”的心理圈套之中。“蜥蜴”的终极目标是M首长,只有尽快破获蜥蜴组织,抓住这条狡猾的“蜥蜴”,才能瓦解所有的危机。
  

1964年10月17日22:40 台州
东海理发店很小,一间独立店面,老老旧旧的,门楣上挂一块大写“剃头”两字的红招牌,门右边高高装了三色柱旋灯,像一支烟囱,听说这是唐小六最近从上海买来的,弄得洋不洋土不土。尽管麻芝街的国营大理发店有好几家,但唐小六技术好,生意照样红火,走顺了脚,顾客就认他了。
  杜丽从窗口潜入东海理发店。店内漆黑一片,充斥着浓重的毛发与肥皂水混合的难闻气味。她取出手枪,打开手电,机警地察看。在手电光圈里,理发店的设备显得很有些恐怖,刀刀剪剪,高椅矮凳,很容易让人想起种种刑具,活像间鬼屋。
  杜丽细心地搜查店里每个角落。田顺频繁光顾东海理发店,如果是为了跟唐小六接头,那么这个地方,就很有可能是特务的一个据点,既然是据点,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但没有发现疑点,当打开理发工具台的最后一个抽屉时,杜丽感觉有些不对,摸着,似乎木底子比较厚,用指节扣了扣,空空的响。她试着把底板往后推了推,轻松就推开了,露出一个夹层,有东西,果然。
  一枚钥匙。
  是哪里的钥匙?为什么要藏在夹层里?
  正当她疑惑时,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有人来了!杜丽连忙熄灭手电,躲入洗头帘后。
  门开了,灯开了,一个老头进来了。是唐小六,虽然只有四十五岁,但秃了顶,看上去足足过五十多岁了。唐小六显然没发现屋里进了人,把门反锁上后,径自走到工具柜边,取出那把藏着的钥匙。
  杜丽屏住呼吸,不敢出气儿,做好了搏击的准备。唐小六就在离她不到五尺的地方,万一被发现,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制伏他。
  唐小六没有发现她,捏着钥匙走到理发镜前,双手往旁边一推,竟然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谁也想不到,每天对着理发的镜子,竟然是一道暗门。唐小六爬了进去,消失在洞口。
  杜丽持着枪,蹑步走到洞口,向下瞄去。原来是个暗道,通往地下的密室。好一个理发店,玄机四伏啊!
  侧耳倾听,有声音从地下传来。杜丽惊喜万分,是收报声,嘀嗒,嘀嘀嗒……特务的秘密电台!这是个意外的收获,大收获。她克制住自己的激动和兴奋,像只猫一样伏回帘后。
  过了十多分钟,唐小六出来了,拉回镜子,放好钥匙,向四周看了一眼,就关灯出门了。
  估计唐小六走远后,杜丽取了钥匙,进入那个暗道。下面是一扇门,用钥匙开门后,才发现是一间小得可怜的密室,只能放一张桌子和凳子。人坐在里面像关在囚笼里,闷得发慌。也真难为特务唐小六了,条件如此艰苦,竟然坚持了十几年。
  木桌上有一台美产MF-6型快速收发电报机,看来是最近才换的,挺新。这种新型发报机很难被追踪,发完报后,更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杜丽突然明白,原来门口那支烟囱样的三色柱旋灯,是为突破我方电波追踪器用的特殊天线改装的,真是用心良苦。
  电报机前有一叠白纸,是唐小六用来抄写电文的,第一张已经撕走了,杜丽撕走了第二张。只要唐小六在第一张纸上写过字,即使用密写墨水,也不管有多轻,她都能还原它。杜丽还分析了电台所用的频率和波段,有了这个,再加上电台所处的具体方位,监控就易如反掌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全身而退,敌人还蒙在鼓里,暂时就让他蒙着,蒙到不需要蒙的时候,再一举收网。
  回到公安处,刚好“一○?一七”紧急会议结束,杜丽向范哲汇报了侦察的情况。范哲夸杜丽做得对,唐小六是个关键的角色,与台湾情报的交换进出,都要经过他这个“中间人”,现在正好利用他,取得蜥蜴组织成员的真实身份和特务下一步行动方案。范哲指示许则安立刻派无线电侦听小组埋伏在东海理发店附近秘密进行侦听,解密电文。
  经过杜丽的努力,唐小六桌上那第二张纸上隐藏的字迹终于在紫光灯下显示出来,像变魔术似的,由无到有。十二个字,两个标点:
  “米兰将到外婆家,请酌时拜访。”
  很短,但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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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2月15日9:28 台州
米兰,对于林美的爷爷来说,永远像一个谜。他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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