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满天际,堡外传来了吊桥的锁链声,紧接着便是冷烈的声音。
“人可回来了?”
“回主子,早就回来了!”
“人呢?”
“正在厅中恭候主子呢!”
冷烈与冷行风一问一答,声音越来越近,血千叶也站了起来。
高大健硕的身影从夜色中走来,当迈过门槛时,四目相对,互看着对方,男人大步而来,女人温柔轻笑,却未出现女人与男人柔情万千、温柔似水相牵相拥的一幕,而是男人有些疲倦的坐到了正位,女人重返原位坐了下来。
询问再所难免,问答间无丝毫不妥,至于天悦那个小家伙,由春喜看护已回房中呼呼大睡了。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有些事要处理!”冷烈命令道,表情平淡了些,语气则是一惯冷硬。
血千叶微点头,转身而去,今晚,她也会很忙。
目送娇俏的身影越行越远,冷烈站起身,冷左与冷右紧随其后,一起去了书房,澹台方旭给的旨意耐人寻味。
后院主楼,大门紧闭,主卧房的房门同样紧紧关闭着。屋中,烛光隐耀,照亮了茶案那一方小天地。大床上,累了一天的小家伙睡得又香又沉,春喜则被血千叶打发回房中休息。
茶案上,烛光下,那淘来的牛皮旧图被铺展开来,血千叶以皇城为中心,顺着图上标识的官道,一点点查看着周边的城镇、密林、高山。一双玉手不断滑动于地图之上,一路向南,离皇城越来越远,直到红漆标识处写着红红的界字,界字向南应该就是赤烈。玉手重回皇城,在其城外三十里轻点了起来,路线已然定形。
“该死,还是太粗了,狗屁锁如若有钢丝,我定会打开你。”血千叶低咒着,正用淘来的细发簪在春喜找来的铜锁中,不停的搅动着,半天只听声音,不见这古老的簧片铜锁被打开。
手中的这把不过一个锁眼,一套簧片。至于冷家堡石屋宝库的锁,有几次血千叶站于远处偷看过,那锁可比眼下手中的这把大多好,她估计没错的话,应该是双眼双簧片,更得需要两把钥匙同时开启锁中的机关销子,没有合适的开锁工具,如此简单的都打不开,那宝库的锁更是遥遥无期。
至于钥匙绝不在冷烈身上,血千叶服侍冷烈沐浴换衣时,尤其注意过。那只能是在冷行风的身上,这摆在血千叶眼前的可是一条不可能有出口的路。冷行风别看其上了年级,可是,那一举一动,毫无质疑冷行风是个地地道道的练家子,而且身手了得。凭借她这幅小身板强攻根本死路一条,智取更无头绪缺口可找。血千叶将锁与发簪双双放到了桌上,宝库的主意还是休打为妙,否则,赔了夫人不说,定会死得很难看。可这逃家的路费,不得不准备。静下心来,血千叶又开始盘算起来,直到男人回房,女人的盘算大胆的施实着,成与不成,总得试试才知。
今夜躺于身旁的男人到安稳的很,久久不言不语,可血千叶不能让夜就这么白白的流逝掉。
“还要出门!你是不是开始?”平静的男人突然吼道。
未等男人不耐烦的说完,血千叶坐起了身子,赶紧说道,“不是!我没有得寸进尺,更没有给脸不要脸。而是,我今天跟布庄的老板打好招呼了,明天去看布庄来的新布样,这天越来越热了,我想给你,还有天悦,当然还有我自己量些好看的布料。再来,我想,我想?”
“到底想什么?你的伶牙俐齿都死哪儿去了,有什么话给我痛快的说出来,否则,就闭嘴!睡觉!”冷烈好似吃了火药般,恶狠狠的说道。
女人微锁眉头,朦胧双眸可怜兮兮的看着平躺着的男人,声音轻柔的解释着,“知道了,我是想说,我明天还想到珍宝阁看看那套蓝宝石的饰物,真的好美,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那么漂亮的饰物,我就想再去看一眼,然后买了新布就回。”
冷烈睁开眼,侧过身来,目光幽深的看着血千叶,两人就这般久久凝视着,最后男人声音低沉的说道,“看看?你喜欢?”见血千叶毫不犹豫,很是痛快的点头,冷烈接言道,“那就买回来,别像个傻子似的光看着,丢了冷家堡的颜面,既然喜欢就买回来。”
“可是,很贵的,没有个几十万两根本买不起的。”血千叶有些大惊小怪的唏嘘着。
“哈,这话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死,冷家堡竟会买不起区区几十万两的饰物,行了,赶紧睡觉,别再罗嗦,再吵我让你好看!”
“噢,你,你今天很累的样子,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了,睡觉!”血千叶的话,在男人警告的眼神中嘎然而止,女人赶紧乖乖的躺回到了天悦的身旁。
男人一声低叹,向里挪了挪,直到靠上女人馨香柔软的身子。而女人乖巧的外表下,却在放肆的大笑。是她太坏,还是冷烈对她根本无所谓防人之心,更不会细想她这道不入流的小菜,会有怎样的心机手段。
夜越来越深,房中人渐入梦乡,明日又会是忙碌的一天,却也是血千叶临难的一天。
看着冷行风递来的银票,血千叶险些笑抽过去,一百万,整整一百万两,他冷烈的家底到底有多厚啊,昨晚不过一句话而已,竟然换来了百万的银票。满脸的激动更感动连连,这一切被冷行风尽收眼中,而血千叶就是要让冷行风替她传递这份感恩戴德之意给冷烈。
清晨便出堡,在侍卫的保护下,一切是那般的顺当,无论是布庄挑选衣料,还是珍宝斋的只看不买。却唯独在后面的重头戏上出了差错,时间更是毫不留情的飞逝着。
“掌柜的,能不能再去催一催,我儿子可饿了。”
“唉,这位夫人,你也不看看你要的这些东西,我这可是医馆,能给你凑齐这些东西,费了我多大的心思啊。”
***,费心,费个狗屁心!要不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死小胡子掌柜能去给她找硫磺与硝石。血千叶心中咒骂,焦急不觉心生,看天色,能在傍晚赶回堡中那就谢天谢地了,希望老天保佑让冷烈更晚些回来。
可是老天不但没听到血千叶的祈祷,更偏偏喜欢看热闹。待血千叶半分喜悦,半分焦急的赶回冷家堡时,迎接她的还是冷行风,而此次冷行风的脸上却有着明显的提醒甚至是担心。
买来的布匹自然由侍卫拿着,天悦则很听话的肯让春喜抱着,至于那些危险的宝贝,则包在一个粉红包裹里,被血千叶抱在怀里。未等血千叶问,冷行风的话好似重锣般敲在血千叶耳畔,太阳未下山时,堡主便回来了,更吩咐今晚要准备丰盛的晚餐,这饭菜早就备好了,却久等不见小夫人回堡,堡主那火气,那是说着就着啊,一怒之下堡主砸翻了整桌子的饭菜,人挥袖而去,此时正在主楼呢。
血千叶哀叹,死男人抽什么风,偏偏今天回来这么早,还搞什么丰盛大餐。血千叶款步急行,总感觉头顶有乌鸦嚣张的大叫,恶兆,恶兆啊!
第一卷 暴君篇 第三十四章 男人的惩罚
当局者迷,做为旁观者的冷行风自然看得透亮,主子之所以如此早的回来,那是因为明日便要出门,这一走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本想一家子聚在一起吃顿热热乎乎的团圆饭,可是女人却带着孩子久久不回,这让破天荒在意这些的主子自然怒火中烧,砸了饭菜是小,如若换成以前,早就派出侍卫将人抓回来严惩了。唉,真是个不懂事更不懂珍惜的女人,买什么东西需要如此长的时间,还得接连两次出门。
一路急行,远远便看到主楼灯火通明,唯独主卧房中漆黑一片,此乃大凶之兆。
未到主屋门口,血千叶的步子顿止,将手中的包裹塞进了春喜的怀里,更嘱咐春喜,暂且照顾天悦,不论主卧房中发生什么都不要带孩子过去,等她将事情处理妥当了,就过去抱天悦。春喜虽是满脸的担心害怕,还是应下来,难缠的小人儿却开始不依不饶起来。血千叶狠下心板着脸,才让小家伙满是委屈与不愿的任由春喜抱走。
春喜抱着天悦去了厢房,站于主屋大门外的血千叶看了看一旁皱着眉头的冷行风,嫣然轻笑,一身洒脱的推门而入,随手将门关上,门外的光亮,门外的人,一律被关在了外面。
是福不是祸,是祸她血千叶也不会躲着藏着。深呼吸,打起精神一定要打赢眼下的这场硬仗,与爆狮之战。
吱咔一声,主卧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映入眼帘尽是一片黑。血千叶抬起脚迈了进去,随着一步步向里,双眼也适应了屋中的黑暗,床上的那团黑影是冷烈无疑。
“为何不点灯,乌漆玛黑怪吓人的!”轻轻柔柔的声音对着床上的黑影说道,没有回应早在血千叶料想之中,兴许还留有一肚子火气等着她呢,哪还会跟她说话。
“唉呀,这什么啊,这地上都是些什么啊?”女人被脚下的不明物磕痛了脚,随即用脚趟了趟,不明物何止一个两个,感觉铺的满地都是。
黑暗中趟行,走到桌前,摸找着火石,当油灯燃起,将屋子照得越来越亮时,血千叶瞪大了双眼,有些吃不消的看着一地惨烈的东西,这,这可是她昨天买回来的所有零零碎碎的家当,现在到好,全趴在地上恭候着她呢。一股无名火顿然心生,不用问,敢在这间屋子里砸东西的,除了倚躺在床上的那位大爷外,再无第二个人。死男人,什么狗臭脾气,至于把她的东西全砸到地上吗,虽然这些东西无非是拿来挡他眼的摆设之物,不过,其中有几件的确是女人家需要的。
他气,她现在也气,看看他那是什么样子,真让人越看越气。女人抬起腿,一脚将挡在脚下的紫香木的首饰盒子踢到了墙角,大步逼到床前,声音尽是不满的说道,“堡主就算要泄火,为何不等着我回来,光砸这些死物件,有何用处,白白浪费了堡主的银子。天大的事也得问清楚,审明白再定罪吧!我又不是出门乱逛,况且还有侍卫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