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的……”有人企图冲过来,然而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猛得将他甩了出去。
整个大殿都动荡着。
法阵封印下的魔物似乎更兴奋了。
灰黑的神殿里,法阵的光芒被黑暗压制着,黑色的影子都撤了回来,汇聚在一起。
周围的人都沉寂了下来,耳边只剩下强烈气流所带来的呼呼的风声。
殷随只觉得心慌,身体不受半点控制。他张扬的黑发在风中自由地乱舞,殷随从没这么期待过“长发”的不乖巧。然而,很快他就发现有一股力量压制着他。身体无法动弹,长发能动弹却不按他预想的动。
“殷随!”小孩焦急地叫着,额头的青筋暴起,此时此刻他要是可以走动,一定冲上去狠狠地敲他的头:为什么不动?想死?
黑影逐渐汇聚成了人形,模糊的人形竟然渐渐的实体化。殷随看到那是一个仿佛全身都沉浸在黑暗中的男人:黑暗,危险,妖异……充满诱惑。
男人黑色的长发在气流中飞扬,他着黑色的长衣,敞着胸口。容貌有些模糊,身体还是透明的,但是殷随却觉得心脏狂跳,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激动和心慌。
可怕的魔神朝他迈出一步。他呼吸都屏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除了恐惧,还有难以言喻的杀气——被危险靠近而不逼出来的杀气!
殷随沉着脸,无法动弹,杀气继续蔓延开来。
然而,众人始料不及的却是魔神停住了。在殷随的角度竟然可以看到半透明的魔神犹豫的表情。
仿佛是心疼的,犹豫的,那个表情让人心里发酸。
殷随怔住,不明所以。
霎时间好像出现了一个真空层,魔神和殷随两人在其中与周围的一切都有了疏离。
半透明的魔神露出难以言喻的忧伤,忧郁的气息蔓延开来,他的气场更加的可怕,同时一种深入骨髓的忧伤自众人的心尖泛起。
众人只看到魔神无声地说着什么,两片嘴唇一张一合地启动着。无声的、难过的……透着一股子无法言语的滋味,心口酸酸的,不明所以。
而殷随知道他说了什么。他说:“你回来了……”
用魔语缓缓地诉说着,只有这一句,却仿佛倾入了所有的感情。
殷随无来由的心口一疼。
“啊……”尖锐的惨叫在神殿里响起,人们看到半透明的魔兽抱着头颅痛叫。
凄厉的声音,仿佛震毁耳膜的叫声。
黑影又缓缓散开。阵法中央的殷景寒着一张脸,周身的灵力几乎实体化!他在倾入几乎所有的力量封魔。
魔神的影像逐渐透明消失,人们看到魔神的无声地喊着什么,听不到他说什么,迅速煽动的嘴型说明他所说的不是他们熟悉的语言。
殷随好像听到他说:“等我,等我……”
殷随没来由地浑身一颤,感觉置身寒潭。
至始至终,殷随都皱着眉头,寒着一张脸。
随即,魔神的身体散开了,一股黑暗扑向殷随!霎时,能动了的殷随徒手做了一个界盾,哗!殷随手上戴的戒指发出异样的光芒!
轰!神殿的动静更大了。站在法阵中的封印者一鼓作气势如虎!
“封印!……”咒语响起,封魔已进入尾声。
圣洁的光芒重新回到神殿之中。
殷随本能地拿手挡在眼前,强烈的光晕中,他看到殷景从高阶上下来,白色的法袍都难以掩饰他全身的戾气。
他就像是从神辉中走出来的嗜杀之神,强烈的反差令人心脏一跳,不由地有些畏惧。
忽然手上一紧,满身戾气地殷景拽着他的手,随即他转过身对众人说道:“封魔结束,后面的事情你们处理!”
顿时,大殿内的气氛僵硬,从紧迫和危险中刚走出来的人们,还未体验劫后的痛快,就被这一句话憋得内伤了。
他凭什么?
殷家的魇神而已。他有什么权利?
法阵中的众人全都冷了脸。
而殷景只当没发现,拽着殷随往后殿走去!
众人没有阻止,刚才的封魔有些匆忙,没有精力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殷景必然受伤了!
“他去后殿?神泉吗?小景也太拼了!”唐家的二傻唐宜咋呼道。
众人白了他一眼,开始最后的完善工作。
“我说,”二傻又道,“不用去个人看看?灵力透支不是闹着玩的,我看他脸色都苍白了。”
唐宜的话石沉大海,他瘪瘪嘴,看了一眼自家的二叔,然后乖乖地闭嘴了。
神殿里气氛有些凝重,大主祭派人通知四大家族和皇族。这次只是个小封魔,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事情有些严重。
殷景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后续的事情没那么轻易了,所以他才没有急着带人离开。
殷景冷笑,真是本事啊,哥哥!
第十一章
神殿的神泉?蕴藉了丰富的元素,巫灵师置身其中,有助于身体灵力的恢复。
神泉堪称是一个神奇的地方:空旷的内室,无柱的圆顶建筑,自然发出柔和光晕的壁石。仿佛步入了一个神圣的地界,气息祥和,令人心绪出奇的平静。
最神奇的是圆顶的屋顶是透明的,神泉犹如凭空泄下。水如帘幕凉凉的飘洒,沾衣欲湿。
殷随坐在池边看着水幕中的少年,苍白的脸色,微蹙的眉头。不知是水凉的缘故还是其他,少年周身的气场寒冷无比,挺直的背脊,冷漠的表情,无不说明少年的不悦。
然而,至进入后殿,他就没有说一句话,明明是扯着他出门的,在神泉里站了大约半个小时,却未开半句口。殷随忽然觉得心里发虚,在少年的气势之下,俨然有种“做错了事”的心虚。
冰凉的水波在手指间流淌,水泊涔涔,殷随的心绪流转,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仿佛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一切都无法入他的眼底,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瞳冷漠非常。
殷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这样的殷随,忽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烦躁,就好像抓在手中的流水一般,拽得越紧泄得越快,永远也抓不牢。
“受伤了吗?”殷景的声音冰冰凉凉的响起,就像冰凉的神泉。这样的殷随让他害怕,冷静下来之后,他甚至说不出自己在生什么气,这种憋闷令他烦躁异常。但他却逼迫着自己镇静。
“啊?”殷随抬起头,脸上满是疑惑,好像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
殷景狠狠地皱了皱眉头,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但并不是生气,莫名心慌?
少年几步跨到了殷随的面前,伸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你在干什么?”
少年眼尖却瞥见殷随的手心赫然血迹斑驳,尽是指甲抠出来的伤,看着便是血肉模糊,顿时心头一颤。
“没什么,小事。”殷随扯扯嘴角,少年的表情好阴沉,真真是恐怖,一点都不像小孩,不可爱!
“哼。”少年那鼻子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表情却始终阴沉。
水池上空的流水依旧倾洒在少年的身上,间或飘出来的水雾打湿了殷随的衣服。殷随看着水幕中的少年,白色的长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勒出了少年的身形,身姿卓卓,英俊无比。淡淡的蓝色魇神之衣泛着光,忽然殷随觉得呼吸一窒,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情愫至心底衍生。
他唰的一下急急地站了起来,仿佛有一股强大的气势直逼而来,那么危险,那么邪恶,魔物的气息,邪恶的力量。犹如……犹如神殿上封印着的魔神。
殷随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这个气息,相似的有些诡异!
“怎么了?”少年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他。
殷随猛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狂跳的心脏,错觉吧?魔物的气息多少有些相似。
“没什么。老爷子和其他家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出来吗?”殷随将手递给少年。后者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
殷随:……
“不是吧?讨厌到连他的手都不愿意潜一下?”殷随腹诽。
正当他要收回手的时候,少年却回握住了他的手,冰冰凉凉的。
“帮我擦干。”殷景忽然说,空间戒指里备用的东西不少,少年又有洁癖,是坚决不会用不干净的东西的。
“呃?风咒吹干不行吗?”殷随道,他不过是觉得奇怪,别无其他却招来少年阴冷的一瞪。
殷随猛然醒悟:灵力透支,灵力透支。
殷随:好吧,人家灵力透支也是为了我,做哥哥的要疼爱弟弟。
两人坐在水池边上,殷随接过了毛巾帮少年擦头发。
殷景皱眉:“这么轻,没吃饭?”
殷随:……可不是吗。
殷景:“这么重,你想谋杀我?”
殷随:……
又来了,这种气息。如此熟悉,如此……令人心悸的感觉。灵压之余的,由心底最深处滋生的恐慌。
殷随隐约觉得不对劲,他无法忽视自己对魇神的恐惧。他原以为是对父亲的敬畏,对殷景魇神身份的忌惮。此时此刻却清晰的感觉到,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令他恐惧,似乎是源之本能,从灵魂深处……
马车缓缓地朝着殷家祖宅的方向驶去。
车厢里气氛很沉闷,殷随低着头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专心观察着袖口的花纹。殷景坐在他边上,支着头看着窗外,周身的气场冷漠。
殷家的大家长,殷景的父亲殷澈远坐在两人的对面,如同冰山一般令人望而生寒,殷澈远的眼神犀利不断地在殷随的身上扫射。
殷景的父亲是殷景的成熟版,气质冷漠,眼神犀利,英俊无比。他穿着藏青色的长袍,华贵非常,右手上的玉戒指折射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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