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中,我差不多搞清楚了所有的状况。
先是那支箭,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肯定是冲着拉姆瑟斯来的。——我刚来孟菲斯没多久还几乎一直没出去晃荡过,想树敌都没地方树去。而那箭的轨迹,分明是向着拉姆瑟斯的。
之后我差点摔下山坡,随手拉住了拉姆瑟斯的手,但同时,又一支箭飞来,正中拉姆瑟斯,使得他滚下山坡,连带上我。滚的趋势被一块巨石挡着,好不容易停下了,谁知这边土地疏松,承受不住我们两个人的重量,带着我们一起掉到了地下河中。
然后我就被冲到了这里。
拉姆瑟斯却不知被冲到了哪里。
想到他受的箭伤,现在又被水不知道冲到了哪里,我就一阵心慌。
他将来还要当法老的,怎么能现在就死?
况且……他要是死了,我对王太后就失去了利用价值。那么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这里漆黑一片,但不知道从哪里射进来的零星光线让我在适应了黑暗后不再是睁眼瞎。
这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地下洞穴,奔涌的地下河以及常年的不见光让每块石头都散发着潮湿的气息。
这样的环境下,伤口会很快发炎的,我要尽快找到拉姆瑟斯。
——我拒绝去想拉姆瑟斯已经死亡的状况,不管是历史还是漫画,这都是不可能发生的。
或许是终于积攒到了足够的rp,我不过四下张望了一下,还没决定要往哪个方向找的时候,一个安静的人影就蓦地闯入了我的视线中。
我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跟我一样已经浑身湿透了的拉姆瑟斯,狼狈的样子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他趴着,身上有多处划伤,最严重的却还是那箭伤。只见他背上右后腰处,已经折断扭曲变形的小半支箭森然挺立着。
他紧闭着眼,颤动的睫毛上还残留着细小的水珠。
“拉姆瑟斯大人!拉姆瑟斯大人!”我轻轻摇了摇他,却得不到回应。心底一紧,我有些颤抖地摸上他的鼻息……虽然有些微弱,但果然还有气!
作者有话要说:。
卡死我了orz这是补昨天的……晚上自然还有今天的一章= =
此章标题是剧透——不过也没啥大关系orz
咳,搂搂抱抱都有了……jq什么的,最讨厌了= =+
换美来救一救 。。。
“拉姆瑟斯,拉姆瑟斯!”我又稍微加了点劲摇了摇拉姆瑟斯。甚至,因为心中的不安,我已经在考虑着要不要拍打他的脸了。
好在此时他微颤着似乎即将睁开的眼睑让我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我屏息等待着。
微微抖动了两下,拉姆瑟斯缓缓睁开了他的眼睛,先是闪过一丝迷惑,随即他闭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同时皱起了眉头。
“是不是很痛?”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看他眉头都皱成那个样子了,必然痛得不轻。
然而拉姆瑟斯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费力地撑着地,似乎是想坐起来。见状,我忙上前扶了一把,让他能避开伤口坐好。——其实我觉得以他伤的位置还不如趴着的好,但以他的骄傲必然是不会愿意在人前面前示弱的吧。
似乎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拉姆瑟斯显然对于现在处境表现出了一定的不解。
“从山坡上滚下后,我们从上面掉到了地下河中,被冲到了这里。”我解释道。
“嗯。”拉姆瑟斯一边听着我的解释,一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时我才想起了我一直的疑惑,“大人知道偷袭我们的是什么人么?”
听闻我的问话,拉姆瑟斯脸上骤然袭上一抹类似于羞恼的神色,不过却转瞬即逝,再加上环境的黑暗,令我无从分辨是真相还是只是我的幻觉。轻咳一声,他略有些不自然地说:“那些人应该是漏网的水盗。”
“……什么?水盗?”我有些惊讶。如果是抓我的那些水盗的话,应该不会来偷袭的吧?不是说拉姆瑟斯没找到关于影盗的任何信息么?
“前几日我带人抓了些尼罗河上作乱的水盗。”拉姆瑟斯摸摸鼻子,别开了视线。
“哦……”我点头。
原来如此。
结合刚刚说的关于拉姆瑟斯想调查影盗最终却毫无收获的事,我大概明白了他现在这种类似不好意思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影盗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也就是我——劫走,他一定觉得面子上受不了,加紧搜查却什么都查不到,郁闷郁结于胸,自然要找些替死鬼来泄愤。不过百密必有一疏,他虽说逮了些水盗,却没将同一伙人抓干净,仍旧有漏网之鱼。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听到的一个笑话,说是为什么寝室里明明灭了小强,在药效过去后小强却越来越多。答曰:你家人不见了你不着急?——咳,所以说现在大概也是类似的情形吧,漏网的水盗想复仇……或者说抓住主事者以之为人质逼令放人。
——所以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乌鲁丝拉,你……一个人怕不怕黑?”拉姆瑟斯忽然问道,只是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微弱。
我正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身体忽然一歪,将整个重量压到了我的身上。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我才好不容易撑住他。
“大人!……拉姆瑟斯?”我轻轻动了动,对方没有丝毫回应。这里,除了河水流过的哗哗声,就只有间或落在石头上的水滴声——要不是拉姆瑟斯的重量和他清浅的呼吸声,我几乎就要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虽说拉姆瑟斯现在的状况还不算很坏,但如果我们不能尽快走出去,他的伤发炎化脓的话,就糟了。现在他只能保持极短时间的清醒,那么几乎是完好无损的我就该想想办法走出去。
西台哈图萨斯,埃及尼罗河畔,他总共救了我两次,那么这次换我来救他。
下定决心,我顿时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吭哧吭哧地将拉姆瑟斯拖到一根稍微干燥些的石柱边趴好,开始找起出路来。
我先是根据水流的方向逆向前进,希望从源头看看能不能找出条出路来。我记得那时掉下来的时候感觉地面离得不太远,或许可以哪里下来的再从哪里上去。然而走了不到两百米,那华丽的河流岔道就让我泪流满面了——居然还是汇入的支流,彻底打消了我寻找源头的可能。
这下可好,这条地下河光光这两百米内就出现了岔道,可以想见整条河会有多少岔道了,我本抱着的一丁点的原地等待救援的希望就这样彻底渺茫了。
追根溯源看样子没什么希望了,我还是去下游看看吧。
这地下河的河面大约有四五米宽的样子,水量不少,不可能就这样堵在地下,我想前方一定有通往地面的出口的。
一定会有。
不敢离开拉姆瑟斯太久,我在决定要走下游后迅速地回到了石柱边。
拉姆瑟斯还趴在原地,没有任何移动过的痕迹。也就是说,他应该没醒来过。
蹲下查看了他的伤口,我微微皱眉,却只能暂时不去管它。
我自认为我没那个能耐处理这样的伤口,想到要把箭头拔出来那种血肉飞溅的场面,我就足以害怕了;就算我狠狠心拔了,此时的条件太差,如果得个破伤风什么的,恐怕就只能等死了。所以就先放着吧,即使到时箭头跟肉黏牢了,也不过治疗的时候痛一点,总比死了的好。
我吃力地扶起他,将他的左手绕过我的脖子用我的左手握住,然后伸出右手撑在了他的右腋下。
真不是……一般的重。
咬着牙开始一步一步向前走,我脑中却闪过了某次室友生日,准备在寝室里狂欢,就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两大瓶两升装的饮料扛回寝室,手臂半天无法弯曲的凄惨景象。那时那么点的重量就让我的手受到了那样大的摧残,可想而知,这回我该有多痛苦了。
可是,再痛苦也得走下去。虽然前方没有目标,虽然前途一片渺茫,我仍然抱有期望。
走走停停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样子,沿途的景色没有多大变化,甚至连条岔道都没有,也省了我作抉择。
“水……”耳边忽然响起微弱的声音,在这个宁静的地下却又显得清晰可闻。
“拉姆瑟斯?”我有些惊喜地侧头,以为拉姆瑟斯再次醒过来了,但眼前那低垂着的头让我瞬间泄了气。
小心地在河边的石柱旁放下他,我掬了一捧水,先是自己小抿了一口,感觉到一丝甜味,才又重新掬了一捧,喂到嘴唇已经开始干裂的拉姆瑟斯嘴边。
我观察过,水中有鱼,流动性又这么好,我想喝一些应该没什么问题。又不是现代,即使看起来清澈的河流也说不定含有有毒物质,喝一口就中毒。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什么问题,还有我陪着呢。
有了水的滋润,拉姆瑟斯似乎清醒了些。不知为什么,他睁开眼看到我的时候似乎一怔,然后微微勾起了嘴角。
“乌鲁丝拉……还在啊……”他的声音本就显得有些虚弱,此时更是飘渺,仿佛隔了一层屏障,令人听不真切。
“那是当然,不然我还能变成鱼游走么?”莫名的,听到拉姆瑟斯这样说,我忽然有些郁闷。
“哎呀呀,乌鲁丝拉要是变成鱼的话,定然是……美人鱼。”即使虚弱不堪,拉姆瑟斯却如往常一般说着调戏的话。
沉重的心情顿时犹如被阳光照射一般染上了明亮的温暖,我小心地帮拉姆瑟斯擦去嘴角的水渍,笑道,“那么你一定是落难的王子了。”
——这个地方除了我们再没有其他人,没有大人小姐,没有尊卑贵贱,我似乎感觉身上去了一层枷锁,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而不怕说错什么。
“哦?咳……有什么典故吗?”拉姆瑟斯轻轻挑眉,看着我的双眸融入了黑暗的神秘,眼中有着似有似无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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