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满头黑线,那么大的声音他也听的见,是个人都知道将军生气了好不好!
孟保摇头晃脑,跟车夫大倒苦水,“你是没和袁锦卿接触过,这女魔头性子可烈着呢,又贪钱又吝啬脾气又凶暴,偏咱们爷跟着了魔似的喜欢,咱们爷都跟着她去了平州,这铁石心肠都该被咱们爷融化掉了吧?前段时间不是和郑国公退亲了吗?我琢磨着她都退过亲了,该不会对咱们爷挑三拣四了吧,谁知道……你看看!”
车夫笑眯眯的说道:“若这袁姑娘性子不是贪钱吝啬凶暴,咱们爷也不会喜欢啊,说不定爷不喜欢那些温柔贤淑的千金小姐,就喜欢这样的!”
孟保一脸的惊悚,肯定不是这样,哪有人上杆子的求着人家虐自己的?
车尾又远远的传来女孩子的哭叫声,什么“还我小姐”之类的。孟保往后看了一眼,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跟着车奋力跑着,又是哭又是叫的,连忙对车夫说道:“慢点慢点,我跳下去跟这姑娘说说,跟着我们车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爷强抢民女呢!”
车夫放慢了车速,目送虎背熊腰的孟保下车朝那女孩走过去,强抢民女,难道不是么?
车厢里,锦卿和孟钧之前的气氛也绝对算不上友好,锦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半句话也不肯说。
孟钧头疼,他只要言谈中一提起过去的事,锦卿就会这副缩头乌龟的样子,不听不说也不动。孟钧长叹一声,看着锦卿低头露出的那段细腻白皙的脖颈,伸手拉住了锦卿的手,心中又充满了对锦卿的怜惜,低声道:“你是不是对杜雪襄下手了?”
锦卿抬起头,缩回了手,不自然的说道:“是给她下了点药,又给她送了点药,不过这些都是托吴兴办的。最后事成了,也查不到我身上。我给她开了药,留了药方,挑不出我的错处来。”
孟钧执着的伸出手去,一把狠狠抓住锦卿细白的爪子,握紧了,再若无其事的说道:“本来我是准备下手的,已经安排人手打通了杜府的后院,临时看到你进杜府了,便猜到你肯定是有动作了。”
锦卿挣了几下都没挣脱,心里气恼,“这么说,我还耽误你给下属报仇了?”
孟钧笑了起来,冷硬的面庞上全是温柔的笑意,“我只是想着,报仇这种事,当然是自己亲自来比假手他人好太多了。不管你出了什么事,我总能护你周全。”
“用不着。”锦卿撇撇嘴,气恼道:“你如今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
孟钧泰若自然,“我怎么没脸没皮了?”
锦卿恨的立刻亮出了另外一只爪子,恶狠狠的要挠花孟钧那张看上去正儿八经严肃认真的脸庞,然而被孟钧半路轻轻巧巧的截了下来,顺道也握在手中。
“别闹了。”孟钧语带忧心,就好像锦卿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一般,又说道:“如今皇上身子不大好,大部分的事务都交给晋王了,看样子离立太子也不远了,眼下正是风口浪尖上。”
对于皇上这种极品,锦卿都不好意思说什么,有病装没病,没病装有病,小病装大病,装病期间还要严格监视各个儿子,生怕哪个儿子想趁老子没死就急三赶四的来抢家产了,看看齐王和秦王,一个个被亲生老子又是痛骂又是打压,很久都没出来友情出演个坏人打个酱油了。
晋王也没好到哪里去,伏低做小勤勉谨慎了这么多年,如今还没熬出头,明明三十不到,看起来就跟个四十岁的老头一样,都是这极品爹给害的。
就算皇帝透出风声来想立太子,晋王更得夹着尾巴做人,万一皇帝想歪了,立刻就会有咆哮体出来,哦,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惦记着要当太子了?你怎么不干脆弑父登基啊?
如果晋王和他几个兄弟能上天涯,绝对会多几个“求支招怎么对付我那极品亲爹,听说标题要长长长”亦或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八一八我那极品亲爹的极品事”的热帖。
有这样的老子,这些苦逼皇子上辈子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第169章色即是空
锦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孟钧耐心的等待着,手指还不老实的轻轻捏着锦卿手背上的圆涡涡。
突然锦卿抬起头来,问道:“你原本是打算怎么报复杜雪襄的?”
孟钧笑了起来,刚要说话,锦卿趁他不注意的空当把两只手抽了回来,背到了身后。孟钧颇为遗憾的看了眼自己空了的双手,也不再强求,只笑道:“我的人摸清楚了杜府后院的地形,趁夜里的时候把杜小姐给套了麻袋扛出来,丢到荒郊野地里,明天再安排几个人恰好遇见她,再接她回京城。”
锦卿点头,笑道:“这主意也不错。”任谁也会相信,杜小姐一身单薄的睡衣,脏兮兮的出现在荒郊野地里,肯定被强人XXOO了几百遍了。
杜雪襄一向心高气傲,明明什么事都没有还要被吐沫星子淹死,非得气死不可。
“这些还不够。”孟钧眼神冷厉起来,手握成了拳头,“她的哥哥父亲都难脱干系。”
“她这个人心思歹毒,可她父亲兄长对她是真心诚意的好。”锦卿感叹道,“她爹来求我给她看病,真是把一张老脸都舍下了。”
“光是溺爱有什么用,只养不教,宠出来一个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心肠恶毒的大小姐,迟早祸害到自己身上!”孟钧冷冷的说道,“光是坏了她的名声我都嫌是轻的!”
锦卿看他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何十分的惬意,一颗心仿佛是陷入到了柔软的棉花中,暖暖的十分舒服。孟钧这人虽然看上去严肃不通情理,可她知道。他这人最是好说话不过,也基本不发脾气。若真是发起火来,那只能说明他是气极了。
“行了。”锦卿心软了,伸手扯了扯孟钧的衣襟下摆,“我不是没事么。再说了,等她这副药吃完,只怕她会恨不得自己没生到这个世上过。”
孟钧直直的看着她,眼里闪着道不明的情绪,忽然口气低沉了下来,叹道:“卿卿。你这个人,对谁都会心软,可为何总是对我一个人心硬?”
锦卿一愣,下意识的就把扯住孟钧衣襟的手给收了回来。嗫嚅道:“你别乱说话了。事到如今……咳。还提这些做什么?”
孟钧看着锦卿一副缩头乌龟相就忍不住冷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若是你以为我介意你和玮安定过亲,那我告诉你。我从来没介意过。
因为我知道,你根本不爱他,你这人从头到尾只爱你自己。对于玮安,你只是喜欢他,他能对你好,能给你温暖的生活。你也愿意回报他对你的感情,可一旦他不能给你这些。你就毫不犹豫的掉头走了,不是吗?”
锦卿的怒气一点点高涨起来,脸色难看的要命,眼眶红的能滴出水来,看着孟钧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的心思。一时间,锦卿想打他骂他,想踹他踢他,凭什么这么说她?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堪的人吗?她的委屈她的伤心就被他轻飘飘的归结为零了?
愤怒压倒了理智,锦卿恼怒的伸出手来,紧紧的揪住了孟钧的衣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确实没资格说孟钧,自己做事不地道,还不让别人说么!
好半晌,锦卿才平息了自己的情绪,放下了揪住孟钧衣领的手,脊背挺的笔直,平静的说道:“你说的对,是我做事不地道,害人又害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到处碰壁,我却半点长进都没有。不过不关你的事,我要下车!”
孟钧抓住了锦卿的手,一双眼睛深深的看着她,“你所求的,无非是个安定和乐的生活,玮安不能给你,可我能给你。”
前世今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锦卿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想娶锦卿为妻,和她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不然他的生命就像是缺了一块,永远构不成一个圆。
他喜欢锦卿的小脾气,喜欢她藏在冷硬外表下的那颗柔软的心,还喜欢她时不时耍的小聪明,这样的锦卿在他心里生了根,怎么也挥之不去。
渐渐的,孟钧凑近了锦卿的脸颊,看着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俊脸,锦卿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孟钧的皮肤微微带点健康的小麦色,锦卿恍恍惚惚中想着,这人在战场上风里来雨里去的,怎么皮肤还是这么好,连个毛孔都看不到?
孟钧本来是想亲锦卿嘴唇的,后来看着锦卿瞪大眼睛的样子实在好笑,改为蜻蜓点水般在锦卿额头上碰了碰,柔声道:“你这傻姑娘,不知道要把眼睛闭起来吗?”
这边憨直的孟保一个头有两个大,本来他是要和袁锦卿的小丫鬟解释清楚的,可书娟哭起来像是发了大水似的,任凭他怎么解释都没用,拉着他的袖子在大街上哭的一塌糊涂,断断续续的嚷着要他“还我小姐!”
引得大街上的路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孟保想哭的心都有了,旁人不懂情况,看他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这边是个娇娇弱弱,哭的几乎要背过气去的小姑娘,孰对孰错简直是一目了然啊!围观的众人不住的指指点点孟保,统统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状。
饶是孟保一个魁梧大汉,也被众人谴责的目光看的脸颊绯红,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书娟去找袁锦卿,并且保证袁锦卿毫发无损,哭了半晌的书娟终于红着眼睛止住了眼泪。
路上,孟保想不通,嘀咕道:“你家小姐贪钱吝啬又凶暴,你这丫鬟倒是忠心!”
书娟不哭了,生龙活虎的劲头又回来了,听不得外人说锦卿不好,当即跳起来反驳,“我家小姐可好了,温柔好看,对人又好,你是瞎了眼昧着良心胡说八道!”
孟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瞪圆了一双虎目,他们说的不是一个人吧?!
“还有。”书娟喋喋不休道,“你家那个什么将军,看起来就是一副谁欠了他钱的样子,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