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满靠在相对的另一边廊柱上,一手自然下垂停于脐前。对白玉珏的抱怨一笑应答,“昨晚上无忧精神特别好,和她爹闹腾到快三更才消停。睡个回笼觉也正常。”
“可惜了今日的大好光景。”典型的秋高气爽好天气,某人在房里睡觉,而她白玉珏却找不到一个闲人陪她出去。
“没事可干便陪我下盘棋。”白玉满率先往院中走去,喊来下人把棋具搬到院中。“要顾着无忧,出门我是不行,陪你在院子坐坐的时间还是有的。”
“你可别嫌我棋艺不精。”白玉珏不推脱走到大树下等下人摆好桌椅,挑了白子一方的椅子坐下。
白玉满也不去和她猜子,直取了两黑两白放在对角星上,坐下等着白玉珏下第一步棋。
两人对弈不过图个消遣,彼此间落子皆缓,棋子拍在棋盘上其声脆而不浮,合着院中风吹叶摇的悉索声,更显雅致。两人各在靠近自己的一边布棋圈地,不像是两军厮杀,像是坐地分赃。好好一盘棋下得毫无趣味可言。
无聊至极的白玉珏添上一子,对白玉满掰出一段歪论,“都说手谈,手谈,岂能有手无谈。姐,我们说说闲话,谈谈天,凑齐这手谈二字。嗯就说说我小甥女昨夜里玩什么闹到三更。”
“不过是一面圆镜。”白玉满对棋盘上挺可笑的局面捏颚思考落下一子,没一点想迎上去争斗的意思。“无忧对镜中人很感兴趣,会伸手扭头到镜子后面找。”
“小孩子喜欢小孩子。我小甥女整天闷在家里看到镜子里的小孩自然高兴。”白玉珏随意瞟一眼棋盘放下一子,“多出去走走,有个玩伴才是正经。”
“无忧太小,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父母怀,一时半会儿去哪里给她找年龄相似的玩伴。”白玉满看似甚重地落子,抬眼对着自己妹妹继续道:“到是再过四五个月邵棋的孩子出生,他们能做个伴。”
“邵棋是哪位?”这次白玉珏对着白玉满疑惑的问,手下又是一子。
白玉满捻起一子再手笑道:“你小时候可见过她。应该记得吧,那个撒了你一身水,硬要给你换男装的姐姐。”说完放下手上的棋子,靠自己这边的地方圈得差不多,白玉满手下开始挤进白玉珏的地盘。
白玉珏像是不小心吞下了桃核,卡在哪儿不上不下,颤抖着在棋盘上丢下一子,“那么恶劣的人,你还和她有联系。她孩子不管是女儿、儿子都别无忧离他太近的好。”
“小时候的事,记仇到现在。要我说她那时也是好心,想让你换换表情别成天木着脸。”白玉满大笑。
白玉珏黑线,“我宁可她省省心。”表情是换了,但换上的绝对不是什么好看的表情。发泄式的狠狠拍下一子,往事不堪回首,同龄人里能罔顾她死人脸,死皮赖脸贴上来的除了白玉满只有邵棋。
“她大我们不少吧。才有孩子?”被说到郁闷的事,白玉珏有些维持不住形象,往后瘫软在椅子上。
“她只大你四岁罢了。”白玉满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妥,手下一点点蚕食白玉珏的领地。“她夫人娘家你应该有所耳闻,是我们璃城廣家。”
“那个廣家?”白玉珏弹坐起来,再次确认。
“那个廣家。”
得到白玉满的肯定答案,白玉珏又瘫回去失笑,“看不出来她还是个痴心绝对的。她这是打算走仕途?”
白玉满摇摇头,“她不是为了廣家主的关系才提亲的。看得出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她也往后靠在椅背上,用下巴指指棋盘,“轮到你。”
“噢。”白玉珏应声放下一子,对白玉满继续八卦,“廣家的公子你见过没?我前几年回来外头传得千奇百怪,说美说丑的都有。”
“各花入各眼,在我看来只能算一般。”听白玉满这么一说,白玉珏有点失望,还想听段俊女美男的缠绵佳话来着。
“那和姐夫比呢?”不死心的白玉珏打定主意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拿出她和白玉满都熟的周晓蓓做比较。
落子,白玉满抬起执子的手,看着它回避白玉珏本就十分明亮的眼眸。“论容貌应该胜于你姐夫。”白玉珏刚想调侃一句说给周晓蓓听,白玉满接着又是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性子绝对是你姐夫好。”
回想廣君清头一次上白家对周晓蓓说的惊世骇俗言论,白玉满就有冲动拉着周晓蓓好好洗洗脑。
情人眼里出佳人吗?白玉珏回想到现在为止周晓蓓在她面前的一言一行,说周晓蓓可爱、善良、乐观、活泼什么的她都认了,可是性子好……难道姐姐的性子好和她不在一个标准上?起码要贤淑温柔才算得上性子好吧。
“你要真好奇,等这个月十八一起趟廣家就能见到。”白玉珏听她姐姐这么说用疑问眼神示意她继续,手里放下一子,白玉满解释,“廣家送了请帖,庆贺廣家主生辰。”
“我是不能去了。”白玉珏抓起一颗子在掌心掂着。等白玉满落子,她也放上,“我打算等生辰一过就走。和人有约不能再晚了。”
“好歹是二十成年礼,总要隆重点。有何急事不能代办嘛?”白玉满本要落下的手收回,皱眉看着她。
白玉珏对成年礼的态度很是无所谓,“接下来的话绝没讽刺的意思。姐,白家有我没我其实没区别,兴师动众地指不定宅子里的人会动什么心思。不如你和姐夫给我摆一桌庆祝一番。”
看白玉满越聚越拢的眉峰,白玉珏安慰道:“姐,与其对着不知真假的笑脸,就是对着小甥女的后脑勺我都比较高兴。你看我生辰总要我自己高兴才是。”
白玉满听她如此说若有所思的落子不语。白玉珏也趁她在想自己话的当口,好好看了一遍没怎么用心下的棋。一看看出问题来,她所拿的白子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黑子围追堵截,封在靠自己一边的一小块地方。连苟延残喘都算不上,根本已是死局。
什么时候……白玉珏抬头往对面还在沉思的白玉满身上抛洒怨念。看着漫不经心的开局,其实是在麻痹她嘛?自家姐妹需不需要这么狠,连点颜面都不留。让人输得如此惨烈,想不认输都不行。
白玉珏扔出两枚白子于棋盘,引回白玉满的视线。“认输,认输。不下了。”白玉珏搅乱棋盘上的棋局,挑出白子放回自己面前的棋罐。哪怕棋艺不精通,她也没脸面对这样的残局。
从小到大貌似白玉满头次见妹妹在自己面前耍赖。眉头一松,白玉珏现在的样子总是比小时候好。她愿意如何便如何吧。
“三叔爹那里要请吧。”白玉满想到。不管怎么说名义上白玉珏的爹还是别庄里住着的那位。
白玉珏面色一僵,她已经好久没想起她的这位爹爹了。或者说白家的每一位她都很久没想起过了。
“自然还是要请的。”周围的气压突然降低,“我也叫了他好几年的爹爹,再说他同时也是我不伯伯,不是嘛。”
“如此也好。”这盘棋便到此为止,天边日光也渐泛红。
作者有话要说:古时候围棋确实是白子先行的。
********************
那个积分要25字评论才能给的= =
在女尊的家居生活最新章节列表 第三十三章 母猪生不出小猪
扬手空中,感受风吹过指间带走的温度,风铃收回手,拇指抚过其余四指指腹,对身后一同的其他小仆说:“天是一日凉过一日,趁白天日头好的时候把厚实的衣褥拿出来晒晒吧。”
几位小仆对他的话点头称是记在心里。白家大宅各个娘子的院落内自有其夫人安排。到家主这边,白玉满是不会主动去管此等小事,穿来的周晓蓓更是想都没想到有这么回事,会去关注冬日将近要准备衣褥有权利下命令的只剩下白家主娶亲之前一直负责此事的风铃。
他身份是仆,在松壑院里和其他下人比起来也是半个主子,除开各位主子白家里可没人敢使唤他。周晓蓓从周家带来的玉梳和他地位差不多,可是他这个半路陪嫁进来的终是比不上长于此的风铃在下人中有威信。
此间种种原本的周公子可能会有所察觉,现在这位却没这份细致。好在白玉满不是什么软弱可欺容仆欺主的人,有她当头压着周晓蓓可以继续过他陪陪孩子万事不管的悠闲生活。
依然是午后,因提早把事情都吩咐下去处理好,除非有突发的大状况庄子里的管事多半是不会来打扰的。上午的时间白玉满便陪着周晓蓓白无忧一起睡懒觉。即便是醒了,只要夫人和孩子未醒,她就抱着他们静静躺在床上,拍拍孩子的背或是用手指绕周晓蓓的头发。
若是白无忧先睡醒,她就摇醒周晓蓓任由他游魂般脚步飘浮着去洗脸更衣,自己给孩子穿衣擦脸,等他洗好脸自觉坐到妆台前,把孩子交由他抱,白玉满则拿起梳子盘起他三千青丝。让周晓蓓哄会儿孩子换她去洗脸穿衣,最后抱回孩子,一定要周晓蓓用他不熟练的手艺慢腾腾地给自己梳头。
若是周晓蓓先醒来更好办,轻手轻脚地把还在睡的白无忧挪到她爹之前睡的床铺最里侧盖好被子,拉着睁不开眼的周晓蓓到屏风后,为他穿上衣袍系好衣带,再让他帮着更衣。穿衣系带间,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擦过身体,本是亲密无间暧昧十足的举动,但在周晓蓓这个内芯换装的西贝货脑子里一转,什么欲说不明含羞带怯的情状皆无。甚至在他看来比起玉梳,白玉满帮他穿衣服反而自在。至于帮白玉满穿衣服他更无所谓了,大不了当她是尊大好大号芭比娃娃,他在重温小时候给娃娃换衣服的过家家游戏。
就表象来看白家三口的生活还是很恩爱美满羡煞旁人的。
“姐,你是不是打算给小甥女添妹妹?”大上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