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善仁吓得舌头打结,含糊不清地道:“齐,齐某通……通知了燕王,您,您,您在大都的消息,燕……燕王很是高兴,已,已经派,派人往周国来了……”
“你!你这混蛋!我真要杀了你!”童舒空被她气得七窍生烟,心乱如麻,将她狠狠推倒在车厢里,心里盘算着用最快的速度打包行囊需要多久的时间。
她转身想走,却被齐善仁扯住袖子。齐善仁顶着童舒空的怒火,冒死说道:“童大人,您,您听齐某说完,燕王有话托齐、齐某转达,童大人听完再做打算,也,也不迟!”
童舒空一愣,咬了咬唇,沉默了片刻道:“别在这儿说。”说着下车拿了被柳云涛丢出来的聘书和聘礼,再次跨上齐善仁的车,道:“去个僻静的地方再说话。”
齐善仁赶紧叫起车娘打马,一边好奇地盯着童舒空手上的聘礼,下意识地滑出一句:“童大人刚刚是去柳学士府上求亲么?柳府哪位公子能得童大人青睐真是三生有幸了!”
这家伙真是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没眼色居然还在官场混了这么久,实在是让人不服不行!
童舒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眸子里的杀气成功地让齐善仁闭了嘴。
马车转过了几条街后停下来,童舒空撩开车帘下了车,往前走,齐善仁紧跟其后,两人一直走到一条僻静的巷子处,童舒空才回过身,冷冷地看着齐善仁,语气不善地道:“燕王让你转达什么话?说吧。”
“那个,燕王说,”齐善仁偷着瞟了一眼童舒空的脸色,心头暗暗叫苦,硬着头皮按照燕昭华密信里的话,一字不漏地大声重复道:“童舒空,你这混账王八蛋!你拍拍屁股就走了,知不知道我这儿乱成什么样了?还说是朋友呢!呸!你敢走试试看!你已经逃了四年,那两个人苦成什么样了,你知不知道?他俩都快死了!你可真够狠心的!我告诉你,逃避是没有用的,你不想办法解决你的问题,就是逃到天边也没用!”
齐善仁一口气念完,又加多两个字:“完了。”然后就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地做好了被童舒空暴打一顿的准备。
等了许久也不见童舒空发作,偷偷睁开眼一看,童舒空靠在巷子边的墙壁上,神情迷惘,眸子里的伤痛让她看得颇为不忍。这么漂亮的人实在不该有这样痛苦的表情!
齐善仁咳了一声,打破寂静,道:“童大人,齐某在燕国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您走了后,齐某又在燕国呆了足足三年,承蒙燕王看得起,也经常出入宫廷。您是因为什么离开燕国的,齐某不清楚,不过燕王对您的情谊,却是没得说!齐某为官多年,还从没见过哪一国的君王那样的牵挂一个臣子!齐某有理由相信,燕王绝不会害您,所以才会大着胆子,通知燕王您的下落。鲁莽之处,还请童大人海涵!”
童舒空只觉满身的气力都被抽空了似的,也无力再跟她多说,只摆了摆手。齐善仁无奈,只得告退,临走回过头犹豫着道:“童大人,据齐某的估计,燕国来的人可能近几天就会到了,童大人做好准备吧。”说完,施了一礼走了。
这么快就又要迎来一场风暴了么?老天还真是见不得她舒服呢!
童舒空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视线移到手中的聘书上,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罢了,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确该对前尘往事做个交待了,为了传书,为了那两人,也为了自己
第66章
接下来的几天,童舒空每日都去学士府,但次次都吃了闭门羹,尽管柳传书百般恳求,无奈柳云涛就是咬定了口不放松!就连巧儿托母亲上门说情,也没有用!周国向来尊崇名医,柳云涛却连金湘玉的面子也不卖,足见其心坚定到什么程度了!
“舒空,别再提了!你日日被母亲羞辱,我,我实在看不下去!”柳传书心头苦涩,紧拥着童舒空。
“没事的,我一定会说服你母亲的,只要能娶到你,受点委屈不算什么,而且,每晚也还能和你这样相会,也算有点安慰了!”童舒空亲了亲他的脸,安抚地道。
“舒空,要不你带我私奔吧!离开周国!”柳传书脸色发白,眼神却异常闪亮。
童舒空一愣,连连摇头:“不行!我怎能这样委屈你?”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童舒空提高了音量,随即又软下语气道:“传书,那样做只会让你万劫不复,我既是真心爱你,又怎能眼见你为我承担不洁之名?”
“但是……”
“你放心吧,我的心意不会改变,你母亲的刁难也不会使我退却,她嫌弃的无外乎是我的出身,只要能有机会出人头地,想来你母亲也不会再为难了吧?”
“舒空,你想去考取功名?”柳传书疑惑地问。
“不知道,其实我还没想好啦。”童舒空挠挠头,“我没什么文采,文治肯定是不行了,武状元么,倒是不难,只是你母亲似乎也看不上……”她顿了顿,想起燕韶华,眼神一暗,叹了口气,“没事,我会想出办法来的,你不要担心!”
说完起身打开窗,准备跃身出去,却被柳传书扯住。
“舒空,要不……”他咬着唇,期期艾艾地道:“你今晚别走了!”
童舒空先是一呆,随后面色大红,反射似的跳起身,连声道:“不行,不行!我,我走了!”不等柳传书动作,她身形一闪,就跃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柳传书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面红耳赤,泛着羞愧的红光。他无力地跌坐在窗边,捂住了脸。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了,竟会不知羞耻地提出这种要求!舒空心里会怎么想?看她刚才那慌乱的样子,只怕已经在嫌弃他不知廉耻了!怎么会这样?他并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只是贪恋她的温暖,想再多一点点、多一点点就好!
柳传书哽咽了一声,眼泪还没下来,就感觉面前劲风一扫,捂在面上的手被人拿了下来。睁大眼看去,却是童舒空去而复返,身子在窗外,头却微微探进来,捧着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她炙热的唇摩擦着他的,灵巧的舌尖扫过他的牙龈,身体深处席卷上来的高热瞬间夺去了他的神志。
唇舌纠缠了不知多久,童舒空才放开了他。
“别生气,我也很想要你,不过,还是要等到我们成亲,我,做错过一次,不想再错。”
柳传书被她吻得晕晕乎乎,她说的话轻飘飘的像羽毛一样在心上扫了一下,就滑走了。
“传书,过几天我可能会比较忙,不一定能来看你,你不要担心,等有些事情办妥了,我就会来找你的。所以乖乖等我,不要胡思乱想!”
童舒空含糊地叮嘱了一句,摸摸柳传书的脸,再次跃上墙头,消失在夜空里了。
柳传书慢慢站起身,唇上还留着她的温度,心里暖暖的再也不痛了,能够这样主宰自己喜怒哀乐的,就只有她了!
不过,下一次会面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已经开始想她了……
第二日,童舒空没有再去学士府碰钉子了,她叫上巧儿一起去了闹市。
“童姐姐,好端端的今日怎么想起要上街?”巧儿跟在童舒空身后,一边漫不经心地浏览着街景,一边兴致缺缺地问着童舒空道。
“也没什么,就是想起这么久了还没给传书买过什么东西,所以想上街看看……”童舒空停下脚步,思忖着,打不定主意到底是买首饰呢?还是买衣服?
巧儿一听也活泛起来,眼珠滴溜转着,兴奋地扯着童舒空冲到一间卖首饰的店子前,笑道:“那我也给小莲买件首饰,我知道他最喜欢各种簪子了!”说着挑了根白玉簪举在手上问着童舒空道:“童姐姐,快看,这根怎么样?”
“这东西小莲会喜欢么?”童舒空忽然顿住了,说真的她还真不知道伊莲喜欢什么,小的时候嘛应该是喜欢一些小零食,但现如今……
童舒空尴尬地摸了摸头,道:“我都是买些零食或者小玩意儿给他,他看起来也挺高兴的!”
“童姐姐你真是的!小莲又不是小孩子了,哪儿还会喜欢那些东西!”巧儿没抬头,目光继续在各色簪子间仔细筛选着,一边不经意地道:“小莲对你喜欢什么了如指掌,你倒好,连小莲喜欢什么都没注意过!”
童舒空一愣,道:“是么?我怎么没觉得?”
巧儿抬起头,瞟了眼童舒空,道:“童姐姐喜欢吃偏辣的菜肴,不喜欢甜食;穿的衣服也都偏素雅,最喜欢天青色,最讨厌黄色;喜欢下雪,特别迷恋踩在厚厚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响;讨厌沙尘,沙漠里发生尘暴时,总是愁眉苦脸;喜欢骑马;不喜欢坐车……”
“停、停!”童舒空赶紧打断她,有些瞠目结舌地道:“这些都是小莲告诉你的?”
“当然了!以前小莲偶尔跟我说说话,话题也都是围绕着童姐姐你!”巧儿叹了口气,不无嫉妒地道:“童姐姐,我真的是很气你!居然可以这样无视小莲的一颗心!不过……”她顿了顿,又笑道:“还好现在小莲想通了,那天还问我喜欢吃什么菜来着!”
童舒空默然不语,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也低头开始挑选首饰。
两人挑了一气,巧儿选了一支花顶形绿玉簪,童舒空则挑了一柄松石菊花墨玉插梳。走出店铺后,就径直回了回春堂。刚一踏进店门,就看到红卿勾着头坐在店里。
见到童舒空进来,红卿迅速站起身,一段时日不见,他明艳的脸庞变得分外消瘦。
“舒空,我有话对你说!”他急急地站起身走上前来。
童舒空不动声色地退开一些,平静地道:“红公子有什么事?”
“你,你在怪我么?我被母亲软禁了一个月,出来后又找不到你。后来你回来,却又天天去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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