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幽幽问着我“官人爱上他了?是不是爱上风了?”
我无言着,随后便感觉嘴上一痛,一股血腥味漫延着,然后他的嘴离开我的嘴,抱紧我躺在床上。他落寞道“磐姬只有官人而已,只在乎官人而已,磐姬的一切都属于官人!磐姬没有了家园,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清白……没有了尊严,磐姬只要官人的爱,哪怕一点点,官人能施舍出一点点爱给磐姬吗?”
我静静的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我也在问着自己,我能分一点点爱出来给磐姬吗?
“八岁的那一天灭门后,磐姬的一生便不再是自己的了,磐姬永远也记得那一天,眼看着一批山贼闯进庄内,杀人放火,抢财夺宝,爹娘把我藏到暗室里,透过暗室的缝隙,眼睁睁地看着贼人残忍的杀害了爹,爹当时死不瞑目,而娘也被贼人淫奸至死,我诅咒那些恶人不得好死!我诅咒他们!”
磐姬激动的说着,抽泣的声音震碎了我的心,我使出全力,然后费力的拥着他以示安慰。他顺势把头埋向我发间又道“磐姬这个名字只是青楼化名而已,我真正的名字叫莫翩尘!官人要记着我真正的名字,知道吗?!”
我一怔,耳边传来嗡嗡作响声,拥得磐姬更紧。
关太祺,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要让你不得好死。
还记得那天我把关太祺的桩物证据交给萧卿允时,萧卿允翻开关太祺其中所作过的伤天害理的记录,他跟我举例了一件惨案――京城首富,莫家庄灭门一案。
原来当年关太祺觊觎着京城首富的财富,便与山贼合污,勾结山贼作案,内通外和。莫家庄被灭门后,身为丞相的关太祺要求亲自查探这一案。但是他并不是去查,而是去把所有证据都消灭,如果山贼们被官府的人捉到,那他这个帮凶也就一样有麻烦。
想来磐姬也是那个时候遇到关太祺的,关太祺如此歹毒!一直骗着磐姬说他是磐姬的恩人,然后利用磐姬去谋取对自己有利的消息,磐姬还一直认为关太祺是替自己报了家仇的恩人,一直鞠躬尽瘁的忠心于关太祺。
萧卿允当时看着手中的记录,告诉我当年官府的捕快替莫家庄盘点尸体,清查身份时,发现里面没有莫家庄小少爷的尸首。
而莫家庄小少爷的名字正是叫作莫翩尘!
我拥紧磐姬,心里自私的不把这个真相告诉他,就让这一切让我来替他承受吧!我会替他报家仇的,我一定会让关太祺这个老不死,永不超生!!!
磐姬不能承受这个真相,他会崩溃的,他会死的,他会……我不能想象他知道真相的模样,我不希望他做出傻事,只要这样就够了。
有谁会承受得了,自己的仇人一直在身边,自己还当仇人为恩人,一直替他作事为报恩情。为了仇人连清白尊严都负上去了!
“官人不要丢下我,我只想一辈子守在官人身边,没有爱也没关系,只要能留在你的身边!”磐姬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便听到他的呼吸均衡,他,哭累了!
这一晚,我拥紧他,手没有麻痹的感觉。我的心里紧紧的为磐姬感觉心疼。是的,磐姬只有我,我怎么忍心拒绝他呢?他如此卑微的爱都奉献给我。
但是我无以为报啊!请原谅我的自私,我能对你好,我能心疼你,我能把你留在身边,但却不能爱上你。因为我的心其实很狭窄而已,它的空间都被那个如同黑夜里的夜鹰男子所占满了。
对不起,莫翩尘!
殇,乱,羁绊。:第四十章:身体的过往
我睁着眼,迎接黎明后的第一曙光,它是温和的,绽破裂缝给世界带来光彩,但是阳光能把人们心里的阴霾驱散吗?人心不是靠烛光,不是靠阳光来点燃发光的,正如磐姬的心,一直都苟活在过去的残缺中。
窗枷隙间,泻出一条条圣光,照在磐姬绝美的脸庞上,踱起光华。他翘长而浓黑的睫毛微颤着,紧闭的眼睛形成一条如同弯月的勾弧。润红的朱唇抿着,可以知道他嘴里的牙齿切得紧紧的,他,也许作恶梦了吧!
我右手轻轻的抚过他前额的碎青,把它拨到脸颊两边,然后静静注视着他,我对他有着心疼,有着同情,也有着怜悯。我心里作了主意,我不会把磐姬丢下的,我会把他留在身边,他的过去太可悲了!
“嗯~”他轻呼一声,便转醒,当他看到我盯着他时,他有些迫窘态。
我对着他轻笑着,他一楞,随后快速的给了我一个早晨吻。我没有拒绝他,他高兴的拥着我道“磐姬为官人更衣!”我听后自觉的揪着衣领。
他看得出我的不愿也没有强迫我,他穿着好衣服走出我的厢房。我继续躺在床上想着:应该怎样跟黑风解释呢?
我昨天跟萧卿允请了几日假,然后把我手头上的事务分给白梓玉去干,有了列弟就是这么好,可以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因为我要做一些正经事情,是时候该去了这副身体的前世恩怨了!
套上面具,出了厢房门便看见华妙子在我的赏景亭内独坐,我走过去向他打招呼道“先生这般早起,真是热爱清晨啊!”
他回眸对我一笑,然后忧郁道“这一去,便改变了多少事,发生了多少事!你还会去么?”
我一楞,他的话语中有着提醒的意味,但是我现在的立场容不得自己作主意,毕竟我用了别人的身体。我坐下来,对着他微笑道“先生不是说过一切皆有天命,注定的事情是改变不了的,我们也无能为力!与其逃避,倒不如面对!”
他轻点了头,眼光中像穿透过凡尘看向更远的地方,自言道“一切皆有天命!”随后他回过头对我说了一句,这句话预示了我往后的路,如若我当初我早点后悔,我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何要去这一趟。
“你去了,会错失很多挽回的机会!你会后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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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早晨八点左右,我便招来两名小厮,两名朴人与一架马车,我只带着黑风跟随我。我跟惠娘说我出去公干,大概四天左右回来。
磐姬死吊着我尾,说一定要跟着我,掰着我的袖子不让我走,哭很眼睛都红肿,连黑风用剑指着他喉咙也不怕,我也就哄着他我只是去工作而已,很快回来。
马车上,黑风瞪着我道“你跟磐姬之间发生什么事!?”
我干笑着,然后坐他近点,道“没有啊!我跟他之间怎么可能发生什么事情!你别瞎想!”
黑风一脸不信,狐疑的表情,然后用手玩弄着我的鬂角,我也由着他自己去想。
京城江郡,富商蔺家。
金漆牌匾,雕梁画柱,红砖黑瓦,门前四个守卫,梁上两个大红灯笼写着:蔺,府。
“哎呀!大人观临寒舍,让舍下逢荜生辉呀!大人里边请!”蔺家主人,蔺素蝶的亲爹,一个年迈五十的男人,眼光中泛着商人专有的计算精光。
我与黑风跟随着这副身体的亲爹――蔺杰守进去蔺府内,一路上装修豪华,就是让人有种庸俗的感觉。他是在告诉别人知道他有钱,还是买弄他的生活有多奢侈吗?
迎到大厅内,便看到主座上有一雍容华贵的妇人,虽然芳华逝去,但依然风韵尤存。她有容貌让我一怔,竟有五分与这副身体的容貌相似,她不会就是蔺素蝶的亲娘吧!?
而两旁座位上分别都坐着各式各样的女人,有的也挺年轻,有的已经与主座上的妇人年龄相配。蔺杰守对着我供手介绍道“大人,这些都是蔺某的家室贱内!”
原来都是他家的如花美眷,取那么多女人回家用得着么?不知道是不是这身体作祟,我比较喜欢主座上的妇人,她有着高贵气质,还有着清简的感觉,与世无争的味道自她身上散发开来,使人想要靠近她。
我入座,黑风站在我身后,我轻扫过周围的女人一眼,打招呼道“各位夫人安好!”
那些女人也向我点头道“大人客气!”一个女人的声音已经够尖锐了,一大群女人喊起来真不是一般的噪音,这个蔺杰守还真能忍着。
这时,蔺杰守向我问道“不知大人到访寒舍是要何事?”
我摇了摇头,答道“本官出巡视察地方民情,而本官对蔺老爷的商道有过听闻,也正好路经于此便上门作客,一睹蔺老爷的商道风采,本官年纪尚小,望蔺老爷指教指教人生道理!”
蔺杰守听后,眼睛满是笑意,但也谦和对我道“蔺某不敢谈何指教,孰不知大人年纪轻轻便是官场一方风云人物!”
我与蔺杰守大家都在互吹着对方的浩荡历史,而我借着面目的遮位,时不时看过去那位高贵的妇人那,只见她也时不时回视我,每每与我的目光接触时,我都会看到她眼中的一丝希望情绪与质疑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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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桌上蔺杰守与他的正妻,也就是我怀疑是这身体的亲娘的妇人,一起用餐。正室通常都有资格与丈夫同台用饭,而偏室就没有这个资格,她们都在自己的地方食用,除非哪个妾侍受到专宠。
只是感觉上有点怪异,那个妇人总是用一种难以言明的眼神看着我,眼神中有着温情,有着柔软。
难道说亲子连心!?亲生骨肉间的亲密联系?!
我装作不经意的态度问道“为何不见令郎与令千金呢?”
蔺杰守手上的筷子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大儿与二儿已成家立式,最小的儿也刚成人礼,跟着外叔伯出去经商了,大女与二女也出嫁当妇了,所以大人便不见蔺某的孩儿们!”
大女!二女!那小女蔺素蝶呢?我用余光不着痕迹扫了扫那个恬静的妇人,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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