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看依依都这样了,我还让她留在这里,我算个什么男人!大哥,要不我偷偷把依依带回去,另外找个人来假扮她躺在这儿就是了。””
““三弟,你明明知道老爷子在乎的是什么?他在乎的是一个女人吗?他在乎的是你对女人的态度!他就是见不得你太看重一个女人!你不是不明白的,你只是装不懂。可是,你再装下去才是真的要害死她!””
楚昊云深深吸了口气,抱着依依重新回到石床上坐下,将依依紧紧抱在怀中,同时将自己体内的真气顺着她的经脉送了进去。
楚昊文屈指捂了捂鼻子,后退几步道:““亏你受得了这个味儿..””
楚昊云立即抬头,怒目而视。他的依依,就算现在很狼狈,就算她一身腐臭,那也是他的妻子,容不得别人侮辱蔑视。只要她还活着,身上有点味道有什么要紧?洗洗干净,换件衣服就是了。
楚昊云将轻尘的头靠在自己胸口,一会儿理理她的头发,一会儿摸摸她的脉搏,像抱着个宝贝一样,是那样的紧张不舍。楚昊文看得直撇嘴,不时嘲弄道:““三弟,你是不是感冒了鼻子有问题?””
““大哥你受不了可以回去抱着你香喷喷的女人继续睡觉。没人让你呆在这儿!”,楚昊云将披风给轻尘裹紧了一点,又用自己的脸蹭蹭她的额头,现在似乎温暖了一点了。
““......看来不但鼻子有问题,连眼睛也有问题了。”.楚昊文喃喃自语,以一副不忍看下去的模样侧过头去。
楚昊云懒得理他,只是抱着怀中的依依不断念着:““我的依依还活着,真好...””
楚昊文终于受不了走了出去。他忽然觉得自己眼眶有点发烫。
没过一会儿,楚正就带着青枫院主院的下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了。有人抬着几大桶热水,有人捧着衣物,有人抱着棉被,有人提着食盒,有人抱着香炉...他们轻手轻脚地将东西放进密室里,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只留下伤口刚刚愈合的采薇在里面伺候。
楚昊云接过采薇绞好的热毛巾帮轻尘擦了擦脸,便撬开她的嘴先喂她喝鸡汤。听说她好多天不曾进食了,楚昊云不敢喂得太多,只让她喝了半碗就停下来,又用热毛巾帮她擦手。
采薇将带来的兽皮铺在冰冷的石台上,再在上面铺上一层柔软的厚厚的棉被。楚昊云让采薇出去守门,这才帮轻尘脱了衣服抱到被窝里,然后一点一点的帮她清洗身体,穿上干净柔软又保暖的衣服。最后只剩下她的头发了。
楚昊云知道女人流产比正式生产更伤身体,按说是不能让她洗头的,可是他又知道他的依依向来最爱干净,每天晚上都要洗澡的,等她醒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可怎么受得了?
犹豫了一下,楚昊云又将采薇叫进来。他将一捅热水抱过来,再让采薇托着轻尘的身体把头伸出石台外,他要亲自帮她洗头。虽然采蔽是女子,洗头经验丰富,可是楚昊云却不怎么放心。依依的头发都纠结在一起了,一不小心就会弄疼了她,交给谁来做他都不放心......
终于,所有纠结的头发都清洗干净了。楚昊云帮轻尘将头发擦得半干,自己也换了衣服,便坐回石台上。他依旧将她搂在自己怀中,用厚厚的棉被将她紧紧包裹起来,只留下她散发着淡淡花香的长发铺撒在白色的棉被外面。
采薇记下楚昊云口述的药方,又带人将密室里的东西全都搬了出去,房间里便只剩下楚昊云和轻尘两个人,以及墙角下香炉里升腾起的袅袅轻烟。
楚昊云时不时地在她额头、眉间、脸颊、唇上轻吻一下,又满足的抱紧了她;他一会儿轻轻抚拍着她的背像个孩子一样哄她睡觉,一会儿又喃喃自语喋喋不休的跟她说话。
门外,楚昊文和楚昊武透过栅栏一般的铁门望进去看上一眼,又赶紧靠回墙上,长长地叹息一声。
““大哥,怎么办?””楚昊武心中实在有些不安。没找到轻尘的时候,他巴不得下一刻便找到她,可如今人真的找到了,除了让人心酸难受,问题也出来了。““老三要是在这里呆上一夜,爹肯定要发火。温家能善罢甘休?””
““三弟不是入了洞房才过来的么?你想想办法,封住门口守卫的口,就说三少爷来过,看了一眼,送了些吃的来,又回去了。,”
““三弟入了洞房了?真的假的?””楚昊武有些怀疑。三弟妹的孩子被打掉了,人又没找到,三弟还被人逼婚,他真的能对着那个罪魁祸首的温小姐生出那种念头来?
——他已经入了洞房了?
密室里,轻尘也在猜疑这件事情。
她早就醒了,可是她没有动,她本来就很虚弱,也用不着怎么装。她想知道,真相究竟是怎样的,她想知道,现在的夫君到底还是不是她的夫君?
可是,他滚烫的泪水将她所有的绝望都驱散一空,心里随即便冒出更多的委屈和伤痛来。
他毫不在意的拥抱最最狼狈的她,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那如珠似宝的神情将她刚刚禁锢起来的感情全部解冻。她深深地感受到,他是那样的爱她,让她刚刚下定的决心又开始动摇。
女人这一生能找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是多么不容易,就算楚家冷漠无情,就算这里是地狱,有他陪着,那地狱也可以权当是人间了。
是的,见到这样的楚昊云,她还怎么忍心离开他,独自脱离苦海?要不,劝他一起离开?那她的仇恨呢?杀子之仇,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嗯,就算要走,也要先报了仇再走!至于怎么报仇.....
——拐走他们最疼爱的儿子,破坏老家伙的窃国计划,看不气死他!
想到这里,轻尘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心跳也比先前激烈多了。
楚昊云立即惊喜地叫道:““依依?依依你醒了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轻尘抬起还有些无力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口中轻轻叫道:““夫君,依依好痛......””
那声音是那样的柔弱无助,眼角的泪水是那样清激,仿佛清晨草叶上的露珠。
听到她““昏睡中”,都在叫疼,楚昊云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别怕,别怕,依依,夫君在这里,夫君会保护你的,以后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绝对不会了......你乖乖睡啊,不怕,夫君抱着你的,不怕.....””
““夫君,对不起...依依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这是轻尘心里最沉痛的伤,也应该是夫君心上最沉痛的伤疤,她要他与自己同仇敌忾。
楚昊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道:““不是依依的错,是夫君没有保护好依依,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夫君的孩子,只让你生,不管等多久...,,
轻尘咬着下唇,紧紧靠在他怀中,再也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的心真的慢慢温暖起来了。
清早,楚昊文再也忍不住打开门闯进去道:““老三,天亮了,你该出去了。”,
楚昊云这些天一直没有睡好,昨夜虽然是抱着轻尘在石台上坐了一晚上,却是难得的心安,睡得很香。被大哥叫醒,他心里不禁有点起床气,但想着大哥二哥在外面守了自己一夜,心里却不是不感动的。
但他舍不下依依啊,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可是,他心里也很明白,现在父亲收回了他大部分权利,这个时候惹怒了老爷子只会害了依依而已。
““快点,天都要亮了!我和老二还要回去洗脸换衣服。””楚昊文催促了一句,转身出去了。
楚昊云动了动有些发麻的双腿,小心翼翼地将轻尘放下来,帮她盖好被子,双手一撑,跳下石台。看着轻尘已经有了些红晕的脸颊,他忍不住又低下头亲了亲,耳语道:““别怕依依,我会留下人保护你的,晚上我就过来,再过两日,我就可以接你回去了。”.
楚昊云刚刚走出门,轻尘便睁开了眼睛。
她听到他对楚昊武道:““二哥,这里的防卫保护就拜托你了!等会儿我会让采薇送吃的过来,其余人等一律不许进来,若有人硬闯,格杀勿论!””
楚昊文皱眉道:““你和老爷子究竟是怎么说的?你这样,不会惹怒他吧?””
楚昊云道:““应该不会吧。依依以前肯定不是在这里的,他忽然将依依放出来,就是要看我的表现。我答应他即便找到依依也不能带回青枫院,可没答应他放着依依在这里不管。””
““嗯,那就走吧!””
轻尘听到脚步声越走越远,这才缓缓坐起身来。她裹紧了身上的棉被,深深地嗅着属于他的气息,仿佛他还在这里拥抱着自己一样。原来,她是这样的依恋他。原来,她竟然这样爱着他啊!
楚昊云回青枫院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了衣服就去给父母请安。回来十多天了,只有这一次他是带着感激喜悦的心情去的。经历了这样的大悲大喜,让他更加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他还应该隐忍一些,再隐忍一些;对父母,他应该恭敬,再恭敬些,毕竟他会因为他们是父母而全身心的信赖他们,他们可不会因为他是他们的儿子而为他多考虑一分。
今天,新人要给公婆敬茶,要与家族的亲人见礼。
楚昊云到馨怡院的时候温秀雅还没有到,他看到父亲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母亲的脸色很不好看。
没过一会儿,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也到了。楚昊云见大嫂看着他的神色有些担忧,而二嫂显然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温秀雅姗姗来迟,但证明她贞洁的贞洁布提前就送到梁氏这里。梁氏看过以后便看着楚昊云叹了口气,脸色立即就舒缓多了。只要儿子昨晚跟新人圆了房,温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温秀雅按照长幼尊卑给长辈行礼敬茶,行事说话温柔得体又大方,让梁氏很是满意。梁氏正要开口留下儿子儿媳用早饭,就见大管家楚宗翰进门来,将一封拜帖送到楚宗腾手中。
楚宗腾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随即便满脸怒色地瞪着楚昊云。
楚昊云神色淡然,然而心里却很有些疑惑。他背着老爷子的确做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