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戒指早就从手上失踪了。「不见面也不联络的未婚夫?」他清楚至少最近这几天他们都没有联络。
贺千羽拉回手,有点后悔忘了把自己买的戒指戴上。
戒指戴了碍眼,不戴危险。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总算还记得捡现成的句子来用。虽然连她都觉得这话莫名其妙。
「妳的前任未婚夫是半个洋人,我肯定他不会懂得这句话。」他其实也不懂。现在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都想看到她。都想着她的声音面容,怎能不在朝朝暮暮?
「你凭什么说他是前任?」他肯定的语气让她有点不满。
「就算本来不是,现在也是了。妳以为我会让妳脚踏两条船吗?」
「你怎知我不会回他那条船,非得上你这条船不可?」
「妳告诉我的呀!」虽然她没亲口说出。「我知道妳……」爱我。他本来想说出这三个字的。可是若不是百分之百肯定,爱是不该轻易出口的。他另选了一个用词。「喜欢我。」
蛊惑的眼神让她说不出谎话。如果仅仅是喜欢,还比较好解决。她不想附和他的结论,也无从否认,只好沉默。
「我也……喜欢妳。」这也不是他真正想用的字眼。不过还是按步就班开始吧,不用急。
「为什么?」她有哪一丁点是值得他喜欢的?
他恨她都来不及……
展翼讶异的扬起眉,贺千羽不像是那种极端缺乏自信的女人。
通常一个美丽的女人,会问的是「为什么不」,而不是「为什么」。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才对啊!」初识时正是他最狼狈的时候。回想当初的情景,他仍是十分疑惑。
只能说她对星座的沉迷造就他的好运。
贺千羽其实可以回答自己的问题。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只有她相信他的无辜,他会喜欢她,也是理所当然。
「继续说下去,就变成两个饿着肚子的傻瓜互相标榜了,吃饭吧!」她首先打开饭盒。
展翼也有同感。爱情并不是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不需要去抽丝剥茧,问它怎么来的。只需要接受它,享受它就够了。
他静静的凝视着她,好一会儿都没动眼前的饭盒。怎能不爱她?
贺千羽彷佛也察觉他的目光,抬起头回了他一个微笑。
不知怎的,他觉得她的笑意有些不安,眼神竟有些悲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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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月光从落地窗投射进来,模模糊糊映出他的五官。几缕黑发落在额前,两道剑眉横过平滑的前额,挺直的鼻梁下,那张不分时地爱偷袭的嘴,唇角微扬,彷佛正作着好梦。
是梦见她了吗?
他的恶梦已经远离,她的恶梦仍醒不过来。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里。她抬手轻抚着他浓密的黑发,嘴唇轻触他的唇。他的眼脸动了动,她赶忙移开,免得真吵醒了他。
来不及了。展翼睁开了眼睛,手臂一紧,将她拉回来。「怎么不睡?」他轻声问道。
「欣赏睡美男埃」她微笑答道,略微慵懒的低沉嗓音让她的双手不由自主放回他光滑的胸膛上轻抚着。
「只是欣赏吗?没有偷袭?」他揶揄的问。
贺千羽可不承认。「那是某人的习惯。我才不会有事没事就这样那样,动手动脚的……」
「没有吗?」他低笑出声。「那现在在我身上这样又那样的那双手,不知是属于谁的……」
贺千羽这才警觉到她的双手自有独立的意识,已经滑到他腰间,正打算继续向下……她立刻停下动作,可又舍不得收回来。「都是被你传染的坏习惯。」她喃喃抱怨。
「我不会抗议的,随妳的手爱到哪儿就到哪儿……」
他的低语愈来愈模糊,最后在她唇间完全静止……
第九章
那两个人走出餐厅大门时,一开始他并没有认出那个男人。
他的车子停在红灯前,目光有点无聊的打量着窗外。
那一男一女高挑修长的身影配合得恰到好处。定在路上,赏心悦目,到哪里都引人注意。
他们穿过面前的人行道。男人低头对女人微笑,似乎正跟她说些什么。
这时,他看到男人的正面,那一张曾经清清楚楚出现在报纸社会版上的脸孔。
他紧握方向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他!那个恶魔……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仍死盯着渐渐远去的背影……
一个魔鬼有什么权利笑得那么快乐?他为什么没有待在牢里继续发霉腐烂?却正大光明的走在大太阳底下?衣冠楚楚,手上挽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坐进一部上百万的名车……只为了政府养不起他,就可以随随便便把他放出监牢吗?给他一颗子弹不是更便宜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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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有气无力的穿过浓密的枝叶,照在草地上。
顽固的盘据在崖边的几株老树,让崖顶看起来就是阴森森的。
并不一直都是这样的。
他记得和余心洁初识的那个秋天,也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树不见得年轻多少,草地上映照着缕缕金丝,虽不耀眼却十分温柔。
余心洁和同她一起来的那个朋友,找到一个绝佳的角度拍照。溪谷对面的一小片枫树林正换上一身彩色的新装,明亮的金黄,耀眼的红,交织成一片……余心洁心里只想着找到一个最好的位置,没留意脚下湿滑的草地,几乎跌下崖去……
是他及时拉了她一把。
日后,曾经救了她的同样一双手,又毫不留情的把她推了下去……
爱情,禁得起考验;人性,禁不起……
本来,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结了婚……
他无法忍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女朋友被……
他们订情的地方,也成了她的葬身之所……
又听到了那串手机的铃声。
是他为她设定,和他的手机一样的旋律。卡门的间奏曲日日夜夜在他耳边回荡……
她自杀当时,就是从这里打了他的手机,他听见她的鲜血在粗砺的石块上迸裂……
造成所有悲剧的那个男人,幸福快乐,自由自在的活着……
这世界根本就没有公平正义,除非亲手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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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七的舷窗外,一片灰蒙蒙。是云层也罢,是空气污染也好,在漫长的飞行之后,班机终于即将降落……
阔别两个星期,就快要见到她了。展翼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唇边有一个抑制不住的微笑。
经过他身边的空服员,忍不住逗留了片刻,又多看了他几眼。心中猜想着,他是不是在对她笑。他待会儿会不会跟她要电话?她要怎样才不会显得太主动……
飞机缓缓的在跑道上停妥,他迅速取下随身行李,从容的走出机舱。
空服员只能失望的目送他离去。唉,刚才应该先准备好纸条,偷偷塞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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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千羽焦急地望着前面一长列接龙似的车阵。
一百公尺前的路肩停着醒目的警车和救护车,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事故现场两部歪歪扭扭的轿车。
她没有心情去猜测车祸发生的原因。
第七次看了车上的电子钟,展翼的班机就要降落了,她还卡在这里……本来说好不用去接他的。只是……只是,她今天实在没有心情上班,只想着早一刻见到他,迫不及待的……如果她迟到,他会自己坐车回家,见面的时间反而延后了。
唉,真是欲速则不达……
东停西挪的停好车--她今天开了展翼的宝马,不如她自己的小车来得顺手。
让展翼坐她那部小车实在有点为难。再看了一眼手表,应该赶得上吧!还得通关拿行李什么的……
还是先打个电话吧!她有点遗憾,原本是要给他一个惊喜的。
怎么没有响应呢?他忘了开机吗?她加快脚步往入境大厅奔去……
毕竟还是到得太迟,贺千羽只好又回到车上,往家中出发。
两个钟头后,她回到公司。满心的疑惑变成焦虑,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那也该有人打电话到公司啊!展翼身上肯定是带了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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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展翼十分明白,这世界上有很多正义之士对他大有意见。可是真会有意见到不怕麻烦,大费周章的绑架他吗?在经过这么多年之后?
在心中第一千次暗骂自己太大意,对于驾驶座上那个自称是大哥学弟的男人没有任何戒心……
父亲和大哥在他坐牢那么多年不闻不问,又怎么会在这时关心起他的下落?
说不定他们根本就希望他还是死掉来得好,免得他继续败坏家风。他抑郁的想着。
可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死了。
现在他有了千羽,怎么甘心就这样死了?
若是那个男人手上没有一把看起来不知是真是假的手枪的话……就因为那个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不过是中等身材,他才会同意上车……赤手空拳,那人应该不是对手。他可是训练有素的,以前交手的对象可都是些凶恶的流氓大哥……
或者刚刚在机场就该反击,说不定那把枪不是真的,现在似乎有点太迟了。 被贴上胶布的嘴,看不到他露出的苦笑。双手被一副冰冷的手铐反铐在背后,一时也不能如何,只好苦中作乐的背起孟子的名言--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筋骨……
让那个不长眼的老天收回祂打算委托他的重任吧!他是一点也不感到兴趣的车子以平稳得近乎缓慢的速度,开出市区,没有抢过任何一个黄灯或红灯,显然是不想因为任何事故被交通警察拦了下来而东窗事发。
上了山,开上产业道路,车子继续在愈走愈窄的山路前进。柏油马路变成了泥上和碎石路,两旁杂乱的树林没有人烟,此起彼落的蝉声让这一片野地更显得幽静……
前面的路已经小得车子无法继续前行。
斯文的年轻男人先下了车,一语不发,面无表情的打开后座,示意他下车。
他伸手撕下展翼脸上的胶布,到了这个地方,用不着担心他呼喊求救。
「你打算怎样?」展翼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要死也得做个明白鬼。没有被蒙住眼睛,可见得他已不打算留下活口,就算只是为了赎金。
「你应该继续坐牢的。」他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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