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的布帘太薄,轻而易举的就被夹裹着雨星的风掀开来,有好几次,她都看见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少倾转过头张望。
被他这么看了几次,孝廉就有些心慌了,她清楚的记得,这官道的一侧是陡斜的山坡,雨要是一直这么下下去,会不会有泥石流之类的灾难突然发生呢?
“传话下去,加快速度,务必在天黑前赶到驿站!”
聂云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也许,他也有着和孝廉一样的担忧。
脑中闪过灾难后的情形,马仰车翻,自己趁乱逃出押解队伍,躲在乱石堆后看着一众官兵手忙脚乱的情形,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何事将你乐成这样?”
孝廉一回头,正好对上少倾微微眯缝的双眼,眼中那抹嘲讽的意味更重了。
极力敛住喜色,她垂下眼皮盯住他手里湿漉漉的斗笠:“我只是高兴自己总算从阎王手里捡回一条命来。”
“我?”少倾皱起眉头。
孝廉一怔,她差点忘了,现在是古代!慌忙把头低低的垂下去,心里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道现在身处哪个朝代?更连这具躯体本尊姓甚名谁都没搞清……作为一个阅穿越文无数的网编,她自知没脸去见那些强悍的前辈。
“呃,是小女子——”她硬着头皮更正。
她这话一出,少倾的脸上更是多了几缕难以琢磨的表情,只是刹那间,又恢复了惯有的模样。
“淑妃娘娘,你该不会还惦记着邺城皇宫里的荣华富贵吧!”他转过头不看他,嘴里却几乎低不可闻的嘀咕了一句。
他这话说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但孝廉却受到了启发,她甚至下定决心,在摸清一切之前,尽量少说话,多观察,为自己今后的古代生活做好充足的准备工作,免得再露了马脚,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她沉默的跪坐在马车里,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少倾也不再搭理她,自顾把斗笠挂在马车帘外,身子往后一仰,用手枕着脑袋,闭眼睡起觉来。
马车棚内本就不大,这样一来,他就占据了一多半的空间。
孝廉心头不满,却不敢再轻易开口,只好维持着那个跪坐的姿势,身体僵硬得像一尊雕像。
这个时候,她的脑子却没有半分停歇,根据之前听来的只字片语,开始认真的分析自己的处境。
雨水冲刷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把马车外的一切声响都完全隔绝开了。
孝廉的脑子很乱,首先,她是一个对历史及其不感冒的人,毫不夸张的说,印象中最差的一次,她甚至考过十三分,以至于后来看到历史类的小说,她都会下意识的绕开史事内容,特别是那些战争情节,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想了很久,她依然没有什么收获,只感觉到双腿酸麻发痛得厉害。
看一眼身边那个讨厌的家伙,他倒是双眼紧闭,睡得正香。
她真的很想趁机狠狠踢他两脚,或者是把他那张大理石一样的脸弄得和自己一样脏。
正想得出神,少倾忽然低声嘀咕着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宽阔的后背给她。
尽管他的声音不大,语句又含糊不清,她还是听到了他嘀咕的内容。
“一笑相倾国便亡,何劳荆棘始堪伤?……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孝廉跟着复述一遍,脸色随之一变。
那天刚到珙县,就有一个菜鸟写手给她打电话,心情激动的告诉她,她想来想去,还是想写冯小怜——那个害得北齐后主高纬国破家亡的女人。
为了这事,早在她第一次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孝廉就直截了当的说过,不建议你写那个女人。
当然,她并没有告诉她太多自己的想法,在那写手的一再追问下,她只说了三个字:不和谐。
那写手听了她义正言辞的劝说,总算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她自己却因为偶然的好奇,百度了一下相关的内容,关于冯小怜的百度百科里,就有这么一首诗。
如果自己记得没错,那是一首名为《北齐》的诗,说的就是北齐后主高纬的淑妃冯小怜的故事。
想到这里,孝廉心头吃了一惊,莫非,自己竟然阴差阳错的穿越到了南北朝时期,还附身到了北齐后主的淑妃冯小怜躯体上!
这一吓非同小可,她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竟是难以想象的尴尬,随即感到浑身上下火烧一样,下意识的伸手摸一下脸——好烫!
第一卷 第五章 采花双淫
更新时间2011…3…30 14:00:04 字数:2201
这个时期的官道相对来说更为平坦一些、宽敞一些,却还是泥土地面,一下起雨来就是泥泞一片,单独的马匹还好,马车则要难行得多。
一行人到达官驿的时候,天色已经早早的暗下来。
官驿虽比普通驿站大一些,店内的陈设却远没有孝廉想象中的奢华,一律的木制器具,收拾得倒也干净利落。
用过晚饭,少倾就叫人把她押送到柴房里去。
虽然心里大为不满,孝廉却不敢随意开口反对,只得眼巴巴地的看着一边的聂云。
“聂大哥,关于上次你教我的剑法,小弟甚为疑惑,不如趁此良机,我们听雨吃酒,秉烛夜谈!”不等聂云开口,少倾便已拉起他的手说。
卑鄙、无耻、下流……
眼睁睁地看着俩人上楼进了房间,孝廉禁不住把脑子里所能想到的所有脏话都叨咕了个遍,更为郁闷的是,前世为了维护自己乖乖女的形象,她基本上就没有骂过人,俩人刚一脱离视线,她肚子里骂人的词儿也被掏空了。
垂头丧气的到了柴房,里面果然阴暗、潮湿得可怕,好在押送的小卒留了一小截蜡烛,她才不至于担心老鼠、蟑螂之类的动物袭击。
对于自己的胆小,孝廉也没有办法,如今沦落到这样的境地,还是没有丝毫的改观,只能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她并不知道,在南北朝时期,蜡烛还是上层社会的贵族才能用得起的东西,因此,并没把这一小截蜡烛太放在眼里。
借着微弱的烛光熟悉了一下柴房里的情况,发现这里除了没有床和被褥之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得多,她也就放下心来,找了个干净点的旮旯角,铺上干稻草,躺在上面不到五分钟,就沉沉的睡过去。
孝廉做了一个很离奇的梦。
梦里面,澄蓝的天空中万里无云,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花海,各色的野花在宽广的草原上随风轻摆,散发出清新的芬芳。
梦境里的一行,只有四人,而余下的三人,都要听从自己的吩咐。
“终于到了!”她大叫着甩开包袱,惬意的躺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师傅,您累了吧!来,让徒儿给您揉揉脚——”
孝廉把眼皮掀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一颗的留着大胡子的光头。
她正纳闷,大胡子抬起头来,却是一张熟悉的脸。
“你是?”
“师傅,我是您的三徒弟沙悟净啊!”
大胡子接口的同时,一个长鼻子大耳朵的肥家伙也凑过来。
“师傅,老猪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你快叫大师兄去化点斋饭回来吧!”
“悟空——”孝廉脱口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张凶神恶煞的雷公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你不是我师父!妖怪,吃老孙一棒——”那雷公脸叫嚣着举棒就劈。
她吓得一个激灵,就地一滚躲了过去,再转身看时,那张雷公脸已经欺身贴近,孝廉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难怪觉得有几分熟悉,原来那雷公脸竟是一脸刻薄的少倾……
“大师兄,不可……”自称沙悟净的那位斜冲过来,挡在自己身前。
孝廉记起来,这人明明就是那聂云嘛!
“师傅,师傅,老猪肚子饿得慌……”那长鼻子大耳朵的猪脸扑过来,开始对自己上下其手:“你倒是白嫩鲜活,肯定藏了什么好吃的,叫老猪找找……”一张丑陋的猪脸在自己身上拱来拱去。
“不要……”孝廉一惊之下大叫起来:“你放开我!……聂云……快把他拉开……悟空救我……”
拇指长短的蜡烛早就烧得只剩一滩烛泪,黑暗中的孝廉正毫无章法地挣扎着。
然而,被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压在身下,她的反抗完全无济于事,口中的呼救声刚断断续续地蹦出来几个字,一双大手就严严实实的捂了上去,余下的都化成了喉咙里的呜咽。
“哧——”的一声,孝廉的囚衣被撕开了一个豁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香肩。
月光下细嫩柔滑的肉体,惹得其中一人垂涎不已:“今儿个,哥们儿也尝尝那皇帝老儿喜好的口味儿!”
“听说这小娘们的身子冬暖夏凉,搂在怀中甚是……”另一人急不可耐的嘟哝着,话刚说了一半,忽然闷不做声地一头栽倒下去。
“二子!”余下的那人心头一惊,慌忙站起身来:“什么人,给爷出来!躲在暗处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颀长的身影鬼魅一般落到眼前。
他暗叫一声“不好”,想要出手的时候,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已经贴上到了喉咙上,直吓得他不再敢轻举妄动。
“大爷…大爷饶命!”虽不至于吓得丑态百出,但他还是识时务地试探着哀求。
对方并不搭理他,那利刃散发出的寒气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地又添了三分恭敬:“大爷要是看上了这小娘子,您尽管要了去便是,就当是我兄弟二人孝敬您的,还求大爷大人大量,饶过小的一命!”
来人冷哼一声,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哝一句:“采花双淫?还不快滚!”
那人张了张嘴,原想是为自己“采花双雄”的噱头正一正名,察觉到对方的眸子在幽暗的月色中寒光一闪,紧忙拽起昏厥过去的同伴,一纵身跃出窗外。
少倾把手中的利刃收到袖中,扫一眼因被施了迷香而深陷幻境的孝廉,脸上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来。
当他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