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咱玩两天……虽然不太俊,也就凑合了。”
有纪子脸色煞白,躲在我身后不敢说话。
“以后见了咱们绕道走……”他骄傲地仰起脖子,在那一瞬间,我拔出插在裤子口袋里的匕首,一刀割破了他的喉咙。鲜血猛然从他的脖子中冒了出来,少年捂着脖子,瞪大了眼睛,蹬蹬蹬倒退了几步,直挺挺倒了下去。
“杀……杀人……”
“杀人啦!”
我微微一扭身,窜到最先逃逸的那个家伙面前,一把捏碎了他的喉咙。
另一个胆大的家伙冲到一边,不知从哪儿抓了根铁杆子,想从后面偷袭。我一把抓住铁杆的另一头,狠狠刺进他的胸口。数分钟这几个人就给我杀得干干净净。
沾上的血水从我的脸颊上淌下来。
有纪子这时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吓得完全说不出话来。我向她迈出一步,女孩却惊慌无比地跌倒在地,眼泪从眼眶中直掉出来。“不要……不要过来……”
事实上我想安慰她两句,可女孩的脸上只剩下了恐惧。除了恐惧再无一丝感觉。
像一个普通人那样过日子……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恐惧……
这不是我们想要的。
不是……
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再见,有纪子。
再见。
甩了甩手上的血珠,我转身离开。
卷后语:
「那小姑娘是个妖怪,别碰她。」
「看一眼不要紧吧?」
「你去看好了,她不会咬你的,哈哈哈。」
脑海中不时晃动着的,是灰色夜幕中晃动的人影,呻吟,叫骂,殴打,以及别的什么声音。时间长了,也就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记忆,还是别人的。
那个金色头,脸蛋漂亮,但是声音很高的叫玛格利特。在人面前挺着大胸,不停晃悠的是爱莉。一天到晚插着腰,到处找人骂的是莫妮卡。时常看着她,皱着眉头,嘴角微微露出不耐烦神色的是维多利亚。
她们谁都不喜欢派克。
谁都……不喜欢派克。
小女孩靠在屋子的角落里,呆在这个角落里她才会觉得安全。
时间还很早,那些女人们要等到下午过后才会出来活动,而男人们更是要等到入夜之后才会来。
天色灰蒙蒙,四周更是灰蒙蒙的一片。风吹进屋来,带着凉意和潮湿的雨丝。
“派克?”男人从门外探进一个头,“给你糖。”
男人叫霍金斯,是维多利亚的相好,也是是唯一一个冲着她微笑的。
糖果被包裹在彩色的玻璃纸里,五颜六色的玻璃纸上画着小猫和花朵。维多利亚最受欢迎那阵,有个男人送给她一只黑猫,维多利亚新鲜了几天后就放任不管,不久后它就不见了。
没什么表情地抬头看了男人一眼,派克又把头低了下来。
男人的脚步声远去,玛格利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个小骚货,少接近霍金斯。”
无意中触碰一下也会紧张半天的男人,也就是你看得紧……派克嘴角含着冷笑。
他们不懂,不是什么人的记忆她都愿意看的。
她不屑。
派克是没有资格骄傲的,她的与众不同带来的只有冷眼和忌惮。手指泛黄,皮包着骨头,攥在手心里的只是一颗有些化掉的水果糖。
后来维多利亚被割破喉咙,死在了自己的床上。霍金斯带她走的时候,一眼都没有看——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死掉的女人。正如同没有其他任何人看上派克一眼。
“丫头,你能读别人的心思吧?”男人蹲下来,脸上挂着笑容。
“要我跟你走吗?”
“你无处可去。”霍金斯嚼着口香糖,递给她一根,“要吃吗?”
是的,她别无选择。
透过霍金斯祥装的笑脸,她看见的是“不服从则死”。
虽然房间大了,伙食也好了,但派克还是喜欢蹲在墙边,将自己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中。所谓的围困,或者囚禁,空间大小都是一样的。
「这家伙说的话是真的吗?」
「谁是主使人?」
每一个摇头,每一句否认,带来的都是血腥的结局,血凝固在泥土里,斑斑驳驳,除了肮脏,没有其他感觉。
「他是不是奸细?」
「谁是……忠于我的?」
派克能看得到的,其实只是他人的记忆。记忆可以推测出一个人的态度,推测出一个人的目的。记忆或许也能推测出情感。
微微抬起头,用那冷漠的眼神看了一眼面前被审视的男子,她嘴中吐出的是“和谁谁说过什么样的话,和谁有过什么样的接触”。
杀错了是不怕的,霍金斯只怕杀的人不够干净。
“好孩子。”霍金斯总是冲着她微微笑,然后扔给她一点糖果。
各种各样的糖果已经放满了她的小盒子,玻璃纸的,蜡纸的,彩色的,透明的。派克没有玩伴,所以没办法玩分糖果的游戏。即便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们也不会靠近她。他们只会在远处指指点点,或者是羡慕,或者是嫉妒……那些看也没有看见过的漂亮糖果。
她是个孩子,但是没有人愿意跟她一起玩。
派克是很有名的,在这一带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说“派克是个可怕的怪物”。或者“派克是个很丑的怪物”。或者干脆什么修饰词都不带的“派克是个怪物”。
她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们,从不回应。
派克不喜欢他们。
她不喜欢……任何人。
外面大雨滂沱,这种天气即便是流星街,也少有人影出没。雨水能够洗去人世的喧哗,也能洗去浮空的尘埃,唯独洗不掉浸满血腥味的大地。
派克以为自己的一辈子,会像这沉淀在泥土中的颜色。
她那一成不变的生活,终止于那个黑发少年的出现。
少年的脸很秀气,尽管浑身都被淋湿,但还是看得出来穿着光鲜。在流星街很少有这样的人——如果有这种人,大多数都是从外面新来的。这些人很快就会变得落魄不堪,什么都没有。
他静静地站在垃圾堆的上方,鲜血混合着雨水,从他的指尖滴落。脚下是霍金斯的尸体——准确来说,是霍金斯和他的手下们的尸体。
这就叫踢到铁板了……派克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嗯?”少年发现了她的存在,微微皱眉,什么都没有说。
少年浑身湿透,任由大雨不停地从头顶浇灌而下。派克默默地靠着墙壁蹲下,抬头望着连成一条又一条的雨丝。
女孩觉得这场景诡异而恐怖,却又说不出地自然和谐。流星街的人脑子都是坏的——她这样想着。
过了好久,雨渐渐了,天空泛出白肚皮来。
好半天,他显得有些苦恼地站了起来,慢慢踱了过来。
女孩抬起头,仰望着黑发少年。
“那个,很不好意思杀掉你的饭票。”少年觉得很苦恼,他很明白像他们这些未成年的孩子是如何像藤蔓一样生活的。
女孩没反应。
少年伸出手去,女孩却像弹簧似地猛然跳了起来。“啪”地一声,她打掉了他的手。“不要碰我!”女孩站起来,咬着嘴唇,躯体虽然瑟瑟发抖,说的那几个字到硬气地很。
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左看看,右看看,转身进了边上的屋子。鸡飞狗跳的一阵摸索之后,他从里面拖出了一个箱子。
“早知道这些家伙都是穷鬼……这些吃的够你吃一阵子了。”他站了起来,“那我走了啊。”想了想,又叹了口气,补充了一句。“不要随随便便就死了。”
少年想转身离开,却忽然听见女孩欲言又止的声音:“派克。”
他镇住。
这个少年知道她,她微微抿着嘴,忽然觉得不安。
“我叫派克坦诺。”
黑发少年转过头,脸上是比刚才更苦恼的表情,嘴巴里嘟囔着诸如“我可不可以不管”,“好好的散什么步,参观什么故居”之流没头没脑的抱怨。
他抽出插在口袋里的手,伸到她面前。
“我叫库洛洛。库洛洛?鲁西鲁。”
女孩有些发呆地望着他,看不懂他在做什么。
“只要碰到,我就能读你的记忆。”她抬起头瞪着他。
少年的手还是伸得很直——那上面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血迹。
一个声音对她说:派克派克,握住他,就像溺水的孩子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另一个声音说:派克派克,要记住,稻草不能救你的命,什么都不能。
少年的面容过于秀气而失去了威胁感,只有那双黑色的瞳孔,还微微留着些许杀人时的冰冷。
或许不是冰冷。
或许……只是寂寞……
女孩注视了他一会儿,终于伸出自己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对方的手。
第二十八章
曼彻斯特,这是一个座繁华落尽的城市。随着临近的温尔顿湾的开发,这座曾经繁荣过一时的港口城市渐渐没落了下来。
少女怀中揣着纸袋装的面包和蔬菜,在稀稀落落的港边集市中漫步。另一边;一个年轻男子,双手插在裤袋中,不紧不慢地坠在后面。夕阳渐渐落下,最后一轮游艇发出响亮的鸣笛,缓缓靠了岸。油轮上下来的多数是零星的游客或者商旅,所以走在最后面,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的状况显得十分醒目。
少女停下脚步,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微微皱眉。
“派克,怎么了?”年轻男子的声音醇厚而低沉。
“没什么。”她微微摇了摇头,只略微犹豫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
虽然拥有青春,但派克坦诺是和漂亮两个字搭不上边的,颊边带着浓重的雀斑,略微翘起的鼻子使得整张脸显得更加阴贽。流星街的人并不看重外貌,相反越漂亮的东西越容易遭到窥视。童年时代的派克遭到过很多歧视,但恰恰没有因为容貌而遭过殃,不知是说幸运还是不幸。
他身边的年轻男子俊美儒雅,和她丝毫谈不上般配。
“真的没事?”
“嗯。”少女微微点头,加快脚步向他们的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