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头,背对着挥手道别。慢慢开始晚餐后的散步。
“团长。”侠客其实挺急着回去泡妹妹的吧,“你真的是冒牌库洛洛?”
“……”老实说,一般问这个问题的人证明了时间的流失,事物的湮灭,知道的人一下子仿佛少到了可怜的地步,他被多一个人记住,哪怕是一个小孩子,这样也不错吧,“嗯,我喜欢这个名字。”
“团长抢了他的名字,那么,他……”侠客沉思了一下,“抢了别的什么人?”
“……”不是抢的,“的确是抢的。”
“因为,团长说的人和那孩子说的完全就是两个人嘛。”
“别说这个了。”我不想再去怀疑我的记忆出现了什么问题,我死也不会承认会有什么问题的。
侠客瞅了瞅我的脸色:“好的,说别的……说啥?”
“那个,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知道啊。”
“呃。”我稍微意外了一下,“你知道?”
“女孩子对星座都比较喜欢,觉得很浪漫呢。”
刚好,我不知道啊。“解释一下。”
“参与商是星宿的名字。分属于猎户座和天蝎座。神话里面这两个星座是仇敌,彼此憎恨,所以绝对不会同时出现在同一片天空。”侠客顿了一下,“至于那句话,好像是世事无常,分离凄苦的意思。以前一个女孩子也和我说过,她解释的挺浪漫的,说什么难道两个人就要像天上的天蝎和猎户,一个注定在炎热的夏夜释放出流火,另一个在冰冷的冬夜闪耀出寒光,即使一个紧紧追着另一个的脚步,却总是一个东边升起,一个从西边落下,中间永远隔着一片无法逾越的天空。其实,只不过是刚好此升彼落,此起彼伏而已。只是星星的轨道公转速度问题。”
一个紧追一个的脚步,为什么还会错过呢?看来是只能是因为彼此速度相同实力相同的隔着地球绕圈跑了。也许不是仇敌,却比仇敌还要默契的努力着截然相反。
参宿跑到了原来商宿的位置,然后商宿就在同一时刻跑到了参宿的位置。
“你是不是和库洛洛有仇。”那只白白细细的手指,始终点着我。
为什么,记忆会对不上呢?真的有仇了吧,总是见不到,总是一次一次的分离。最后果然你死我亡。
库洛洛,我到了你的位置,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变成了你的摸样,你变成什么样子了?那个孩子说的是谁呢?
库洛洛,也许我们比仇敌更加默契吧。
“原来是轨道问题,和速度问题啊。”
“那句话是一首诗里面的,最后一句也很有名。”侠客说道,然后随口念出来。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唔,星星出来了。”我仰头,“这回看得见的,是参宿还是商宿。”
“七月流火,大火的话,就是商宿。”
“那么这个时候,参宿出现在世界的另一端了吧。”
“理论上是的。”
“只不过隔了一个地球而已。”
我理了理毛皮的领子。
古语总是有道理的。
END
049 掌上人鱼 B…23 如同名字一样,跟手掌大小般的人鱼。在泉水边吟唱优美歌曲的身影,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能看见。
侠客看不见。
为什么我能看见?
我不懂。
天空开始下起雨来,一开始淅淅沥沥的,后来就变成瓢泼大雨了。
我有一张同行,有一张迁移。
但是我忘记用,所以半路耽搁了,弄脏了衣服,吓跑了毛毛和扁扁,还淋成了落汤鸡。我不喜欢下雨,但却时常碰见雨天。我讨厌麻烦,麻烦却经常来找我。
侠客被我支去悬赏都市和埃弗森碰面,所以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我站在荒漠的大雨中,觉得有些不快。
哪里不快呢?
我也说不上来。
不知名的情绪从下面涌了上来,死死地堵住了胸腔,好像窒息般苦涩。呼吸,呼吸,再呼吸。可是没有空气,我感觉不到有气流从我的身体中流过。我站在那里,宛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块石头,我影响不了它,它也影响不了我。
「会腐烂的。」她说,「与世隔绝的地方,人是会腐烂的。」
已经……来不及了。
不可以回头,也没办法回头。
我们的过往,我们赖以生存的法则,我们所经历过的痛苦,我们所爱上,以及已经失去的。
这是我们曾经的人生,唯一永远属于我们的,不会被夺走的东西。
一步一步向前走,雨停的话,地面就会很快干涸,再也看不见脚印的。
可是我的过去和我的现在在作斗争,他们相互拼命厮打,要将对方置之死地。
「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一个说。
「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另一个轻笑着,「你已经死了。还记得吗?」
我看见我的尸体千疮百孔,曝尸荒野。
我也看见我白发苍苍,卧病在床。
一个人对我说:「你已经抗争过了。」另一个却说:「你要屈从于这个社会,屈从于这个世界强加给你的命运吗?」
可是我的气息,却好像穿过这个空间,在另一个次元呼吸着。我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强加给我的命运——那我又是谁呢?
我是……库洛洛?鲁西鲁。
不是这样的,那个叫做库洛洛的少年已经死了。在那个风也吹不到的角落腐烂了。
那里没有风。
那里只有灵魂的悲鸣。
你听见了吗?
我飘荡在空中,觉得灵魂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在地狱中仰望天堂,另一个在天堂中俯视众生。
神灵的角度。
能看见什么?
世界是扭曲的,不规则的形状,有小小的湖泊,苏伊士运河一样的深沟,以及环绕着的海洋。由无数气所组成的土地。
世界的表面被百分之七十的水源所覆盖,有着相同的六块大陆。
山川,河水,树木,森林,大海,动物。
可是我看不见流星街。
神灵看不见它,我也看不见它。
原来那里没有悲鸣,什么都没有。
我的气飘得越来越高,好像要扩散到世界的尽头——或者说,将要消散到世界的尽头。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好像有什么,像是某一种牵绊,又好像是某种更为沉重的东西,重重地将我拖了下来。
“那个,很抱歉打扰你。”
“诶?”意识还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
“气这样散发下去的话,大概是会死的吧。”距离我十来米的地方,站着说话的人。金发年轻人,脸看起来很稚嫩,身上的衣服破损地很厉害,一条一条挂在身上,甚至还有血滴下来。
“哦。”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断你的。”他摸了摸头,指了指四周“只是动静太大了。”
四周一片凌乱,像是被飓风刮过一样,僵硬的沙地上都是一条一条的深坑,延续到视线的尽头。整块岩石被削成了碎块,满地都是。仙人掌什么的这种偶然出现的植物也被连根拔起,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
“……”
“我叫李斯特,是这里的GameMaster。”他说,“因为空气忽然出现乱流,我们以为哪里出问题了。”
“……”我呆了片刻,“这是我干的?”
虽然我知道念能力能造成很大的破坏,窝金一拳头可以砸出一个坑来。但是,面前的这种破坏也太离谱了些吧?
“应该是的吧。”对方苦笑着,“用凝看得出来,从身上流失大量的气,这样下去,大概会死掉的。不过流失掉的大量念,却又好像受到控制一样,这是你的能力?”
我摇摇头——我不知我是不是有这种要命的能力,但是精神一放松下来,浑身都觉得有点虚脱了。
“如果是无意识的,那就要小心了。”
“那个……怎么小心?”都说了是无意识的,要怎么小心?
他苦笑了一声,挠挠头,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要么……你跟我去洗刷一下?”
被他一说,我才注意到自己的样子,衣服破了好多地方,和李斯特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就拖着我一路来到岛主府邸。
洗了一个热水澡,再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口——我都没意识到伤口是什么时候造成的。李斯特也收拾完了,只是脸上添了几条长长的疤痕,有点破相。如果是芬克斯和窝金之类的也就算了,可人家是美少年啊,现在变剑心了。(莫= =:你脑子里只有这些东西吗?)
“很抱歉伤到了你。”我指了指他的脸。
“啊,那个啊,没事。”李斯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
“他们说有个家伙拿着金的戒指进来了。我好奇了一下……结果……好像是自找苦吃啊。”李斯特笑了笑,他和侠客的笑容有点像。
岛主府是典型的欧式建筑,房间内有一种凝重的气息——即便是干净明亮的长廊,都不那么活泼。阳光从窗外射入屋子,好像被过滤掉了一层,显露出黄昏的颜色。
“要喝点什么吗?热咖啡或者红茶?牛奶也有。”李斯特问。
“咖啡好了。”
不多片刻,少年模样的家伙端了热气腾腾的红茶和咖啡进来。
“这样让我进来可以吗?”我问。
如果是游戏的话,GameMaster和玩家这样接近,不会破坏规矩么?
“金拿了戒指送人,所以说,先破坏规矩的是这个家伙啊。”
“……”
“开个玩笑。”李斯特笑了起来,“如果是金的朋友的话,那就无所谓了。这家伙大嘴巴,一定把游戏的情况说过了吧。”
虽然他的确是大嘴巴,发牢骚的时候什么也藏不住,不过倒是极少提起贪婪之岛。
“其实是想乘机和你套近乎,打听一下金的情况。”他笑得有些腼腆,“你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算是……知道吧。”
“他还好吧?”虽然嘴里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