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微温,佐料齐全酒一樽。齿钝未能都嚼烂,囫囵下咽果生吞。”还说:“以小方块之生羊肚入汤锅中,顷刻取出,谓之汤爆肚,以酱油葱醋麻酱汁等蘸而食之,肚既未经煮熟,自成极脆之品,食之者,无法嚼烂,只整吞而已。”因此,它的质量标准是“脆嫩”,不同的部位要掌握不同的火候。
店伙计端上来的爆肚又脆又鲜,不油不腻,据说还可治胃病。吃爆肚的人如会喝酒,总要喝二两,喝完酒,吃两个刚出炉的烧饼,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康威和顾萌萌都不喝酒,于是又找伙计上了两个素菜和两碗热腾腾的粥,爆肚卖相极好,脆脆的旁边放着调好的蘸料和香菜碎,红红的辣椒油飘在芝麻酱上边,勾得他俩是垂涎欲滴。
爆肚连吃了三盘。
粥和小菜也吃得精光。
顾萌萌心满意足的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英俊的少校老公付账。她发现,原来这样普普通通的行为也可以引发她无穷无尽的满足感。
两人吃饱喝足沿着平安大街散步。
夜幕下的街道上还有着接踵的人潮在身边穿梭,相较于上班族的脚步匆忙,她和康威反而像个地地道道的游客,闲庭信步于小雪下的北京城,时不时冲着身边好奇好玩的事物发出一两声慨叹。
他的手仍旧是暖暖的,为她带来寒冬里唯一的热源。情不自禁的离他近点,再近一点,在他被别的事分神的时候,她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凑过去贴一贴他宽阔的肩膀,蹭一蹭他挺直的腰身,得逞后她会眯着眼睛憋着气笑开,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玩了几次以后,被康威发现了。
他好笑的看着她因为小动作太多被抓包而露出红晕的脸,刮了刮她的鼻子说:“色女,你的手是不是痒痒了?”
“唔。。。。有点。。。”她故意把目光转开,看不远处排着长队的热闹店面。她嗅了嗅空气里甜香的味道,忽然就瞪圆了眼睛,伸手指着前面,惊喜的说:“康威,糖炒栗子!”
她说的正是地安门最有名的“秋栗香”铺子。
夜幕下,古色古香的店铺外排起了长龙,都是慕名而来品尝栗子的食客。看顾萌萌的馋样,康威拉着她就在人群后面跟着排起队来。
栗子出锅便被购买一空,没有积存,任何时候买来,都是热得烫手的。
他们足足等了近一个小时才等来了2斤板栗。售货小姐从称上拿下来,付了钱,顾萌萌迫不及待的从盛栗子的纸袋里拿出一个栗子,顾不得烫手,烫嘴,“磕巴”咬开个洞,用手剥开。一股热热的香气,吃在嘴里甜甜的,面面的,香香的。带着古老街道独特的香甜气息,暖和了寒意袭人的食客。
她连街上的人流车流都顾不得看,只沉浸在那种香甜之中。
康威宠溺欢喜的眼神专注热烈的看着她,替她剥栗子,替她拿着厚绒手套,替她接着栗子壳,看到她啧啧流口水,吃的不亦乐乎的馋样,他想,简单人的简单幸福也就在其中了。
走了阵子,两人打车回到华庭。
吃饱了撑的只知道揉肚子的顾萌萌,这回是明白贪多嚼不烂的下场了。
满满的,撑得想要爆掉,但是从脚底向上却只有幸福的醺然,肆意的溢出来流淌四周。
“呃、、、、”寂静里她一声清脆的饱嗝引来了康威眉眼舒展的爽朗笑声。
顾萌萌捂着嘴,囧得几乎就要晕倒。
她刚想拔脚奔进楼道,不意却被身边的他揽住了身体,柔柔的拥在了怀中。
“对不起,萌萌。自己回家好吗?”
顾萌萌呆住了。他,什么意思?叫她自己回去吗?那他去哪里?
康威的心底升起浓浓的依恋和不舍,他一直没告诉萌萌他今晚必须要离开的事,一是怕错过两人一起游玩的机会,二是怕她伤心难过。可临了,他不得不整装待发的时候,他却一拖再拖,直到拖到了家门口。
他的心软和脆弱,从未像今天一样让他不再像个铁血的爷们。
对于顾萌萌。
他有数之不尽的歉疚和爱,它们交织在一起无时不刻不在啃噬着他的心灵,让他面对她的坚强和隐忍,面对她身上的伤痕累累时,只能用无言的沉默才能掩饰起他澎湃深沉的爱恋。
我不想走,萌萌。
可。。。。。。。
大约过了一阵子,顾萌萌才从混沌的状态里恢复过来。她默默的在他怀里待了一会,然后鼻音重重的对他说:“走之前回军区大院看看吧。”
“上午已经回去了。”他不回去,不见到吴婶,又怎么能知道他发誓要保护爱惜一辈子的女孩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受了多大的委屈。
“唔。。。。那就没事了,你走吧。晚了不好叫车。”顾萌萌佯装笑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把手上剩下的半包糖炒栗子塞进康威的怀里说:“无聊的时候吃,打发时间也好。”
康威默默的接过。
“你先走,我看着你。”顾萌萌竭力遏制着眼底的酸胀,向后退了一步,站在了门道里面。
康威重重的叹了口气,看了下腕表的时间,没有再犹豫,他冲顾萌萌声音低哑的叮嘱了声:“傻姑娘,老公走了就回家,别在这傻站着!”不等她的回答,他毅然转身步入了风雪之中。
顾萌萌呆呆的望着,再也无法抑制的眼泪在他背影消逝的瞬间潸然而落。
第一百九十章 贫困的军嫂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正常。
顾萌萌习惯性的早起,早饭,然后开车或是乘公交上班。报社里来了一批实习生,她升格做了老师,带了一个大四的女学生,叫小春。北京下今年第二场雪的时候,恩雅回来了,可人却不知怎么回事消瘦了一大圈,任她怎么问也问不出来原因,只好以贺洋惹的祸为理由结论。
工作中照旧是接二连三的采访任务,她带着小春跑现场,进军营,还一起去了一位困难家庭的军嫂家里慰问。小春和她望着屋内家徒四壁的凄凉家景,望着推车里年幼的孩子,望着床上瘫痪的老婆婆,那位仅有30岁可是看起来却像是50岁老妪的军嫂面对她们同情的目光,却显露出了骨子里的坚韧和刚强。
“你们是被街道上推荐来采访的吧?”她揉着手中的发面,在阴暗潮湿的板房里轻轻问道。
“哇哇!。。。。”推车里的孩子看到陌生人来,原本小声的抽泣倏然变成了嚎哭。
“嗯,是的。我们是军报的记者,来社区采访军属的时候,街道主任恳求我们过来看看。”顾萌萌帮她把嗷嗷哭着的孩子抱在怀里,小春慌忙从带来的慰问品里面掏出饼干来喂他。
孩子定是饿的狠了,抓起来就吃,吃得满脸都是碎屑,还在用蕴满泪水的眼睛看着陌生的解放军阿姨。
军嫂无奈的停下和面的动作,想弄干净自己抱过孩子来。顾萌萌摆摆手,抱着孩子凑近她一点,说:“你干你的,我抱着就行,他只是饿坏了。”
军嫂苦涩的低下头,又起手开始揉面,她的眼睛向床上瘫痪的婆婆看了看,语气带了丝酸楚说:“没办法,我除了要照顾孩子,还得招呼婆婆。。”她用面手指了指脑袋,“她是脑萎缩加出血,瘫痪已经四年了。”
“你自己能忙过来吗?”小春对此深表怀疑。
“忙不过来也得忙,孩子他爸是边防武警,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他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生活费都给家里寄回来了。可就算这样,家里还是入不敷出。”军嫂的眼睛里有点点泪光再闪,她顿了顿语气说:“孩子他爸,为了省来回的路费,已经。。已经两年没有回过家了。”
顾萌萌和小春听后互相看看,觉得心情沉重了许多。
军嫂也想去打份工替家里减轻点压力,可是孩子年幼,婆婆病弱,她实在是分身乏术。
顾萌萌当即和街道主任联系了一下,问军嫂能不能享受优待,由社区的幼儿园免费接纳她的孩子入托。主任问了问幼儿园,说可以免去学费,但生活费却是免不了的。
“那也很好了,谢谢你,顾记者,谢谢你帮忙!”军嫂感谢不迭,如果解决了孩子的问题,那她就真的可以走出去了。
“我建议你还是在附近找一家半天班之类的工作先干着,等老人和孩子都适应以后,我再想想办法给你找个合适收入高的活儿来干。”顾萌萌向她承诺说道。
“好好!好。。。你说让我怎么感谢你呢!顾记者,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她顾不得搓手,直接用面手握住了顾萌萌。
“没事,嫂子。你太见外了。”
“唉。。。现在的人都像是戴着面具过日子,谁也不肯轻易的对别人好。我这个人嘴笨,上级来慰问我不敢张口,也不想给孩子他爸添麻烦,给他脸上抹黑,这些年。。我都是咬牙自己挺着过来的。”
“我了解,因为我也是军嫂。”顾萌萌动情的说。她发现这位军嫂和她身上的某些地方很像,譬如说隐忍坚持的个性,还有。。。。都习惯了默默的等待远方的那个人。
顾萌萌把睡着的孩子放进车里,向军嫂告别后离开了。
走之前,她和小春去见了街道主任,主任很热情,说幼儿园的事包在她身上,保准办好了回复她。顾萌萌向她表示感谢,然后问了军嫂婆婆低保的事情,主任说早就报上去了,看这次回来的名单里有没有她。
“唉,说真的,那一家人真是不容易。又是小又是老,还有个成年在外帮不到家里的军人丈夫,我们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里啊。”主任感慨。
“她不想给组织上添麻烦,所以很少提要求。主任你是个热心肠,以后还麻烦你多照顾照顾她。”
“那没话说,肯定的。她想找个零工什么的,跟我说一声就行,我这儿就有现成的活干。”
“那太好了,她正说想找个能照顾到家里的零工干干呢。”
“没问题呀,包在我身上!”
她们相视而笑。
回报社的路上,小春的表情有点严肃,她对顾萌萌说:“萌萌老师,我从没想过军人的妻子是这样子生活的。我以为,她们都是像你一样有文化有品位的有资本的女人。”
顾萌萌莞尔一笑,说:“言情小说看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