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说的对,世人百千,心思不同行,想着嫁入官家的人不少,不过大嫂认识的人都是老老实实,安守本分的人,并没有想着高攀的。这事啊想来还是留给那些高攀的人好。”王氏一句话堵得赵氏无法可说,虽然没有点名是唐月钰,在场的人谁都听得明白。
唐月钰垂着头假装听不懂,王氏见赵氏沉默也不再多说。
晚上回来后,唐月钰主动去了王氏的房间,王氏看着进来的人明白她的来意,让她坐着,房内点着油灯,一跳一跳的光芒照得人脸忽明忽暗的。见她进来只是请安不语,王氏看了她一眼道“今天的事二姑娘也别放在身上,二姑娘虽不是我亲生的,娘也不会亏待了你。我们这一房也不是别人能够欺负的。”
唐月钰明白王氏的意思,也知道她说的赵氏,咬着唇点点头,眼里带着委屈的泪水,王氏虽然不屑,到了这里她们才是一家人“二姑娘的亲事还轮不到她做主,就算是祖母说了也要经过老爷的同意,二姑娘放心,不会委屈了你,只要好好听话,做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
唐月钰从王氏的房间出来,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刘妈妈,也没说什么便回房了,一旁的亲妈妈进了屋子,王氏让她端水进来梳洗便睡了。
明白了王氏的意思,唐月钰也不再揪着心,她明白,唐老太太让她来京城说是及笄不假,最主要的还是想着借助唐继明中举这个大喜的日子把她给订出去,笼络一些权贵,赵氏就想到了程家,若是正室还好,可却是一个妾室,如果是这样,唐月钰宁愿是小门小户家的正室,她不奢望唐月婉。
以前都以为唐月婉嫁得风光,事实上也不过是家族联姻。现在的唐家能够在短短两年就成为人人羡慕的大户,还不是因着张家才兴盛起来。即使是棋子,唐月钰也希望是一个好棋子,而不是被丢弃的棋子,幸好她醒悟得快,没有与王氏闹翻,否则,今天说不定她就是程家的人了。
想到这不禁后背冰凉,吸了口气往被子里缩了缩,今后她也会多加小心,不敢再得意忘形不知分寸,毕竟她的命运只掌握在长辈手中。
转念一想,若不是那天她失约了没去提醒了她,也不会到了这个地步,到现在,唐月钰都不曾怀疑过自己的判断,她倒是想瞧瞧,她这个聪明的妹妹如何洗掉“愚蠢”二字?
第二天唐月钰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唐老太太的房内看见唐老爷,唐二爷,以及唐继明。唐月钰小小的愣了一下,便中规中矩的行礼请安,然后站在王氏身后,看王氏的神色似乎早已知晓。
唐老太太看着这么些人非常开心,乐呵呵的有着说不完的话,谁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倒是一个婆子进来在门口说了什么,唐老太太才适合而止的让他们出去,留下女眷在身边陪着。从进来开始唐月钰就低垂着头,除了请安的时候扫了一眼根本不敢多看,这会儿见他们要离开,抬头瞧了走在后面的唐继明一眼,瘦高修长,只是一个背影,身着浅色广袖长衫,她知道这是书生们的打扮。匆匆的只看了一个侧脸就见他出去了,她也害怕被发现,只是心里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有了这样的哥哥,妹妹也不会差到哪去。这样一想,她又妒忌了。
还没来得及妒忌,就被唐老太太叫住“听说昨天去程家,二姑娘有些不舒服,今天身子好利索了没?”
唐月钰敛了敛神色站起来,屈膝行礼才道“昨个郎中瞧了,说是吹了风,休息了一晚,又喝了药,已经好了不少。”
唐老太太见着她的面色有些苍白,便吩咐赵氏找一个好一点的郎中进来瞧瞧,王氏心想她请的郎中是柳城最好的,难不曾她还能请来太医?心里忿忿了一会儿也就不那么生气了。不舒服还不是她面前的好人整的,她那个人精怎么会不知道?
王氏觉得心里不平衡,笑着端茶掩饰,看着赵氏出去也不多话,唐老太太问一句答一句。唐月钰的亲事,到头来还不是唐老爷一句话,只要他说可以,就可以,她现在操心那么多,也是白操心。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在唐月钰及笄之前,与唐家交好的人家都送了请帖过来,王氏也去走动走动,弄不好她以后还真会回到京城来。所以她也要打点打点。
正文 第九十三章中举(四)
第九十三章中举(四)
王氏正与唐老太太说着话,一个婆子走了进来“老夫人,秋姨娘来了。”婆子一说完,王氏就觉得赵氏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下,顿时生疑。故作不在意的瞟了一眼门外,就看见一个妇人打扮的人站在珠帘后面,低垂着头看不清面貌,只是看着那身影,觉得年纪不大,秋姨娘,没听说唐二爷新纳了妾室啊。
正想着,唐老太太笑呵呵道“快进来,这个阿秋,总算是过来给我这个老婆子请安了。”听着亲昵的语气想来是她宠爱的人,王氏笑了笑,看着赵氏,见她神色不变,遇着她的目光还朝她淡淡一笑,王氏亦笑了笑,心想还真是大度,竟然能够让妾室爬到自己头上,看着唐老太太欢喜的神色,王氏知道这个秋姨娘一定很受宠,就算唐二爷不喜欢,唐老太太喜欢也是好的。
王氏看着走进来的人,目光落在微微隆起的腹部,身上穿着厚重宽松的衣服,却还是能够看出来,应该有五六个月了。妇人生的一张白皙的面容,样貌不是极漂亮的,眉清目秀,带着点小家碧玉的气息。低垂着头目不斜视的来到唐老太太面前,屈膝行礼“阿秋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万福”
唐老太太很开心,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王氏笑道“起来吧有身子的人,这些虚礼不行也罢”王氏在心里冷笑,当初她怀着唐明珠的时候,可还是跪了下去,想着不由好好打量眼前这个年纪不过比唐月婉大不了几岁的女子,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抬眼去看赵氏,见她并没有不妥,顿时觉得奇怪,就听见唐老太太道“正好大夫人在这,阿秋赶紧跟大夫人敬茶,这礼仪是必不可少的。”
王氏闻言,如同被打了一闷棍,看着含笑点头的赵氏,一时反应不过来,赵氏却还是好心的解释“大嫂大概不知道,秋姨娘是大哥几个月前纳的妾室,娘说大哥一个人在外身边没人照顾,就让阿秋过去了,阿秋心细,很得娘的喜欢。一定会好好侍奉大嫂的不是。”
站在一旁的唐月钰看着面容紧绷依然要维持着笑意的人,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楚,余光扫着跪在地上接过茶过来的人,连忙收回视线。
这个秋姨娘是唐老太太身边的人,难怪会那么亲昵,也难怪可以不经过她的同意就纳进府里,如果不是这次她来京城,是不是孩子生了一大堆,她还不知道。想到这只觉得气血翻腾,掩在袖子里的手在颤抖。
秋姨娘也是长在大院的人,自然知道现在的王氏太过惊讶同时也是不喜欢她的,可是她已经老爷的人,还有了孩子,眼前这个正房夫人不同意,也得同意“奴婢阿秋,给夫人请安,夫人万福以后阿秋一定会好好侍奉老爷,夫人。”双手将茶举至头顶,微微躬着身子。
大家都在看着她,她明白,王氏看着眼前的人以及手里的茶杯,心里一阵难受,颤抖着的手根本不可能端起这杯茶,他们,他们…真是欺人太甚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王氏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了,她根本笑不出来,伸出手接过茶杯,掀开盖子在她们的目光下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舌头木木的,喝了一口就将茶杯放在茶几上,起身扶着地上人道“秋姨娘有了老爷的孩子,怎么能够跪在地上,地上脸赶快起来。”说着又从手上捋出一个镯子放在她手里“我身上也没什么东西,这个镯子你若是不嫌弃就算是见面礼。收下吧也是一点心意,只盼着你能生下男孩热闹。”
这个男孩是故意说给赵氏听得,唐二爷到现在还没儿子,除了那个痴傻以外,她在一旁幸灾乐祸,王氏也不能让她好过。
果然,王氏的话刚落音,赵氏脸上的笑有些松动,端着茶来掩饰心里的刺痛。
唐老太太乐呵呵的笑着“傻丫头还站着作甚,学的礼仪都去哪了,还不快谢谢夫人。”秋姨娘这才笑着言谢。
王氏对上唐老太太的目光一脸愧疚,说是她想的不够周到,还让娘操心,真是不够贤惠。可她心里却是针扎一般疼痛,柳城几个已经让头疼了,现在唐老太太又送了一个过来,她身边的人能够单纯到哪去。
唐老太太的意思,大概是想在唐老爷身边插着自己的人,把从小在身边调教的,作为心腹的婢女送过来是最好的,王氏碍着她的面子不敢如何,眼前这个看着温顺的人,那双眼睛却掩藏不了。目光落在隆起大的腹部,若是真的让她盛夏儿子,唐老太太还不把她排挤死。王氏心知,却也无可奈何。
回到自己的院子,王氏像是没事人一样与唐月钰有说有笑,倒是让唐月钰诧异方才紧绷着脸咬牙切齿的人是她看错了,转念一想,这样事也不是第一次,府里那么多姨娘,就连她也是姨娘所生,突然觉得原来正室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大度,贤惠,隐忍,就是看着自己的相公,一个又一个的把各色女人,漂亮的,年轻的,美艳的往府里带。却还要做出一副端庄贤惠的样子,她的心里,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好受。
说了没几句,唐月钰也不准备一直陪坐着,这样的事想来她需要静一静,思量一番,唐月钰识趣的找了一个借口回到自己的房间。
唐月钰离开之后,钱妈妈走了过来,朝她使了使眼色,说是在外面盯着的人已经走了,王氏这才发泄出来,一手排在桌上,袖子一扫,桌上的茶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以及溢出的水迹,茶叶黏在地上,看着有些怪异。
“没想到他们竟然瞒着。钱妈妈你说,我哪里没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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