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残汉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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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残汉txt-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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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业田…丁口田…"田丰沉吟了一下又追问道,"如何分授?"

    蔡吉听田丰如此一问,便知这老爷子来了兴致,心中大喜的她又跟着补充道,"凡十五岁以上男丁,每人授丁口田八十亩,永业田二十亩。寡妻妾授丁口田三十亩,若有子嗣则加授永业田二十亩。另有奴婢者,奴每人授丁口田八十亩,婢每人授丁口田二十亩,人数不限。"

    这一次蔡吉的许诺可算是让在场的文武官僚们惊艳了一把。但见高纳立连忙抬起头,两眼放光着追问道,"奴婢所得丁口田可归户主?"

    "当然。"蔡吉十分爽快地点头道。她现在需要的是足够的劳动力和稳定的税收。至于高纳等地方豪强宗党纳完税后如何同家奴分账那是对方的私事。不过若是豪强宗党盘剥奴婢引起民愤,那她蔡吉也不介意出手处置几家土豪劣绅以平民怨。

    一旁的刘义逊眼见蔡吉表现得如此大方,生怕自家主上一时大意让高纳这等地方豪门钻了空子,于是赶紧插嘴道,"主上。不知均田制如何纳税赋?"

    蔡吉手持折扇轻叩虎口道,"孤打算借鉴曹丞相的户调制。不论贫富贵贱,一律按授田纪录缴纳定额的租、庸、调。"

    "何为租、庸、调?"田丰再次追问道。蔡吉刚才一系列有关均田制的缜密对答,不仅让田丰好生见识了一番传说中"女中管子"的风采,同时也让他不再质疑均田制的可行性。因为在田丰看来,倘若如此稳妥、详尽的计划都无法实施,那冀州的官僚都可以回乡养老去了。所以此刻的田丰对蔡吉和她的均田制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并打心眼里想知道更多有关均田制的细节。

    蔡吉当然也没让田丰失望,当即语调简练地解答道,"租。即田租;庸,即力役;调,则是户调。由男丁随乡土所产而纳。"蔡吉说到这儿顿了一下,转而向在场的文武征询道,"至于租、庸、调之额度,孤以为还是由诸君来商议定夺为好,毕竟诸君比孤熟悉冀州。"

    蔡吉对租庸调额度的态度赢得了在场文武的一致认同。上位者能有心提出新制度。那是勤政爱民,能搭起新制度的框架,那是才华横溢,但要是连最为细节的内容都定死,那可就有些越俎代庖了。好在蔡吉对这方面的度一向掌握得很好,没有让在场的官僚们太过为难。

    "依许都户调。男为户主者,每户每年纳绢三匹、绵三斤,女为户主或次男为户主者。每户每年征收减半。逊以为冀州户调也可按此收取。"刘义逊说完,又斟酌了片刻补充道,"至于田租可按户收取每年收取栗二石。"

    一旁的高纳听罢刘义逊所定租调,不禁大惊失色道:"绢三匹!绵三斤!此调额太苛刻也!"

    刘义逊本想反驳冀州人丁兴旺,绢三匹绵三斤的户调额度并不苛刻。可还未等他开口。蔡吉却先一步颔首答应道,"现今冀州百废待兴。依孤看来,户调就暂且定为,每户每年纳绢一匹、绵一斤或麻十斤。"

    眼见蔡吉将户调调整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额度,高纳赶紧转身朝蔡吉恭恭敬敬地俯身叩首道,"纳在此代冀州百姓谢过齐侯仁厚。"

    蔡吉之所以调整户调并不是被高纳说服,而是在她的记忆中均田制户调的额度从未超过每户绢一匹、绵一斤。所谓户调其实就是人头税,因为汉末整个货币体系已然奔溃,于是曹操便将原来缴纳钱币的人头税,折算成了缴纳布匹的户调。不可否认曹操是中国历史上难得一见的奇才,但他对百姓的压榨也确实让人咂舌。

    订完租、调两项额度,接下来便是涉及徭役的庸。汉末的徭役以军事为主,从兴修城池到运输粮草都需要耗费大量劳力。这方面当然是太史慈更有权威。

    不过这会儿的太史慈没有就徭役提出自己的建议,反倒是皱起眉头向蔡吉询问道,"主上将冀州屯田制改为均田制,那军屯可还保留?"

    屯田制是目前军屯制实施的基础,蔡吉更改了屯田制自然会影响到军屯制。其实均田制也有相关配套是军制,那就是府兵制。该制由西魏权臣宇文泰建于大统年间(535~551),历北周、隋至唐初期而日趋完备,唐太宗时期达到鼎盛,唐玄宗天宝年间(742~755)停废,历时约二百年。

    府兵制最重要的特点是兵农合一。府兵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参战武器和马匹皆由府兵自备,是中国历史上极其重要的一项军制。但是府兵制必须建立一套独立的军府系统来负责府兵的选拔和训练,势必会颠覆汉末现有的军制。所以蔡吉打算先推行均田制打好基础,再由上至更改军制。

    想到这里,蔡吉便顺势答道,"孤会保留军屯,凡入军户者,皆免庸调。"

    太史慈得了蔡吉明确的答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发话。蔡吉却觉得还不够,便又清了清嗓子说道,"均给民田事关重大,须由德才兼备之士来主持实施,方能惠及民生。"

    言罢蔡吉转身朝着坐在身旁的田丰拱手一拜道,"元皓先生为人刚正不阿,又熟悉冀州风土认情。孤欲举荐先生为冀州刺史,统领冀州百官主持均给民田事宜。还请先生莫要推辞。"

    太史慈与刘义逊现下虽是冀州四郡级别最高的武将文臣,但他二人并没有因蔡吉举荐田丰为冀州刺史而心生不满。这不仅是因为田丰的才华早已闻名于世,更因为即将推行的均田制急需田丰这等镇得住场面的冀州名士来充当领头羊。于是紧随蔡吉之后,太史慈与刘义逊也跟着双双向田丰劝说起来。

    “还请元皓先生莫要推辞。”

    “冀州上下急需先生之才。”

    面对蔡吉等人殷切的举荐,田丰一时间陷入了犹豫之中。接受刺史之职有违他之前暗自定下的底线,但他又真心诚意地想要参与均田制的推广与完善。因为田丰已敏感地意识到均田制可能是继井田制之后又一名垂青史的制度。哪怕蔡吉日后横遭不测,她所定下均田制依旧会被后世的有识之士不断借鉴引用。自己作为参与者岂不是也能流传百世?更有甚者或许连同之前附逆袁绍的污名也能一并洗清?

    “先生可是对均田制有所不满?”蔡吉望着田丰饶有兴致地轻声探问道。

    下一刻回过神来的田丰眼中不再有任何犹豫与畏缩,取而代之的是寻找到新目标的热切与激情。就见他心悦诚服地朝蔡吉俯身一拜道,“丰愿为均田制进献绵薄之力。”·

 第四十七节 吴营吊唁

    孙权百无聊赖地坐在蔡吉房前的石阶上,看着满园花草争奇斗艳,神情甚是抑郁。他本以为在蔡吉身边能好好见识一番这位女中管子的风采。可谁曾想蔡吉今日竟丢下他和曹丕等人,仅带田丰一人出城与冀州文武巡视屯所。相比心情郁闷的孙权,同样被留下的曹丕正腰挎长剑值守在蔡吉的房前。虽然此刻房内空无一人,曹丕却依旧站得笔直,仿佛蔡吉就在屋内办公。

    过了半晌,终于耐不住寂寞的孙权,一个鹞子翻身,起身走到曹丕身边找话道,"子桓,汝说齐侯此番出城有何机密,竞连贾文和都不带上。"

    "文和先生素来不涉政务,加之年事已高,不随齐侯出城巡视,也不足为奇。"曹丕略带不屑地回了一句。虽说贾诩平日里深居简出,开会议事也是惜字如金。但若是有人因此怀疑贾诩在蔡吉幕府中的地位,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曹丕至今犹记得当年官渡之战文和先生助齐侯斩颜良、救官渡,一路横扫黄河两岸。那等威风场面又岂容眼前这登徒子能想象。

    孙权却丝毫不介意曹丕的轻蔑与冷淡,反而凑得更近道,"那齐侯为何不带子桓出城?贤弟好歹也是齐侯未婚夫…"

    "丕不过一介质子。齐侯如何吩咐,丕就如何行事。"曹丕警惕地打断了孙权的挑拨。人要贵有自知之明,曹丕年纪不大,但经过这两年在齐营的生活,他多少也已意识到自己的未婚夫身份对蔡吉来说是个忌讳。

    "齐侯如何吩咐,就如何行事……昔年勾践在夫差面前也不过如此。"孙权故意拉长音道。

    春秋时代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为灭吴不惜委身吴王夫差为奴。孙权用这等似是而非的例子来比喻曹丕与蔡吉的关系自然是没安好心。有那么一瞬间曹丕的脑中萌生了挥剑砍杀孙权的念头。但最终少年还是松开了原本紧攥着剑柄的手,转而朝孙权冷笑道,"丕既非亡国之君,也非齐侯之敌。哪怕有朝一日家父与齐侯反目。继承曹氏家业与家父遗志的也是兄长,而非丕这等庶子。何来勾践夫差之说!倒是孙郎君主动委身为质,不知是有意促成孙蔡联盟,还是想有朝一日能兄终弟及?"

    曹丕言罢心中顿觉一阵畅快。经过上次尊经阁一闹,曹丕已然看清当今世上蔡吉是唯一能保护他的人,同时也彻底打消了对父亲和曹家的幻想。"吾身为曹家子须继承家业,而汝身为曹家子必须去联姻",曹昂的这句话曾让年幼的曹丕心潮澎湃,引以为傲。可现在回想起来曹丕却觉得这话就是个笑话。打从一出生就注定继承家业的兄长,岂是他这等庶子可比拟。正如蔡吉当年在桑树底下坦言的那般。曹蔡联盟与否同他曹丕没有半点关系。他不过是父亲为逐鹿中原献上的祭品。既然父亲都不在乎他这个庶子的生死,那他曹丕又何须执着于一个本就不属于他的家族荣誉。

    面对抛弃包袱,轻装上阵的曹丕。孙权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孙权没料到比他小五岁的曹丕竟会如此伶牙俐齿,甚至最后那句反问还隐约触碰到了他内心深处某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欲念。以至于一时为之语塞的孙权只得悻悻地退到了一边,暂时不敢再招惹面前的曹家二公子。

    此时的孙权并不知晓,正当他因曹丕一句"兄终弟及"而心神不宁之时,远在荆州长沙城外的吴军大营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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