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小鱼,你徒弟人呢?”
门口传来周主任的问话,焦小鱼不太喜欢和这个专爱在大领导面前打小报告的男人多搭话,头也没抬的说了句佘军相借走了。
“借走了?这是什么话,他又不是一本书,唉他真的是跟佘军相在一块吗?”周主任此时的口气有点不寻常。
“嗯,他们在一块,怎么了?”
焦小鱼这会儿总算抬起了美丽的头颅,很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周主任,你是不是找他有事,你直接去档案室好了。”
“小佘那里我可不爱去,阴气太盛,容易感冒。我劝你还是去找一找的好,你徒弟要是在,那最好,要是不在,就麻烦了,保安队长刚才可是给我透了个风,说有人在鱼塘那里偷鱼,其中的一个看着就像你徒弟。”
真的假的?
档案室的金属大门紧闭着,蓝色的猫眼阴森森地望着每一个来客,任凭焦小鱼怎么敲击里面也没有一记声响。
看着发红发烫的手掌,焦小鱼的心一下子揪到了嗓子眼,完了完了,周主任的情报没错,偷鱼的准是余久洋那糊涂蛋。
昏头了?你那家里面要什么有什么,拿纯金子给你打条几十斤重的大金鱼都笃定,你偏不学好,跟那个男不女去学做贼。
公司的鱼塘位于大门的西北角,鱼塘面积很大,四周围长满了半人多高的杂草,平时除了看护鱼塘的几个员工定时过来照看一下以外,一般很少有人会想到往这里跑。
正因为这样,公司内外就有很多人动起了歪脑筋,想想看,一条大鱼足足有十几斤,拿回去煎炸煮炖,能吃上多少天,能省掉多少钱啊。
蓬头散发的焦小鱼跌跌撞撞赶到鱼塘边时,另一侧也出现了三五个保安的身影,他们有的手里拿着对讲机,有的手里提着电警棍,正弯着腰慢慢向鱼塘包抄过去,而那群偷鱼偷得兴高采烈的人却什么也不知道,依旧忙得不亦乐乎。
大滴大滴的冷汗不停地从焦小鱼的脸上、额头上无休止地冒出来,沿着身体往下快速流去,最后汇聚到了皮鞋里,可她却浑然不知,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不能让保安把余久洋抓住。
她很清楚,这群人一旦被抓住,肯定就要一个不剩地直接往派出所里送,那徒弟的后果会怎样?她简直不敢想象。
可应该怎么救他?高喊一声吗?不行,那结果肯定就是他们全跑了,就我一个人孤孤单单进局子呆着。
有了,发条信息吧!
先关照你不许发出声音,赶紧走,保安来抓人了,往鱼塘左边弯腰走,快点!
一分钟以后,脸色突变的余久洋行动了,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拉上了笨拙不堪的佘相公,那贪心的胖男人手里还死死地拽着一条鱼,怎么也不肯撒手。
眼望着那牵心挂肚肠的两人拉扯着一路走远,焦小鱼终于舒了一口气,酸楚的身体随意的一动,这才发现脚底里是滑滑的,原来皮鞋里面全被汗给浸湿了。
可这还不算最糟糕的,因为更加要命的事情马上就跟着出现了--
一阵扭动下来,她突然发现自己矮了很多,低头一看,那细细高高的两只鞋跟不见了,它们全部插进了粘力极强的草地里。
挣扎了一会儿,并没有见到任何效果,那两只鞋跟依旧如钢钉般牢牢固定在地下,焦小鱼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皱着眉头赤脚站在了泥地上,就这么弯着腰再用力一拔,人早已飞出了三米远。
坐在地上的她只觉得屁股一凉,再看看自己紧握的两只手上,十厘米的高跟鞋早变成了滑稽透顶的平底鞋。
我的妈呀,我该怎么办?
呜~呜~呜~
余久洋啊余久洋,我这个做师傅的也算是对得起你了,自从认识了你,我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做师傅做到我这份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耳边响起了一阵恐慌的尖叫声,她知道大围捕开始了。
第二卷 第八章 我也会流泪
连着几天的西北风呼呼一响,小城的温度很快就垂直地降了下去,只要轻轻上呵口气,竟然已看得见冉冉上升的雾气了。
一大早出了门,只见一望无际的田野里到处都笼罩着厚厚的水雾,难得还有几个早起的庄稼人行走在其中,这样远望过去,他们极像是变成了仙境中的人物,正在驾雾巡游。
(文)焦小鱼骨子里就是个极其怕冷的女人,从小到大,她总是比别人要穿得多一些,这才刚一变天,很多人都还没怎么意识到,敏锐的她已经有了强烈的反应,马上就夸张的穿上了厚厚的羊绒毛衣,外头还加上了一件修身的丝薄棉袄。
(人)她的办公桌下已经悄然放上了一双老妈亲手做的蚌壳棉鞋,那大红的方格绒面、厚厚的棉衬底、高高的鞋帮,不用伸脚去试,仅仅看着就有了几分的暖意。
(书)壁橱内搁置了已久的电热毯电热水袋之类御寒物品是她的看家宝贝,这会儿也已被她早早的拿了出来,擦洗得干干净净放在了手边,就等着准备随时派上用场。
(屋)就连那桌上的水杯也已换成了不锈钢双层保温杯,加温的樱桃小丸子图案的鼠标垫也早被套好,就只差通上了电。
这一切有备无患的实际行动是焦小鱼每到换季必做的事情,从来也没见谁有过疑议,没想到却遭到了热力十足的余久洋不屑的一笑。
这女人,看着岁数也不是很大,周身又没啥大毛病,怎么好像身体里就没法存储下一点热量似的,怕冷怕成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大厅里的陆黎欢不也和她一般大,这几天人家不还穿着呢短裤套着薄丝袜嘛,也没见她喊过一声冷。
焦小鱼只要一看到这个青春美少男单薄的着装,就会忍不住的全身打着冷颤,她知道自己的穿着和徒弟简直就差上一个半季节。
对于余久洋的讥讽嘲笑,焦小鱼虽然嘴上没有奋力反驳,心里却老大也不认同徒弟的错误观点,她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可笑,自己的身体当然得要靠自己心疼。
什么季节就该穿什么什么衣服,那种大冷天总露着膝盖的后果必定是会得关节炎的,到时候疼得两条腿永远也伸不直,就知道满世界的去找后悔药了。
那种美丽“冻人”的傻事情别人可以尽情去尝试,可绝不是我这种已经在往三字头上靠拢的女人应该做的,活着就要有脑筋,想事情要周全,眼光更要看得远。
在这方面,自家那个一年到头周身轮着酸疼的老妈就很有过来人的经验,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名言就是---
若要美丽一时,必定祸害一世!
正撅着臀形漂亮的小屁股忙得一团起劲的当口,几个她很打心眼里非常不欢迎的身影出现在了这个干净整洁的房间里,老天,他们来这里干嘛?
几双肮脏不堪的工作皮鞋首先跃入了眼帘,它们带着主人的重量带着主人的声响同时毫不客气的踩踏进来,一连串沾着泥水的巨大脚印清晰地留在了还没怎么干透的地板上,仿佛寂静美丽的神农架里突然出现了野人的足迹。
仿佛高空扔下了集束炸弹,几副油腻潮湿得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纱手套被主人抛了过来,精准地扔在了焦小鱼办公桌的正中央,如同爆炸般的立刻垃圾陡现油污四溅,连带着桌上那一份刚写好的总结也遭了秧,被毫不客气地被染上了好几处的污垢,不用想就知道全毁了,必须要重新誉写一遍。
看到自己一上午所有的劳动成果瞬间都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本就已经心情不佳的焦小鱼顿时来了心头气,再怎么你们都还是些干部呢,这么没素质没修养,那定期开班的素质教育培训班都白念了?
如果这是在你自己那干净整洁的家里,你会这样不懂珍惜乱糟蹋吗?你会这样怎么破坏力强就怎么做吗?
进来的那三位虎背熊腰的粗线条男子都是车间里的工段长,虽然也都属于中层,却都是些没有什么文化的粗人,完全是凭着身体里的一把蛮气力慢慢升的职。
平日里他们在自己那块所谓的地盘上称王称霸,对自己手下的员工凶神恶煞地呵斥惯了,三字经那是挂在嘴边的家常话,一天不念叨上几遍便全身痒痒。
即便是这会儿到了焦小鱼这里,也是摆着一副粗鲁蛮横的傲慢态度,一开口就是用一种带命令的口气对别人说话,好像所有的人都应该顺从他们、讨好他们。
虽然焦小鱼极其罕见地忍住气没有言语一句,但那俏脸儿必定已是好看不起来了,对于这类心底里根本看不起的蹩脚货色,她当然打心眼里懒得理会,谁能对这种人品差劲的人施以微笑呢。
她慢慢走到自己的电脑台前,先看了看那三个长相粗俗的彪形大汉,接着就忍住呼吸尖着手指,扔掉了桌上那些又脏又臭的手套。
擦好桌子后,她把那份被弄脏的总结用餐巾纸也擦拭了一下,再用湿巾擦了擦手后,她就一屁股在自己的那张椅子上坐下,转过工作椅面对着电脑,【。52dzs。】不再瞧上那堆可恶的人影一眼。
那三个人也深知焦小鱼对他们的不满,见她不理不睬也不搭话,知道今天是绝对差不动她的,于是依靠卖老的命令起在一旁给打印机换色带的余久洋,让他赶紧把他们手写的总结报告草稿给打印出来。
被色带弄了一手黑颜色的余久洋从没做过这类事情,望着那几份仿佛天书般不可确认的纸张,心里不由犯了难。
扭头朝师傅望去,却见那图个眼不见心不烦的人儿紧盯电脑,没有一丝一毫要帮他解围的意图,他叹了口气只能悻悻地接过来放在了一旁,嘴里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怎么这种事情也要我来干,你们自己工段里不是也都有电脑也有统计员的嘛,她们为什么不做。”
“我们那里的统计员事情一大堆,可不像你们办公室里的人这样一天到晚的没事做,哎,我说叫你做点小事情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年纪轻轻嘴倒挺老嘛。”
吃瘪的余久洋没有了师傅的协同帮忙,哪是那三个粗老爷们的对手,心里头虽然很不高兴,却也不敢再回嘴,只好闭嘴不再多话。
正要跑出去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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