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塘边站了一会,居然有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儿,飞落在她的身上。
“呀……”她微微一惊。
“别动。”他的双眸微带着笑意,倚在池塘边的一棵参天大树上,笑道,“你看,连鸟儿也喜欢你。”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任由小鸟在她的肩头走来走去,痒痒的,却真的不敢动弹。
两人说话的当口,一对野鸭嘎嘎地叫着,排着队,大摇大摆地从她的脚边走过。
“天哪……”她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却惊动了肩头的小鸟,大约是不太满意她这棵不怎么老实的树,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啄了一口,振翅飞走。
尉临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靠着树,扭开脸,闷闷地笑着。
“笑什么笑!”她眼一瞪,气势汹汹地扑了过去,“还笑!你还笑……”
两人抱成一团,笑声飞扬,穿越树梢。
沿着林间小路一直前行,视野居然渐渐开阔,树木渐稀,凹凸不平的黄土小路连接上一条宽阔的大道,道路的另外一侧,赫然耸立着一座灰色砖墙砌成的巨大城堡。
“城堡?”她眨眨眼,扭头看他。
他低低一笑,“想进去看看?”
“嗯。”她点点头,“有办法吗?”
“试试吧。”尉临风牵着她的手,迈步上前,走到庄严的城堡大门下,抬手轻敲。
远在台湾的奎克,此刻正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窗外的郁郁绿树。
“能不能回家,就看你的运气了,Mademoiselle。”
☆、44第四十三章
城堡的大门,毫无动静。
她和尉临风面面相觑。
“怎么办?”
尉临风耸耸肩,却听见“嘎吱”轻响。
厚重的正门旁,有间用以看守、与城堡主体相连的小屋,她和尉临风一直盯着大门猛瞧,却没有发现小屋的门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打开,身着黑色燕尾服的高大侍者踩着落叶,脚步轻轻地走到她和尉临风的面前,目光微垂,瞥见尉临风与她相握的手掌,眸光一闪,便往旁退开,徐徐躬身。
她一头雾水地抬起和尉临风相握的手,瞥了瞥,除了三哥无名指上戴着的她的戒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请进。”那侍者见两人毫无动静,欠身道。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却又抗拒不了好奇,她拉了拉尉临风的手,等他俯低身子,才贴在他的耳边道,“进不进?”
尉临风的目光从侍者的身上扫过,“薇薇。”
“嗯?”
“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奎克。”
她微怔,旋即笑开,“那我们一定要进去看看了。”
跟在侍者的身后,穿过那间小屋,眼前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郁郁葱葱的绿色草地,看不到任何道路存在的痕迹,只是一径无边无际地铺向远方,起伏的山坡地势后头,矗立着灰色的城堡建筑。高大侍者捏紧两指,一声呼啸,马蹄声便由远及近而来。
“骑马?”直到两匹白色骏马奔到眼前,她才恍悟过来,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难怪没有看到道路。
旋即又苦起脸道,“我不会骑马。”
尉临风回过身,低头谢过侍者,上前牵过一匹白马,道,“我会。”
她双目放光地扑了过去,“三哥,你太伟大了!”
他低低一笑,扶鞍上马,伸手一把拉住她,将她也拖上了马背。
她坐在他的身前,一脸新奇忐忑地摸着马鬓,感觉视野一下子开阔,忽地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眨了眨眼,回身看他,“驮着我们两个,马儿会不会很辛苦?”
他低笑着搂紧她的腰,一手甩开马缰,指挥着马儿沿着地势起伏的小山坡朝前奔去,一路不闻人声,只见栽种于漫山遍野,零星点缀着的各式花草灌木。
尉临风松了马缰,任由马儿闲庭信步般地徐徐往前。
她却越看越是心惊,由庞大到望不到尽头的草坪,联想出了其他。
“三哥。”
“嗯?”
“你说,维持这么大一座城堡的开销,需要多少钱?”
尉临风拉紧马缰,马儿昂首嘶鸣,停在原地。
她轻抬眼眸,目光平静,“换句话说,城堡的主人……是谁?”
尉临风低低一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既然进来了,就不要担心这种问题。”他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比较喜欢无法无天、无所畏惧的你。”
她低头一笑,“好。”
无法无天?无所畏惧?
她抬手指向前方的灰色城堡,“前进吧,白马王子殿下。”
尉临风低笑着用力甩动马缰,“是,公主大人。”
城堡里的人,似乎是早已接到通知,他们骑马到达的时候,台阶下早已有人等候着,尉临风将她抱下了马,立刻就有专人接过马缰,将马带走。佣人端上两盆半满的温水,他们净了手,又有人立刻递上干净毛巾,服侍之体贴周到,令人叹为观止。
她却觉得浑身不自在,揉了揉胳膊上不停冒起的一颗颗鸡皮疙瘩,叹息道,“果然是和奎克一个风格的……那个……能不能请问一下,你们城堡的主人,到底是谁?还有,为什么放我们进来?”
一个总管模样的人物挥手斥退了其他人,面带微笑地躬身道,“主人不喜欢我们随便透露他的身份,请恕在下不能奉告,至于为什么会放两位进门……是源自于我们城堡的一个规矩。”
“哦?”她和尉临风对望了一眼,兴致勃勃地追问,“什么规矩?”
“主人离开城堡的时候,要不要接待客人,接待什么样的客人,都由门房看守决定,其他的人,没有质疑的权力。”
“这么奇怪啊……”她嘀咕着,看向尉临风,“门房?就是刚才给我们开门的那个人吗?”
尉临风点点头,“应该就是了。”
总管微笑着伸手指向城堡的内部,欠身道,“两位……要不要进去参观一下?”
她握住尉临风的手,点点头,笑道,“好啊。”
城堡的内部,和望不到边际的草坪一样,也让张雅薇觉得心惊。
倒不是因为布置有多么的奢华、家俱有多么地昂贵——在哥哥们身边呆了四年、又被连雨馨填鸭一样地灌了无数知识的她,如今的眼光也早已今非昔比,那种光靠金钱堆砌而成的品位,她可不会看在眼里,让她心惊的,是城堡的内部,几乎处处都是古董!
听听总管的随口介绍吧。
一张样式古朴、随便摆在走廊上,放着花瓶的雕花木桌。
“这张桌子,是两百年前一位夫人的陪嫁,因为有些历史,所以一直保存着。”
一个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白瓷花瓶。
“是××皇室的赏赐,也有几百年了……祖上刚好是当时有名的贵族,所以……您知道的。”
她知道个鬼。
而这些,还不是让她最心惊的。
他们所到的每一个房间,每一段走廊上,都挂满了她叫得出名字的画作,虽然没有可以比得上诸如“蒙娜丽莎的微笑”这般名扬四海、谁看见谁眼红的绝世画作,但是随便一副的真作,拿到市场上,也是价值不菲的收藏品。
依照着城堡的占地面积、佣人们的素质、和其他那些古董的价值推算,她真的很怀疑这些画,都是真的。
连雨馨曾经告诉过她,贵族和暴发户的区别。
一个暴发户,邀请你去他家做客,会很骄傲地介绍道,这东西是什么地方买的,哪个牌子的,值多少多少钱。
而一个贵族,会很谦逊地说,这东西是某某皇室赏赐的,祖上哪代留下来的,流传了多少多少年。
暴发户由金钱堆砌,而贵族,用百年的光阴沉淀。
就以她眼前所见的这些名画为例,没有百年时光、不曾一朝权倾朝野,如何能够积攒出如此多的画作?这些画作,以市值估计,只要有一半是真的,都可以抵得上一个小国一年的产值。
总管目光灼灼地站在她的身侧,她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敢询问真假。
她受不了这个刺激。
直到他们走到二楼的一间主卧室。
“这是主人的主卧室之一。”推开门的时候,总管一直带着笑意的疏离嗓音里,也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落寞,“我家主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来了,所以,能够看到你们,我很高兴。”
她更加心惊——想一想吧,放着这么大的一座城堡不回来住,整天白养着一群顶级佣仆,还数十年如一日地将城堡收拾得一尘不染,这是多么可怕的财力!
她都要疯了,很无力地抬手制止他道,“你……不要再说了。”抬脚迈入卧室,立刻被墙上的画作吸引。
尉临风跟在她的身后迈入,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
她胸膛起伏,指着墙上的画道,“这幅画……这幅画……”
总管的眼底划过一抹异彩,旋即微露疑惑,“这幅画……有什么问题?”
“这幅画……”她回眸仰视画作,“是真的么?”
总管微笑着低下头,“是真的。”
她呵笑出声,心想,果然……是真的呢。
浪漫派画家惠斯勒的名作,《黑与金的夜曲——重新坠落的烟火》。
她曾经查过这幅画的所在,官方资料显示,此画被良好保存于加拿大的一个大型美术博物馆内,从未预料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见到真迹。
浓郁的绿,灿烂的金,一抹清浅的红。
画上是深夜的河畔,沙沙树叶作响,徐徐清风相伴,璀璨烟火,重重坠落。
她并不知道详细的情形,只是听母亲说过,这幅画,是他们的最爱。
所以,在无数个思念的瞬间之后,看见这幅画,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谢谢你。”从画作前退开,她握住了尉临风的手,向总管微笑道谢。
总管面带疑惑,眉梢微扬。
她抬手指向墙上的油画,“……让我看见了它。”
巴黎之行,不过是为了寻找父母曾经留下的痕迹。
离开巨大的主卧室的时候,张雅薇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圆满了。”
就算现在离开,她也可以没有遗憾了。
得到了可以在城堡过夜的允许,张雅薇毫不客气地决定住下,两个人骑马沿着城堡的四周散步,居然发现了隐藏在林中、从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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