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素若菊(女尊)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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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素若菊(女尊)番外-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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韧性值得一夸,但体力和负重力就……这是先天身体素质的局限,不是靠意志和努力便能克服的。她如何看不出邹衍这几天是在咬着强撑,好几次都差点被压趴下,长此以往,肯定是行不通的。

  “……”邹衍皱起眉,心里知道李然是对的。肩膀处本来还钻心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半边身子麻木,现在连举个手都非常困难,脸上的疲态和身体的劳累遮都遮不住,邹老爹已经好几次要揪着她去看大夫,“那与我去不去吃饭有什么关联?”

  “你真的不明白?”李然瞥她一眼,不喜欢邹衍和她兜圈子。

  “抱歉。”邹衍低头,苦笑着道,“我只是不想给人添麻烦而已。”那些混混们并没有放过她,只是码头上运货的人大多身强力壮,加上李然又是比较吃得开的人,投鼠忌器,因此她们才没冲上来找麻烦,若是换了别的工作,邹衍还真不保证,会不会给好心雇佣自己的人惹来一堆麻烦事。

  “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秦姨在茶楼里还是说得上话的。”李然爽快地拍了拍邹衍的肩,惹得邹某人龇牙咧嘴地没好气地推开她的爪子,“况且,多认识一个人,多条路子。你既不想走回老路,就多找找吧,总有适合自己的。”

  邹衍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正起身拍拍屁股准备开工的李然,嘴角噙着抹笑意,眼神却分外认真:“哎,李然。”

  李然应声回头,垂眼看她。

  “干嘛对我这么好?从开始便是。”

  “……因为有人相信,这世上没有无可救药之人。”沉声扔下这么句话,女人大踏步离开。

  邹衍觉得,这时候的李然,背影依然伟岸高大,却莫名地透着些许孤寂与悲凉。

  那个教会她包容与接纳之人,该是她心头的朱砂痣,擦不掉,碰不得,轻易便能让她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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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秦罗贵家里出来,邹衍一路小跑着去了药房,店里的伙计正在打烊,被她急惊风似得样子吓了一跳。

  满意地捧着两盒防裂的面油和一管治疗冻疮的药膏,邹衍心里转悠着的是个令人振奋的念头。

  回到家里,邹衍匆匆扒完饭,便拉着刑心素进了房。剩下邹老爹一人坐在桌前,捧着一盒面油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女儿比以往孝顺了和比以往更急色了是该喜还是该忧。

  “心素,我讲故事给你听吧。”一进房门,邹衍便满眼闪亮地看着刑心素。

  “妻主?”

  “好不好?你听听看。我记得你家学渊源,替我点评一番。”

  “……好吧。”刑心素勉强应下,虽然已经逐渐习惯妻主最近时不时地天外飞来一笔,但像这样奇怪的要求,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邹衍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得是“伐东吴曹操出兵、用奇谋孔明借箭、 献密计黄盖受刑、锁战船火烧赤壁”,说得人是逸兴遄飞、眉飞色舞,听得人是目现异彩、拍案叫绝。

  故事讲完了,刑心素激动地站起身,说道:“妻主,如此精彩绝伦、逸趣横生的故事,心素闻所未闻,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作?”

  ——高人自是高人,不过说了你也是认不得的。

  “先不忙说这个,心素,你觉得若我去说书如何?”

  刑心素沉吟半晌,终是在邹衍期待的目光下轻轻摇头:“故事自是极好的。不过,妻主,昔年御用说书大师曾做一首《西江月》词遗世,说‘世间生意甚多,惟有说书难习。评叙说表非容易,千言万语须记。一要声音洪亮,二要顿挫迟疾。装文装武我自己,好似一台大戏。’这说得便是说书之难,说书人的功底绝非一朝一夕便能练就,妻主还是莫要看得太过容易。另外,当今圣上之父明贤太君的本姓为曹,你说得故事中这位曹孟德虽为枭雄,但终归铩羽惨败,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告你个影射皇室之罪算是轻的;还有,前朝诸葛瑜将军乃是赫赫有名的大将,于今朝夸旧年的英雄,即便只是同姓或同名……”

  邹衍初始听了还有几分不服气,想她一介小主播怎么说口才功底还是在的,但越听越觉得自己还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到后来竟是心平气和看着男人难得地侃侃而谈,觉得如此自信亮眼的心素还是第一次见到……

  “妻……妻主……”刑心素听完故事,正是心情激荡之时,邹衍又非常诚恳地征求他的意见,不知不觉就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等到把话说完了,才发现自己竟是引经据典地好好把女人批了一通……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怎么了?说完了?”邹衍好笑地看着刚刚还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之人,转眼便委靡成了一只讪讪的小虾米,眼睛里是遮掩不住的温柔宠溺,“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我会再好好考虑的。”

  刑心素飞快地抬头扫她一眼,发现她确实没有生气的样子,也不由松了口气。

  “不过,你把我批成这样……看来是不喜欢我讲得故事了……”邹衍状似遗憾地摇头晃脑,“唉,可惜了,肚子里还有一堆故事,现在该说给谁听呢?”

  “妻、妻主……心素没有……不是……这……咳咳……”

  ——得,把人逗过头了吧?

  邹衍摸摸鼻子,走过去替刑心素顺气,当手接触到他的背部时,他僵硬了一瞬,待察觉出女人的意图,便勉强命令自己尽量放松。

  “……别着急,我知道得所有故事,我保证,你会是第一个听众。”

  咳得嗡鸣的耳边似乎听到这么句话,并不清晰,却奇迹般地让他绷紧的肩背肌肉蓦然放松下来……

  十九

  秦罗贵近些日子有点苦闷,她说了快半辈子书,再多的才子佳人、英雄红颜、金戈铁马、传奇人物、趣闻轶事……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这些年来,为了保住“云梦茶楼第一活招牌”的美誉,她虽绞尽脑汁、勉力支撑,却已渐感力不从心。

  没有新鲜的故事,日渐枯竭的灵感……对一名说书人来说便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可谓是毁灭性地打击。

  那天她于烂醉中遇上邹衍,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记不得了,但惟有那种即便无奈不耐,却仍旧掩不住淡淡关怀的感觉依然留存心中。她原以为那人是小然,后来才知道忍受她纠缠地居然是声名狼藉的混混“癞邹儿”……彼时,心中颇感不可思议。

  过后几日,偶尔听小然没什么语调起伏地提及邹衍的努力,再联想起她素日的风评,顿时来了些兴趣,直觉她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是什么让一个人在短时期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抑或者她本性不坏,只不过是突然良心发现、改过自新?

  于是,秦罗贵便让李然请了人过来。那邹衍相貌平平,双颊下凹,身形略显瘦小,肤色是营养不良得暗黄,只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灵动有神,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偷鸡摸狗、吃喝嫖赌地无赖。

  三人分宾主落座,酒过三巡,秦罗贵还待让她多饮些,才好打探问话,邹衍却以手掩杯,浅笑道:“小酌怡情,大醉就免了吧。秦姨也多加注意才好,烈酒摧肝肠,保重身体方为要务。”她这话说得情之切切、言之凿凿,李然在一旁翘起嘴角,举筷夹菜,估计这话她平时没少劝秦姨,如今来了同盟者,不由心生欢悦。

  邹衍又道:“秦姨有话不妨直说,我知道的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勿需如此卖力地灌醉我。”

  “噗……哈哈……”李然终是绷不住脸地笑了开来,笑声中颇有几分爽朗之意。

  秦罗贵先是一呆,而后差点老脸撑不住地泛红,再见认识半年多来从未展颜的李然哈哈大笑,更是惊讶不已:“你怎知我有话要问你?”

  “秦姨,哪有人请客吃饭只一个劲地劝酒?我到现在可连筷子边都没摸着。”邹衍好笑地看着一脸难耐的秦罗贵,第一次见她时,喝醉的她赖皮耍宝,第二次见她时,两鬓斑白的她孩子似的急切,这老人还真是……可爱,让她禁不住怀疑“云梦茶楼的镇楼三宝之一”便是这样的?

  “秦姨,是你太着急了!”李然止住笑声,举杯饮尽,道:“邹衍,秦姨浸淫说书之艺三十几年,每有好的素材,便雀跃狂喜不已,现在你人在这里,却不好直接贸贸然询问,可不是抓耳挠心地难受?”

  “噢?我也是好素材?”邹衍诧异地问,她看得出来秦罗贵今日请客的目的不单纯,倒不成想自己也有成为故事主角的可能性。

  李然提壶倒酒,并不言语,只示意邹衍看向秦罗贵。

  秦罗贵面色略带尴尬地呵呵一笑,拍拍脑袋放下酒盏正色道:“小辈人如此爽快,若我老人家再扭捏下去,反倒是枉做了那小男儿状。既如此,小衍,人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倚老卖老,托大被你称一句‘秦姨’,你可愿告诉秦姨,为何你的所言所语、所作所为转变如此之巨?”

  “……”

  “唉,是我问得冒昧了,小衍你不必理会,来来,吃菜吃菜……”

  “秦姨,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思考该怎样将我的心境转变描述出来……这里……”邹衍抚向后脑勺,“曾被人打得肿起一个鸡蛋大得肿包,我被官差锁在不见天日的大牢里几天几夜,死狗般无人问津,又冷又饿,意识昏沉,生死徘徊于一线,后来我想到了,若我就这么死去,除了爹会痛心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外,恐怕这世上再不会有一人为我感到伤心难过……我不敢说自己大彻大悟,但终也明白是我自己整日戏耍人生,于是人生便也戏耍了我。秦姨,我只是……后悔而已……”

  就是这样吧,邹衍说完了,人也轻松下来,不是什么穿越时空,没有什么灵魂附体,单纯只是因为癞邹儿于生死之际醍醐灌顶,往后再有一千一万个人问她,也便是这个理由了。颜息白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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