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钱庆荣一看见齐锦棠,顿时激动起来,翻身就想要下地行礼,但是身子支撑不住,差点儿一头栽下床来。
“你先躺好,小心伤势。”齐锦棠在屋里询问了几句,嘱咐大夫好生诊治,又吩咐苗儿好生照顾着,自个儿这才背着手出来。
“这下也都清楚了,你若是不介意,我等会儿便把人抓了带走,你我就都省心了。”桃花眼笑看着齐锦棠道。
“抓人我自然没有什么可介意的,只是……如今只有钱庆荣一个人证,并没有其他佐证,更无物证,就这样贸贸然的抓人,怕是……”齐锦棠倒并不怕在洗三宴上抓人,只是怕抓了以后若无法定罪,怕是难以收场。
“你这个人,当真是不适合做官的。”桃花眼顿时就笑了,眉眼弯弯地看着齐锦棠道,“我想抓人还需要什么证据?之所以派人去查,不过是不想冤枉他罢了!”
齐锦棠这会儿也会过意来,厂卫抓人,哪里用得着证据,哪怕是把谁满门抄斩了,也没人敢多管什么。想到这儿他摸摸鼻尖,无奈地笑笑,“其实我也知道自个儿不适合做官,从清溪镇卸任回去,便打算辞官,带着荷花和孩子去过踏实的日子。”
“哦?”桃花眼闻言饶有兴趣地问,“可想好了要做什么?难不成回北边儿去种地?”
“开个书院,种几亩地,教孩子读书识字,带着荷花游山玩水。”齐锦棠说到这些,脸颊的线条顿时柔和下来,眸子里露出温柔的光,跟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主意好,像是你们俩该做的事儿,到时候真开了书院,我抽空去看你们。”
桃花眼眉眼带笑地说罢,猛地站起身子,眉宇间一片凛然,他身后的四个黑衣汉子也俱挺直腰杆,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不过五个人,却有一种立于千军万马之前都神色不变的气势。
几个人一来到前院儿,院子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戏台上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
四个黑衣汉子来到马大人身边站定,把几条能够脱身的退路都堵了个干净,桃花眼这才慢悠悠地踱步上前,不紧不慢地开口:“马大人,请跟我走一趟吧!”
马大人看着这架势就有些慌了神儿,但还是强作镇定地道:“大、大胆,你、你们是什么人?我是朝廷命官,岂是你们能随意摆布的。”边说话边扭头去找齐锦棠,冲他嚷道,“齐大人,难道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
“马大人,这是你自己惹下的祸事,齐某也爱莫能助。”齐锦棠负手而立,无奈地摇头道。
马大人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平日交好之人,也的确有几个有些跃跃欲试,想要上前来帮他解围。
桃花眼看似不经意地一个转身,身上的披风晃起半边,腰间露出黑犀角的腰牌,上面两个错金大字,顿时把所有的骚动都压得平平展展,半点儿波浪都翻不起来。
马大人也瞧见了那腰牌,脸色顿时大变,双腿打颤,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浸湿了裤子。
骚臭味扑面而来,桃花眼皱眉迅速后退,嫌弃地掩住鼻子,抬手一挥。
两个黑衣男子架起马大人,很快就走出了院门,周围的人别说是阻拦,连动都不敢随便动弹。
台上的两个戏子动作都僵硬了,却也不敢随便停下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唱。
桃花眼抬手理理披风,回头冲齐锦棠露出个笑容,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玩意儿,丢过去道:“刚才忘记了,这个是我给孩子的洗三礼,免得荷花挑我的理。”
齐锦棠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发现竟是个赤金的麒麟,眼睛处嵌着两颗米粒大小的黑色宝石,却闪着异样灵动的光,显然是极贵重之物。
此时当着众人的面儿,东西已经接在手中,也不能再开口推辞,只得拱手道谢,快走几步上前,直将人送到门口,目送几个人策马离开,掂着手里的麒麟,眉心拧成个解不开的疙瘩。
“发什么呆!”孙建羽一巴掌拍上来,“里头晾着一院子的木头,你还不赶紧进去,该安抚的安抚,该敲打的敲打,姓马的手下的人,趁着现下厂卫的威慑还在,赶紧该抓的抓,该审的审,免得等人回过神儿来,你就难再找了。”
齐锦棠回过神儿来,把金麒麟揣进怀里,点头道:“我如今也不知道手下哪些还能靠得住,少不得还要借你的人手一用了。”
“咱们兄弟谁跟谁,我的人还不跟你的一样用,说什么借不借的。”孙建羽勾着齐锦棠的脖子,哼了一声道,“你小子真是个深藏不露的,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搭上了厂卫这条线。”
“你还不知道我,这样的人和事,我躲都还来不及。”见孙建羽满脸的不信,齐锦棠无奈地摇摇头,“真不是我谦虚,那人我还是通过荷花才识得的。”
有了厂卫的人打底儿,后面的事儿就好办得多了,跟马大人坑瀣一气的几个自是不能留,直接押起来审问,全都没用衙门里的人,用得都是孙建羽和博荣带来的人。
左右不是自己的地盘儿,几个人没什么顾忌,很是下得去手审问,所以很快就把剩下的人都攀扯了出来。
当晚几份口供送到齐锦棠面前,互相印证后领着差役去抓人,当晚就全部关押入牢,总算是给这件事划上了个圆满的句号。
手打txt 第四百三十三章 月子里的烦心事儿
第四百三十三章 月子里的烦心事儿
前头事情处置得顺当,等把人抓走之后,孙建羽和博荣也带着人回了凌源县,后续的事情就留着让齐锦棠自个儿收拾。
原本妥妥当当的一件事,也解除了身边的隐患,齐锦棠和荷花都觉得松了一口气,可齐母在家里却是想起来就要唠叨:“公是公,私是私,你要抓人审人我自然不管你,可你怎么能在团团洗三儿的日子捣乱?人生两件大事,洗三是头一件,关系一辈子的运势,你这个做爹的倒好,非但不消消停停的,还弄得喊打喊杀,让我说你什么好!”
刚开始齐锦棠还算是耐心地应对几句,可这两日里,齐母口中除了这件事还是这件事,荷花也跟着听了不知多少遍,私下里忍不住嘀咕:“这件事可算是过不去了?难不成要直念叨过满月酒不成?”
齐锦棠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当天晌午吃过饭哄着孩子玩儿的时候,听齐母又把这件事扯出来说,急忙拦住道:“娘,这件事,着实怨不得我,那日是厂卫的大人来清溪县公干,人家在山里救了我不说,回来之后还帮我扫除了县里的对头,你难道要我跟人家说,今个儿我儿子洗三,你们迟一日再抓人?”
齐母听到厂卫两个字,身子就是一哆嗦,将信将疑地看向齐锦棠,悄声问:“清溪县这么个偏僻的小破县城,怎么还能跟厂卫的大人扯上关系?”
“娘,厂卫的事儿我哪里敢多问,那位大人说什么我就照着做什么,我不跟你说也是怕你不当心走漏了风声,到时候可怎么是好,结果您倒好,这足念叨了四五日。”齐锦棠伸手把儿子抱到怀里,绵绵软软的一小团,身上透着好闻的奶香味儿,胳膊腿儿跟粉白饱满的藕节似的,红扑扑的脸蛋儿看着就让人想亲上两口。
“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你母亲再没个脑子,也知道厂卫是什么样儿的地方,谁敢胡乱说话。”虽然心里知道这事儿怪不得齐锦棠,不过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了几句,“这厂卫也忒霸道了,我大孙子的洗三儿就裹了这么大的乱……”
“娘,人家厂卫大人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咱家团团一个好东西呢,您也就别埋怨了,人家好歹是公务在身,没得法子。”荷花说着从枕头底下掏出那个赤金的麒麟递给齐母,“娘,您瞧,这可不是个俗物,我寻思着,找人打个项圈儿挂上,等孩子大点儿了就给他贴身带着,指不定就是个上好的护身符呢!”
齐母托着那麒麟看了半晌,果然不是个寻常玩物,又觉得荷花这番话说得自个儿心里舒坦多了,便把之前唠叨的事儿抛去脑后。将手里的麒麟还给荷花,扭头见齐锦棠正抱着团团亲那粉嫩的小脸蛋儿,赶紧过去把孙子抱到自个儿怀里埋怨道:“刚下生的孩子骨头都软着呢,你粗手笨脚的,少来揉搓。还有我们团团的小脸儿多嫩,让你这么蹭来啃去的都磨红了。”
“娘,您这是有了孙子就不疼儿子了?”齐锦棠哭笑不得地说。
“你忙你的公事儿,我一把年纪了也没别的事儿做,可不就剩下哄孙子了。”齐母见团团偎在自己怀里一副困了的模样,便起身儿道,“我抱孩子去睡了,荷花你也早点儿歇着,出了那么多血,可不是两三日能补得回来的。家里和团团的事儿都用不着你操心,好生将养着,月子里若坐下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齐母抱着团团离开后,齐锦棠才无奈地说:“娘还说家里不用你操心,她整天眼睛心思都离不开团团,家里上下都靠嫂子支应着才没出乱子。”
“谁管着还不都是一样,我都没把嫂子当外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荷花往床里头让出些地方,示意齐锦棠过来陪她躺会儿。
搂着齐锦棠的胳膊寻了个舒服的位子,荷花这才道:“我有事与你商议,这两日捡了团团,娘高兴得紧,我也没好意思说出来给她添堵,不过还是要跟你商议一下。头一件就是子华的丧事,尸首在庙里停了好几日,虽说如今是冬天,可南方到底比不得北边儿,再耽搁下去怕是要放不住了。我知道他跟着你时候久,又是为了回来给我送信儿没了命,咱们一定要好生给他操办,只是想问问你,他在北边儿可还有什么亲人,是就地葬了还是焚化了带回去,你拿个章程出来,我自吩咐下人去做。”
“唉……”齐锦棠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有没有亲戚连自个儿都不知道,不过跟着我到南边儿以后,我倒是听他念叨过几句,说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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