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加重语气，满是阴森的杀气，“你想毁了这一切吗？”
又重重加了一句，“你舍得吗？”
他要让她知道，他才是这个帝国的主人。
他要让谁生，让谁死，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谁都别想跟他作对，否则死路一条。
第71卷 第729章：怒斥皇上（４）
谁都别想跟他作对，否则死路一条。
早知那个慈爱温和的男子，只是一个假相。
可她还是有些伤感，她曾经尊敬过他，也颇为乐意亲近他。
一切成为泡影时，还是抑制不住淡淡的忧伤。
她冷冷一笑，再也没了顾忌，从此以后，可以放手一博了。
“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这样多好，无情冷酷才是你的本性，用我兄长的性命逼我就范，你也算是捏住了我的软肋，想来是胜券在握，自信满满了。”
她的冷嘲热讽，尖酸刻薄。
皇上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露出得意的笑容，“朕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芊芊眼中有轻鄙之意，每一个帝王都是如此的卑鄙，她早该想到了。
只是有一事，她始终想不明白，“那夜突袭白家，是你的杰作？”
皇上愣了愣，没想到她突然问起此事。
念在这是最后一次的交谈，也是最后一次的见面。
他大发慈悲给了答案，“这倒不是，我事后才知道。”
芊芊冷清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道幽光，“是谁干的？”
皇上故作仁慈的劝道，“事已至此，何必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又报不了仇，憋在心里白添一层心事。”
芊芊直直的看着他，心中早有了答应。
“是皇后干的，她和郑彤儿大夫人一起联手，起用了未央宫死士、范家高手。而我前些日子，回来的路上，一路被追杀，也是她们的手笔，用了买凶杀人这一招，动用了江湖刺客。”
未央宫死士，范家高手，这就是当年两股势力的由来。
本来是为了更有把握，才动用了这么多人。
但人一多，心就不齐，反而给了白家一线生机。
这或许是她们没有预料到的。
过去的五年，她日日夜夜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剥丝抽茧，心中早有了定论。
但一直没有说出来，是因为白家还要在这片土地上生存。
第71卷 第730章：怒斥皇上（５）
但一直没有说出来，是因为白家还要在这片土地上生存。
飞扬还要继续在这个朝庭做事。
凭白家一已之力，是斗不过她们的。
皇后势力滔天，大有压倒一切之势。
太子大权在握，羽翼已丰。
他们是亲母子，利益连在一起，不可能分开。
所以已经动不了她们分毫。
她才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但心中始终不忿，这才有了婚礼上的胡闹，未央宫的小惩大戒。
所做的一切，都是发泄心中的愤怒。
可是今日发生的事情，早就表明，人无伤虎之心，虎却有伤人之意。
皇上惋惜的叹息，“芊芊，你太聪明了。对一个女子来说，这是要不得的。”
但以她的身体，到了那么恶劣的地方，光是跟环境斗，就足以耗光所有的才智。
已经不足为患！
说不定过不了几年，就会有卜闻传来。
芊芊定定的看着他，眼神怜悯，“你真的很可悲！”
除了算计外，还是算计。
人生至此，还有何乐趣可言！
皇上脸色大变，厉声斥道，“什么意思？”
他恨极了这种怜悯的眼神，他是一国之君，享受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有什么好怜悯的？
芊芊眼中的怜悯之色更盛，“我说你很可悲，也很可怜。”
“你就像最无情的主宰者，冷冷的俯视一切，没有感情没有心。”
“但也没人真心待你，你永远是孤家寡人，你永远只能称孤道寡。”
“你的妻妾们只想从你身上捞到最大的好处。”
“你的儿子们盼着你早死，好抢那把金灿灿的椅子。”
“你只配待在这个冰冷的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每一句都像世间最尖锐的箭，刺过他的心口。
刺的他心口剧痛，后背发凉。
这如同是世间最恶毒的讥咒，在耳边不断回荡。
“住口，别以为朕纵容你，你就口无遮拦，朕照样能要你的脑袋。”
第71卷 第731章：怒斥皇上（６）
“住口，别以为朕纵容你，你就口无遮拦，朕照样能要你的脑袋。”
到了此时，芊芊早就轄了出去，不管不顾的骂个痛快。
头一仰，一脸的无畏无惧，“你杀呀，杀呀，我看你杀了我，怎么跟玄真国交待？”
“怎么，我说中你的痛处了？你也会感到痛吗？”
“你这人下棋之人，我们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看着我们受你操纵，是不是很得意？”
“皇上你有什么感情可言？你的子女，你的妻妾，都是你操纵的木偶，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是不是很得意很开心？”
早知她伶牙俐齿，但没想她拼尽一切骂人时，会这么的直刺人心。
每一个字都刺进他内心最深处，刺的鲜血淋漓。
许多往事在眼前一一浮现，那些血肉模糊的脸随着她的话语，也跳了出来。
一时心乱如麻，失神喃喃自语，“朕是皇上，没有选择的余地。”
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失了心神的男子。
芊芊却不想放过他，反正已经撕破脸皮，就让她一次骂个够，没有下次机会了。
“你没血没肉没感情，你真的爱过人吗？知道爱人的滋味吗？你连你的子女们都不爱，还会爱谁？”
皇上如同被针扎了般，拼命挥手，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面容，全都挥去。
他大声斥道，“胡说八道，朕怎么可能不爱他们？”
芊芊冷笑一声，凌厉的话语如冰雹般，一字字往他身上砸去。
“是呀，嘴上说爱，一旦有用得着他们的时候，立马会将她们推出去，哪怕是去送死，你也毫不犹豫。”
皇上几乎无法招架，这些话全都说中了他的软肋。
“你……你别以为朕有顾虑，就动不得你……”
芊芊是笃定他不会下手，继续步步紧逼，残酷而快意的话，倾泄而出。
“你都推我去送死了，我还说不得几句真心话吗？”
第71卷 第732章：怒斥皇上（７）
“你都推我去送死了，我还说不得几句真心话吗？”
“你让你所有的儿子们相互残杀，相互争斗。”
“你娇养着你的女儿，只等着哪天待价而沽。”
“你让你所有的妻妾斗的你死我活，甚至在旁边推波助澜。”
“你是不是很得意？”
“你是不是很开心？”
“你是不是……”
皇上听不下去了，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煎熬，重重拍下桌子，面色扭曲，暴声喝道，“够了，你再多说一个字，朕就毒哑了你。”
他心中拼命提醒自己：不能杀，不能杀，她还有利用价值。
暂且让她小人得志，等她没了利用价值，再收拾她。
可心湖已起波澜，手抖个不停。
芊芊嘴巴也说干了，将手里的棋子，也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发出清脆冷咧的声音。
“哼，只有最后一句话了，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皇上忍住心中疯狂的杀意，憋的脸色发红，沉声开口，“朕任何决定，都不会后悔。”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如此的自信，如此的笃定。
但他此时绝不会想到，他为了这个决定整整后悔了一辈子。
此生再也不得安宁！
芊芊发泄的差不多了，心中也算出了口恶气。
她微微颌首，“那就好，青山依旧；绿水长流，相信还有再见的一天，皇上你可要好好保重，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扔下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她不像是这个皇宫的过客，反而像极了一个盛气凌人的主人。
皇上盯着她的背影，突然有种错觉。
她哪是十五岁的少女，分明是历经沧桑，充满智慧的长者。
脱去那厚厚的伪装，尖锐如剑，冷傲如霜，聪慧如雪。
不知怎么的，心中浮起一丝淡淡的怅然。
一个聪慧淡然的人影，蓦然浮上心头，一时心痛如绞。
第71卷 第733章：怒斥皇上（８）
一个聪慧淡然的人影，蓦然浮上心头，一时心痛如绞。
他真的没爱过吗？
他真的没感情吗？
不是的，但他真是没有办法。
他必须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无情无爱无欲。
大门缓缓打开，芊芊缓步走出，乌发如墨，衣袂飘飘，仿若天人。
那一身高昂的气势，依旧未消。
张扬而狂燃。
这一刻，刻意打扮的平常无奇的五官，闪烁着艳丽邪魅的光芒。
飞扬怔怔的看着她，“妹妹。”
几位皇子也愣愣的看着她，“芊芊。”
安乐公主上前一步，怯生生的唤道，“芊芊。”
芊芊转开身体，直接走向飞扬，途中经过诸人，都未看上一眼。
她站定，露出疲惫的笑脸，手伸出来，“哥哥，我们回家吧，这个破地方真让人恶心。”
她再也不用掩饰，所有的喜怒哀乐。
飞扬心中一痛，伸手紧紧握住她的，那小小软软的触感，逼出了那份酸意，眼眶一热，“好，哥哥带你回家，别怕，一切有哥哥在。”
他的宝贝妹妹，终于被迫长大了。
才一瞬间的功夫，那份稚气全然消失，眉宇间换上了坚毅的神色。
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唐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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