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乾,他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这个人以后也许是个很好的对手。
兴国三年春,钦天监上奏皇帝,紫微星黯淡,恐有奸人作乱。紧接着丞相郭辅仁联合众臣向元帝参了平远侯阮镇纲,罪名是谋逆,大不敬,罪证是其于阵前私自放走西秦余党;屯兵南疆,屡诏不归;且已于平远侯府截获与敌国传递的信件,信中谋逆之意昭然若揭。
元帝震怒,不顾阮昭仪苦苦哀求下令刑部彻查此事。很快刑部便查实罪证确实属实。
平远侯阮镇纲自尽于平远侯府,元帝念其功高,免其灭族之罪。阮氏族人尽数削职流于南疆。
阮昭仪因为有孕在身,免于处罚,禁足于关雎殿思过。
本来应该被掀起的血雨腥风就这样被元帝压了下去,辰轩站在朝堂上意识到元帝并没有伤到阮氏根基,南疆是阮氏统兵之所,流配那里只怕是别有深意。他开始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某种阴谋似乎已经开始蔓延他的头上。
下了朝后,他快速的向秀章殿赶去,心里莫名的一阵慌乱。进殿的时候她在绣着手帕,小小的玉手执着细细的针,低头弄着绣线,微散的头发勾勒出一道温柔的侧影。
他只是立于门边静静的看了许久。不知道这样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他想带他珍爱的姑娘离开这里,就像她的阿爹和她的阿娘,可他偏偏不能够。也许身不由己才是生在皇家最大的悲哀。
这场风波掀过去以后,辰轩的婚事便很快的被提到日程上来了。
辰轩自己以前并没有在意,只是皇后若有若无的提起过,他意不在此便每每敷衍了事。只是这几日心梓却似乎是在躲他,去找她总说在休息,人也不见踪影,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心梓呆在自己的燕归阁中看着书。她本是极喜欢这部《资治通鉴》的,可今天不知是怎么的总是心不在焉,稍不留神就又会想起刚刚皇后对她说的话。
她明白皇后的意思,许是想给辰轩娶个太子妃,偏又见她平日里和辰轩形影不离,怕生出什么暧昧,便故意来旁敲侧击一下。
她越想越觉得心神不宁,终于忍不住在用过晚膳后把琴儿和斐儿留下问话。
原本想着依辰轩这个年纪,屋里怕是早就有几个晓事儿的宫女了。她前几天去呈泰殿寻他,见了有几个生面孔,一问方知是元帝又新赐给他了几个司仪女官。心酸之余又忍不住好奇,他到底有过没有?
谁料斐儿和琴儿听了她的疑问以后,相互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奴婢不敢妄议。”
心梓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奈何斐儿就是摇头不肯说。
心梓拿她无法只好转身使劲央求琴儿:“好姐姐,你说与我听好吗?”
琴儿本是心肠最软的,想了想便很认真的道:“太子怎样奴婢倒是真的不知。奴婢只听呈泰殿的宫女们说皇上在太子和二皇子十四岁时,皇上就赐过女官给他们了。还听说二皇子宫中有宫女小产过,只是皇子们还没大婚,所以只能先这么没名没分的伺候着。”
心梓一听她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几年他们是一直在一起的,她本以为自己对他的事已经足够了解,没想到。。。。。。
他每个月总有些日子不能过来陪她,她以为是他太忙不忍心给他添乱。谁知道人家自有红袖添香,倒是她在这里自作多情,弄得自己好不凄凉。怪不得他有些日子总是很奇怪,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的,敢兴是在那些女人那里得了甜头,倒跑到她这卖弄来了。
她越想心中越是烦恼,只想从此以后再不理他。转念又一想,他似乎未对自己承诺过什么,又凭什么去管他的事呢?
斐儿和琴儿见她这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公主,这事儿奴婢们哪里知道?您得亲自去问太子爷,您管得这么严他还敢不招吗?”
她一听这话倒是立时明白过来被耍了,脸色微红便作势要打:“死丫头,本宫太宠你了不是?倒拿起你主子的笑话来了,本宫今天倒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这些本是平日里闹将惯了的,斐儿一点也不怕,只是一边假装喊着饶命一边往琴儿身后躲。
心梓倒也并不耽搁,第二天便跑去见辰轩,直接开门见山的便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辰轩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哪个叫你说的这种昏话?”
心梓一看他是这般表情,立刻不干了,“你心虚了?难不成你真的。。。。。”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他用唇堵住了嘴。他吻得又狠又急,仿佛要把她吞吃入肚一般。
心梓吓了一大跳,本能的想要摆脱他的禁锢,没想到很快被他吻得没了力气,整个瘫在他怀里。他毫无章法的乱吻一气,过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放开了她。见她妆容微乱,双颊赛火,心中又是一动,把她抱在怀里细细的抚摸着。
她静静的躺在他怀里,身体不安的开始扭动。他在她腰上轻轻捏了一下,她立刻像被点中了穴道一般浑身酥麻,俏脸埋在他怀里,只听见他粗沉的喘息,在她耳边呢喃:“小没良心的,我是为了谁忍得这般辛苦?”
心梓只觉得脑中“哄”的一声,竟已隐忍不住。多年的思量,忐忑像是在这一瞬爆发了出来。她不是不知他的心思,只是终究是害怕的,阿爹和阿娘那般相爱,总归是老天不佑有情人的。她又怎敢轻言与他一世不离?况且,元帝和皇后的意思,终归是要给他娶亲的,这太子妃总不可能是她这个亡国的公主吧。
辰轩看出了她的不安,把她抱得更紧,贴近自己的胸口,低低在她耳边说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阿梓,相信我好不好?无论我人在那里,心总归是在你这里。”他复又温柔的吻着她的额头,“你偷了我的心。。。。。”
心梓伸臂抱住了他的脖颈,她已决定豁出去了,就算是为天下所不容,只要她还有他,又怕得了什么呢?况且,他的太子身份终究对她有利不是?
自从捅破了这层搁在他们两个之间多年的薄纱后,一切对于心梓来说都犹如梦幻。他们开始背着所有人幽会,心梓甚至开始偷偷的陪他去习武场,只是站在一边观看,偶尔下去偷学几招。辰轩发现心梓在习武上很有天分,一般的招式都是一学就会,有时甚至能够指点他,只是苦于双手无力,连基本的自保都不行。他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心梓也一直不愿提及。两个人变得比以前更加的默契。他们利用着仅剩不多的快乐时光,仿佛过了今天就不会再有明天。
而辰轩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宫中上下的压力,他多年来的洁身自好被认为是患有不可告人的隐疾,元帝甚至几次派遣太医院的太医跑来给他细细的检查。人虽然每次都被赶了回去,他却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于是兴国五年的夏天,太子的呈泰殿传出了消息,说是太子连着几天留宿了宫人姜氏,并直接将姜氏作了贴身的侍婢。这下子整个宫中都放心了,只有辰轩和心梓听说了众人的反应后,彼此相视一笑。
这年的夏天并不是很长,一晃便已过去。一切也没有改变,元帝对辰轩依旧是面上的父慈子孝,阮昭仪在产下了六皇子一年后也被解了禁足,元帝仿佛为了补偿她一般,荣宠日上。
这日辰轩午后正在小憩,忽然被屋外的一阵嘈杂声吵醒,起来一问方知是他的近侍少成有紧急的消息要奏报。
少成甫一进屋便焦急道:“殿下,刚刚从前朝郭大人处得了消息,坐镇北疆的宁将军不知怎么的要告老还乡,圣上刚刚已经准了他的奏。这回儿要召集六部大臣面议接替事宜了。”
他听了此言,眉头微皱,宁老将军坐镇北疆已有三年,如今一旦退隐,这军权倒是十有八九要落到副将佘征勋手里去。只是这佘征勋以前一直与阮氏交好,如今也不知是敌是友,让人很是难办。这几年父皇看似纵容郭氏,暗中实已断了郭家不少人脉。外公已经隐隐的嗅出了一丝不祥的味道,最近更是如履薄冰。这个当口上又出了这事,看来父皇是下定决心要整治郭家了。
仔细思量了一番,他立刻密令少成去打探他二弟的反应。同时派人到丞相府仔细商议此事。
至于父皇的意思,他准备亲自去看看。
第四章
第四章
焦急的等了几天,辰轩才被元帝召见。进大政殿的时候,没有想到辰宇也在。
辰宇已经10岁,从小就聪明伶俐。对于这个亲生的弟弟,辰轩一直是疼爱的紧。如今看见元帝把辰宇搂在怀里,手把手的教他写字,不禁生出一丝侥幸,莫非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辰宇看见辰轩进了殿,立刻欢欢喜喜的叫了声:“大皇兄!”边说着边要甩了笔跑到他身边来。
元帝扯住他,笑着训斥道:“都多大了?还整天站没个站像的,往后多和你二哥学学。”
说罢转向辰轩:“你也过来看看,宇儿这小楷写的着实不错。”
辰轩答了声“是”,几步徐行至元帝跟前,看见御案上铺着一张纸,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只听元帝又道:“宇儿,这些你都明白吗?来,解释给父皇听听。”
“师傅说,三纲的意思是为臣、为子、为妻的必须绝对服从于君、父、夫,以之为尊。而君、父、夫要为臣、子、妻作出表率。”
辰轩心中暗叫不妙,父皇将三纲拿与他看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元帝听了后,嘴角微微上翘:“恩,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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