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一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低头顿了顿却没有逃出阮安乾的眼睛。他将她嘴里的麻核取出,低声道:“说出来,就可以少吃苦头。”
她低着头始终不肯出声,阮安乾没了耐心,索性便叫人拖了她出去细审,谁知白露意见人来扯她立刻开始破口大骂:“阮安乾,你不得好死,老天爷怎么就瞎了眼没把你收了?倒是害的公主白白受苦。”
这时赵婉儿从里间踱了出来,看见白露跪在地上,立刻走了过去:“哟!这不是妹妹身边的白露姑娘吗?怎么今天犯了什么事儿?倒被人捉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做的一副天真的样子,希望阮安乾可以开口应她,谁知他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白露反唇相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就会背地里阴损人,根本就是蛇鼠一窝。”
“白露姑娘和妹妹倒真是姐妹情深,唉!可惜了,侯爷待妹妹不薄,她怎么就能?”脸上做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是个人见了都会以为是真的在痛心疾首。
“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我家主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挑拨离间……”
“你!你这丫头怎么恶语伤人?侯爷……”她抓住阮安乾的衣袖低声开始撒娇。
“来人,先送赵夫人回去。”他说的平静,毫无波澜,赵婉儿一见他的脸色乖顺的退了下去,走出了很远才恨恨的跺了下脚,低声咒骂了一句。
阮安乾冷冷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白露:
“哦,你倒是护主心切,既然是这样,不如去给你的好主子作伴吧。”说着便叫人将她拖走,这时却听见门外有人来报:“侯爷,公主不行了!”
阮安乾冷然道:“做什么大惊小怪的?死了叫人去埋了便是。”低头一看白露,只见她脸上虽是悲痛的样子,眼睛里却有一丝得意之色一闪而过。
他轻声命令身后的裴自如:“去!悄悄地搜搜这丫头的屋子,别声张!”
裴自如领命而去,他俯下身子开始在白露的身上细细的打量,过了一会儿,伸手猛的一揭将她胸口的衣服撕破,果然在左胸下方有一条小小的青蛇。
“百夷王子的细作?倒是挺有本事的啊,只是不知道你们给了她多少好处,肯让她帮忙。”
“只要能除了你,公主自然是高兴。”
这时裴自如回来了,向他禀告道:“侯爷,在这丫头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南疆的情报,是夹在亵衣里面的。”他说着脸却是有点红,“还有十两金子,似乎是做行动经费的。”
“另外,公主可能是冤枉的,我们在搜她身的时候,扯破了她的袖子,意外的发现了这个。”
他边说边过去,拉下白露的半边衣袖,只见整个左小臂内侧殷红一片密密麻麻的竟是用针刺得布防图。
阮安乾的神色严肃起来,心梓的手脚是他动手废的,自然知道她是不可能刺出这样的力道和深度的图来,这个角度显然是她自己刺上去的。
又一想到这丫头刚才种种的怪异神色,急忙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厉声道:“说!你们究竟是不是一伙的?”
裴自如身后的两名亲兵被人带了上来跪下,其中一人禀告道:“侯爷,小的,小的有罪。”
“讲!”他站直身体,转过来正面对着那人,眼神平静的几乎冷寂。
“小的那日在营门外站岗,公主来了以后没多久这姑娘就跟了来说是要伺候,小的送她进去,见公主睡的很熟不便打扰,就没有多问。后来过了一会儿,小的……小的不放心……从帐篷缝往里瞄了一眼,就看见……看见……”那人说的结结巴巴,有汗从额头上滚下来。
“看见什么?”他淡漠地看着,眼中瞬间波涛汹涌。
“看见这姑娘正不知道在书案前忙活什么,小的以为她是在整理东西,也就没多管,继续站岗了。”
“你胡说!”这是另一名士兵叫了起来,“你根本当时就是想偷看公主,我看得一清二楚。”
那人立刻慌了,大叫着:“我没有,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你就是见公主生得漂亮,贼心不死,侯爷您可要明察啊!”
阮安乾额头上的青筋一阵乱跳,平时军纪甚严,没想到这帮人都无法无天了是不是?一想到有人觊觎那女人,他就像吞了只苍蝇一样的不舒服。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他不耐烦的指了指第一个说话的那人:“行了,都给本侯闭嘴!你!你当时可看见公主在做什么?”
“公主,公主好像一直都在睡觉,小的没看见她起来过。”那人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看着阮安乾。
“那你呢?你又来做什么?”他复又问另外的一名士兵道。
“小的,小的后来换岗的时候在回帐篷的路上撞见这姑娘,见她鬼鬼祟祟的躲在营帐后面,袖子上都是血,她说是不小心碰的……”
阮安乾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开始狰狞起来,咬着牙问道:“为什么不早禀告?”
那人低着头,手足无措的向旁边那人看了一眼,“小的,小的怕将军怪罪……”
他顿时了然,是怕他怪罪他们两个偷看那女人,所以才心虚不敢说出来。
“哈哈哈哈!”白露跪在地上一阵狂笑,按住她的士兵不得不加了力气才把她按回去。
“阮安乾,你这个傻瓜!根本就是我一个人动的手脚,那天公主在军帐中不适,叫我去伺候,我借着哄她宽衣查看的机会偷偷记下了那张图。又趁着去取干净衣服的间隙在胳膊上纹了下来。活该你们在这儿窝里斗,文朝都是些猪狗不如的畜生。在场的人都听着呢?这事和公主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滥用私刑草菅人命,如今她死了,我看你怎么像那狗皇帝交代。”
阮安乾眼神微眯,瞥了那两名士兵一眼:“目无法纪,都拖下去重责五百,撵出军营。”
五百下?这打完了哪还有命在?那两名士兵一阵哭天抢地,“侯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到是裴自如走上前劝道:“将军,如今死的弟兄已经太多了,不宜再过杀人,当兵清苦,按捺不住也是人之常情,这两个人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罚罚也就可以了。”
他站在那里沉默,半响开口道:“杖责一百,撵出军营。”
“哈哈哈哈,她死了,那个傻瓜居然死了……”地上的白露仍在阵狂笑,眼泪都快流了下来:“傻瓜,你说她是不是傻瓜?她发现了是我做的,居然替我顶了罪,反正她早就不想活了,早死早超生。倒是你,过不了多久只怕也得去陪葬。”她斜睨着阮安乾,语气里满是嘲讽还有一丝伤感。
“我反正也活不了了,没必要再把这秘密带进棺材里去,阮侯爷你倒是该想想要怎么跟皇帝解释。哦,对了,我倒是忘了,你可以说她也是奸细的,再杀了这里所有人灭口,看看你们家皇帝相信还是不相信?”
她这一番话却是正好戳在了阮安乾的痛处,他本来就对元帝有些忌讳,脸上的青筋顿时暴起,嘴唇抿的紧紧的,却仍然是面无表情。
“呵呵,傻瓜,大傻瓜,她怎么会相信我呢?又干嘛替我顶,谁会领一个傻子的情?”她说着说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声音呜咽,却是真的伤心。
阮安乾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哀嚎痛哭,忽然转身冲着裴自如暴喝道:“还不快去把人给我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裴自如被他脸上疯狂的表情吓了一跳,连礼都忘了行就飞奔了出去。
阮安乾站在原地,理智告诉他这件事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相信眼前这个女人说的话。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想叫她死。
白露还在低着头微微的啜泣:“你信不信随便吧!如今她也去了,欠她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报了。”
他挥了挥手叫亲兵将她带下去看管起来,他是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裴自如叫了人抬了心梓回来,阮安乾将她放在床上探了探胸口,居然还有温热,而且还有一丝微弱的脉搏。他不知道为何欣喜若狂,传了些内力过去给她续命。又命令去请大夫。
裴自如几乎是提着那大夫一路拖过来的,那个大夫的胡子花白,看着床上的心梓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频频摇着头,“恐怕是不行了,与其这样吊着难受,还不如直接捂死了也好。”
阮安乾凌厉的眼光立刻射了过去,激的那大夫浑身冷汗,双腿哆嗦:“这,这,容我再看看,再看看……”
他几次提笔都写不好药方,阮安乾索性一把将笔夺过厉声道:“快说!”
那大夫哆哆嗦嗦的念出了几样药物的名字,阮安乾迅速记下立刻叫人去取。他忙活完了,想起有人说过人参能续命的,赶忙叫人将元帝钦赐给阮老夫人的人参先取来,切成小片喂进她嘴里。
心梓双唇紧闭怎样都弄不开,他索性将那人参先放入嘴里嚼碎,再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哺进去。
她吃了些参,身上的伤口被他仔细的处理了一下,脸色逐渐变白,不像刚抬进来时是淡淡的青灰色。
他微松了口气,已经折腾了大半天,也不觉得累,留在床边仔细的看着她的动静。
这几天做什么都有些提不起精神,从军营里出来就直奔她这里,白露一直被关着也懒得处理。
心梓躺在床上,已经整整六天了还没个动静,脸色惨白,身体冰凉的像个死人。阮安乾嘴上不说,心里却焦急万分,这样子下去怕不是个办法。
第七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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