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自己做了妾,孩子们怎会过的这么苦!
冒姨娘落泪,三太太那边却高兴的很。
朱妈妈一早就去端了药过来,给三太太服下去。
三太太忍着苦意一饮而尽。
“这药是越来越苦了。”
朱妈妈劝她,“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您这些天被那些和尚道士还有劳什子的太医折腾的喝了那么些东西,要是不再喝点着护着脏腑的药,只怕没病也要真的折腾出病来了。”
三太太也知道这是实话,就瘪嘴道:“放心吧,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能不知道这点轻重!我是想要那个贱种一辈子没有出息,不过却还要好好活着看我儿子孙子做封疆大吏,哪能真的就病倒。”
一说起这个,朱妈妈就愁眉苦脸。
夫人装了这么多天的病,吃了那么些药,全靠着夫人出嫁前吴老夫人给的一张护着脏腑的药方才能没出问题。
每回都能把药性给化解些。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
太医开的那些药,可都是治狂躁症的。
再这样吃下去,真的要是吃成了狂踝症,可就收不了场了。
太太要是得了狂躁症,自己这个伺候太太的老妈子,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一想到陈端崕那天在船上阴沉的目光,朱妈妈就觉得阴测测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隐情(下)
朱妈妈想了想,还是决定劝劝三太太“太太,这事情都差不多了,要不我明个儿就去找个可靠的大夫回来,就说您好了,把药给停了吧。”
三太太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不行不行,上次那机会被我错过了。我也没想到定国公会这样护着陈端琅那个小贱种,特特装了护甲都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手上筋脉给弄断。”说着就很惋惜的揉了揉眉心,疲倦道:“还是得找人练练手,娘当年交给我的东西,多少年不用,都生疏了。”
朱妈妈听的心里打了个寒颤。
自家事自家知道。
自己伺候的这位太太虽说是出身吴家书香门第,不过这位太太上头的娘,吴家现今的那位老夫人,手段可是多得很。
当初太太还在闺阁,自己也还称呼太太做声姑娘的时候,就眼睁睁看着吴老夫人教导一些手段。
吴老夫人娘家是医道大家,家中人就算是奴仆都懂得一些医术。太太在娘家的时候可是被吴老夫人用家法逼着学了认人的筋脉图。为的就是好在今后关键时刻用来对付庶子庶女。
别看平时候不起眼的一些东西,稍不注意就能要了性命。
否则这些年老爷那边,儿子只怕不止是这些。
不过七少爷今天还真是,要是太太年轻些,手脚利索些,恐怕一双手就真的废了。
朱妈妈都觉得心寒,忍不住劝道:“太太,七少爷就算再出息,也不过就是个庶子。挣了诰命封号来也是您守着,哪有冒姨娘的份。像咱们这样的人家,从没有妾室越到正妻头上的道理,您放心就是。”
“你懂什么!”三太太立时横眉怒目看过去,吓得朱妈妈不敢再说。
朱妈妈毕竟跟了三太太这么多年,一下子噤若寒蝉,三太太也就缓下语气道:“不是我心太狠。不过你也知道,当初我被那个十三丫头骗了,只以为她是个老实的。又琢磨着她的婚事拿捏在我手里,就算是今后能够派上大用场,也等着她出嫁时候再动手还来得及。谁知道我那位大嫂忽然来挑人,那个丫头又机警,提前找个尼姑来对付我,逼得我没了准备,放她到了京城。我错过了动手最好的时候,没法子再在她身上下寒香草,也就只能拿捏着她弟弟了。”
“可冒姨娘这个孩子生下来,您不……”
三太太疲倦的摆手,“船上那天你也不是没瞧见,老爷和端崕两个,为了讨好十三丫头,借口说我身子病重,要把孩子放到端崕媳妇身边养呢,还说什么端崕是三房长子,端崕媳妇长嫂如母正经该管这些事情。”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我也知道他们父子打的主意,不过就是害怕我再下手罢了。
既然这个孩子打定主意不给我养,我也不稀罕再下手,没得远了母子情分,也得罪老爷。况且这孩子生下来时候那个丫头早就嫁出去了,情分毕竟比不上陈端琅,到还没那么稀罕,不过是必要时候再拿出来用一用。”
既然不稀罕,您还这么处心积虑做什么。
您也知道是坏了夫妻情分,母子情分,却非要和老爷少爷过不去,这不是自找罪受!
朱妈妈在心里腹诽了几句,就道:“那您的意思是……”
“我本来就没打算把那个小贱种的手毁到底,不过是打算做些手脚,让他暂时没有法子出头,也警告那个丫头一番,让她别太得意,动不动就拿国公爷来压我。毕竟名分在那摆着呢,我要是真出招,断了陈端琅的前程,她也拿我没法子。再者,也是顺水推舟,想让老爷以为那真是个克母的,厌弃了。我娘家本来就是医道出身,要是陈端琅那双手有了毛病,以那个丫头的精明,一定会想到我这儿来,到时候我去请舅舅来医治,故意用药吊着,让陈端琅一双手时好时不好的,那死丫头也就一辈子被我拿捏在手心里了。就跟嫁出去的那几个死丫头一样,明知道是我下的毒又如何,为了生儿子,还不是一样要低声下气的孝敬我,换取解寒性的药l”话中透出浓浓的得意来。
说着三太太还拍了拍朱妈妈的手,“瞧着吧,寒香草我是没来得及下了,不过拐个弯子,还是得乖乖认我揉搓。但凡那个丫头听话一些,我本来也想放过她,偏偏逼得我不得不使出手段来。
还要如何听话?
真要别人一辈子不管什么事情不管任何人,连自己都不顾,就为了你这个嫡母做牛做马一辈子?
就算是傻子,也不见得肯。
何况那位十三姑奶奶什么都没有,却一步步走到今天。
当初在陈家爹不疼娘不爱的,都能熬出头,现下又怎会任人揉搓。
朱妈妈就在心里叹气,心思也变得活泛起来。
太太是越来越张狂了啊,事情还没有办成,就这副得意样子。
以往还总是教训自己说什么事情没有准信之前,轻易不能露出半分来,都要在心里揣着呢。
太太这座冰山,看来没多久也就要化了
朱妈妈眼神闪烁,也不再劝三太太,还奉承道:“太太说的是,总归不过是庶子庶女罢了。这回不行,就下回再来。您的孩子,总不能就此不会来探病了,那可不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三太太很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笑纹,忽然却又沉着脸道:“你都能明白我全是为了儿女打算,偏生端崕这孩子,总是跟我作对。为了巴结一个庶妹,连嫡亲的妹妹都顾不得了,真是要气死我!”
陈端崕是陈家三房的主子,等到陈家分了家,就更是一家之主了!
不管如何,女人一辈子不是靠娘家就是靠儿子了。
这一点朱妈妈看的比谁都清楚明白。
也知道三太太无论如何别扭不过陈端崕,就没有接三太太这话,还帮陈端崕辩解,“太太,四少爷多疼十姑奶奶,您这话要是让他听见,只怕得伤心呢。”
兄妹和睦,也是三太太所乐见。
听见朱妈妈帮陈端崕说话,三太太只是皱了皱眉,咕哝道:“他不懂内院的事情。”
以为用一个情谊就能讨好庶妹,换来真心,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是一个娘肚子里钻出来的,终究是靠不住。
三太太不好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就做出一副疲惫的样子。
朱妈妈很机敏的过来服侍。
等看着三太太是真的睡着了,朱妈妈立时转身出去,轻轻关了门。
第一百三十八章 背叛
朱妈妈出屋子,径直去了陈端崕的书房。
等朱妈妈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陈端崕却一声不吭,手里还是捏着笔在写策论。
朱妈妈心如擂鼓。
自己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冒险来找四少爷把这些年跟着太太所干的事情都交代出来,其他的都不打紧,毕竟太太做那些也是为了四少爷好。
可太太装病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可是会连带了全家没脸。陈家男儿,或花心,或薄幸,却都在乎仕途名声,把脸面前程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四少爷知道了自己帮着太太做这种手脚,又会有什么反应。
再者自己虽说是打着关心太太的意思过来,四少爷也不是傻子,这是真正的背主啊,背主奴才该有的下场想想都让人胆寒。
但不说,等着太太这么一步步滑下去,自己这个贴身老妈子又能得着什么好。
就像长房那边,大姑奶奶身边的黄妈妈,死的不明不白,尸骨都不知道在哪儿。
大太太身边的姚妈妈,都不知道被扔在了哪个乱葬岗。
左右都是个死,在陈家风光了一辈子,临老了却是这种下场,积攒再多银钱又有什么用。
还是拼一拼吧,指不定四少爷抬抬手,让自己赎了身契回家去,好歹族里还买了点产业,再养两个老实孩子,死了有人烧纸就成。
朱妈妈面上不由带出点凄色。
一篇策论写完,陈端崕俊雅的面容上还是一副波澜不兴的面孔,只是放了笔,抬眼看着朱妈妈。
朱妈妈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好好伺候母亲,有什么事情再来报我就是。”陈端崕挥挥手,就让朱妈妈下去。
“那,太太,太太的药?”
“药。”陈端崕耷拉着眼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笑了一声,徐徐道:“明儿秦太医过来,我会让他给母亲那边开几幅宁神方子。”就猛的话音一沉,“这回你可要把药弄清楚了!”
“老奴知道,老奴知道。”朱妈妈看不清楚陈端崕的打算,只能连声答应。
陈端崕问都懒得再问一句,直接叫朱妈妈走了,也没有威胁,没有其余的叮嘱。
朱妈妈从书房出去,身子都觉得还是飘的。
这是什么意思。
上回太太做了那些事,还比不过这回可能引起来的风波大,四少爷都气的直接威胁了太太一番。
可这回
实在是太平静了。
不过不管是怎么回事,总归自己这边已经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将来就算是自己撺掇太太犯错,这个罪名也安的太生硬了,好歹自己的机会多了一成。
朱妈妈这样想着,就赶紧回去,生怕三太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