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昨晚席司曜挂了她的电话之后,她很难过,然后全身就莫名地很痛,后来身上不痛了,脑袋却一直痛,再是眼睛像是被火烧一样,痛得她一直流眼泪。
再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看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
她记得自己是开了等的,哪怕不开灯,一个人在黑暗之中,也不可能一点都看不见。
更何况,楼下还开着灯,透过窗户,总会有一点光亮的。
可是她真的什么都看不见,更可怕的是,她站起来想去确认一下自己是否开了灯,却发现自己根本迈不开脚步。
一个原本看得见的人,突然看不见了,不但不习惯,而且会很害怕。
而且她怕自己撞到什么,或者摔倒了,毕竟她现在还怀着孩子。
后来她纵欲确定自己是看不见了,那种恐惧铺天盖地而来,她想告诉席司曜,可是想起他挂了自己的电话,她又不敢打电话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几欲崩溃,后来他就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知道来人是席司曜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失明了!
所以,她昨晚才主动勾引,所以,她才装睡,直到他离开。
霍行知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让自己消化了她说的话,看着她,声音都不敢大声,问:“为什么会看不见?”
夜清歌苦笑了一下,淡淡地反问:“行知,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看不见?”
霍行知被她的一句反问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仲怔在那里,心里百般滋味。
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她身体里的芯片吗?可是芯片的程序分明没有加快,她突然又失明,难道是她身体出了另外的情况?
他还在思索原因,夜清歌再度开了口:“行知,你愿不愿意带我离开这里?如果不愿意,你放我离开,我自己出国。”
霍行知皱了眉,不解:“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你看不见了,你不希望席司曜陪在你身边吗?”
席司曜三个字像是一支箭,狠狠地射中了夜清歌的心,疼得她瞬间红了眼眶。
“我想你比我更了解他和他三叔之间的事,你觉得现在我回到他身边,有意义吗?我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她根本不怕把这些告诉霍行知,因为她失明的事是瞒不了多久的,霍行知迟早会知道。
霍行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容里的苦涩她是不看见的,“清歌,你要离开是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是吗?你是想让我带你离开,让他安心和他三叔对抗吗?”
“是。”夜清歌平静地吐出一个字,“行知,你和我相处十几年,我对你从当初的感激到如今的厌恶,不是我变了,是你变了,如果你还是当初的霍行知,你觉得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霍行知不说话,唇抿得死死的,唇线僵硬。
夜清歌一笑,那笑容美得让在场的人都花了眼,“我把我的目的告诉你,你怎么做,都由你自己决定。”
她现在就赌一次,赌霍行知对自己的爱足以让他答应自己的要求!
而事实上,霍行知也真的答应了她的要求,他说:“好,清歌,我带你离开。”
夜清歌没料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快,怔了怔才说:“谢谢。”
“对我,你永远不需要说谢谢,我只希望,你不要恨我。”
不要恨我,其实我也很想拿掉你身体里的芯片,可是我怕我帮你拿掉了,你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我。
夜清歌没有说话,没有恨或不恨,对于一个在自己的生命里扮演过重要角色的人,她无法去恨。
——
霍行知的动作很快,虽然医生说他头上有伤,不适合坐飞机,但是为了夜清歌,他什么都是愿意的。
所以在夜清歌提出要求的当天晚上,他们就专机出国了,走得悄无声息,不要说席司曜,连席也正也不知道。
夜清歌看不到外面的一切,但是飞机起飞的时候她还是有感觉的。
离地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无声地掉了泪,心仿佛一直在往下掉,落在了这里,无法跟着自己的身体一起离开。
霍行知就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闭着眼睛一直流泪的样子,心疼得很。
还一然来。拿了纸巾,他伸手过去给她擦眼泪,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会突然一把拍开自己的手。
可是夜清歌没有,她像是丢了灵魂,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给自己擦眼泪。
席司曜,我就这样离开,你会恨我的吧?
会的,我知道。
因为这一次,你无法猜到我离开的原因,而我,也无法让你知道原因。
天涯海角,过树穿花,下一次再相见,你还认识我吗?
——
席司曜是在夜清歌和霍行知离开一天半之后才得到消息的,当时他正在上班,唐越急匆匆地从外面开门进来,脸上的焦急是他从未见过的。
“什么事?”他还是很淡定的样子,好像泰山崩于前他也依旧无动于衷。
可是在唐越说出那句‘少夫人和霍行知不见了’之后,他的冷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猛地从大班椅上坐了起来,脸上的震惊也是唐越从未见过的,“你说什么?!”
什么叫‘少夫人和霍行知不见了’?
唐越惭愧地低头,“少爷,是我的疏忽,我们安插在霍行知身边的人昨天和我说别墅里好像不太对,太安静了,我没有及时汇报你,今天的时候他才打探出来原来别墅里已经没人了,霍行知好像突然带着少夫人离开了,到底去了哪里,目前还没查出来。”
席司曜没有说话,脸色却是铁青,双手撑在桌上,久久都没有反应。
唐越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忽然,耳边传来‘砰’地一声,某人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眼底的光芒嗜血而骇人,“今天之内查不出少夫人去了哪里,全部提头来见我!”
“是!”唐越应声,心里却是在敲锣打鼓,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已经派人去查了,可是这一次霍行知走得太突然,而且少夫人好像是心甘情愿跟着霍行知走的,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到现在还没有查到任何东西。
唐越转身朝着门口走了没几步,身后的人突然又叫住他,“等等!”
“少爷,还有什么事?”唐越握拳,屏息问。
“三叔那边怎么样?霍行知离开他们知不知道?”
唐越一愣,提着的心松了一下,“三叔那边好像也是刚得到消息,也正派人在找。”
席司曜眯了眯眼睛,那天他觉得夜清歌不对劲,一定不是错觉,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V5Hd。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心甘情愿跟着霍行知离开?
唐越走后,办公室就剩下他一个人,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
周遭越是安静,席司曜的内心就越是不能平静,他拿过手机,一遍遍地拨打夜清歌的号码,可是里面传来的永远是同一句话——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关机!
一遍遍听下来,他平时的自控力终于全都不见了,手里的手机被他扬手砸在了墙上,然后掉在地上,顿时摔成了四分五裂。
清歌,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吗?
——
一直到晚上八点,唐越终于再次出现在席司曜面前,他的脸色很难看,所以即便他不开口,席司曜也已经知道了结果,“查不到?”
唐越点点头,然后九十度鞠躬,“少爷,对不起!是我办事不利,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他跟在席司曜身边那么多年,他深知席司曜吩咐下来的事情如果完成不了,谁都逃不掉惩罚,包括自己!
上一次司徒云的事少爷已经大发慈悲饶了自己一次,这一次哪怕少爷不想追究,他也觉得没脸。
席司曜转过身去,从落地窗看出去,整个花城都是灯光璀璨的,他的声音虚无缥缈,“你下去吧,继续派人找,直到找到少夫人为止。”
唐越默默地抬头看了看他的背影,心里难受得紧,“少爷,你不惩罚我吗?”
席司曜静默着,颀长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地落寞,外面的灯光衬着,愈发觉得他可怜。
只见他转过身来,目光深沉地看着唐越,“惩罚你……她就会出现了?”
他现在无心去惩罚任何人,他从来都是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只是在她的事情上,都是不由自主地会失控。
唐越我了握拳,说:“少爷,我保证,天亮之前一定查出少夫人现在在哪里,查不出来我就从你面前消失!”
“你查不出来的。”席司曜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语气极其地肯定。
唐越一惊,像是被人看扁了似的,十分不服气,“少爷,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这一次不是霍行知不让我们找到她,是她不愿意让我们找到她。”
以夜清歌的聪明,以霍行知对她已然到了癫狂的感情,如果她真的是被霍行知强行带着离开的,那么只要她稍稍用点计策,想要让自己知道她在哪里,根本是易如反掌。
所以席司曜肯定,这一次,是夜清歌自己不想让他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清歌,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悄无声息地失踪,我会疯掉?
——
也不知飞机飞了多久,降落的时候当地是白天,太阳很大,温度也很适应。
夜清歌从飞机上被人搀扶着走下来,感觉到周围暖暖的,一直阴郁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
霍行知在路上和她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这里是私人岛屿,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而且这里一切设施都齐全,她可以安心在这里养胎,没人会来打扰,也没有人能找到他们。
夜清歌静静地听着,看上去像是都听进去了,仔细看又好像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听到,霍行知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明知道她为什么要来这里,明知道她肚子里怀着谁的孩子,明知道她不会再爱上自己,可是他却觉得,能这样和她单独相处一段时间,居然也是好的。
甚至,他觉得如果能在这段时间里,改变她对自己的看法,让以前的自己回归,她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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