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顾月彤的伤还有没有得救。
布帘的那头是个房间,房里什么都有,点着好几盏油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苦腥味。
威王记得,在他抱着顾月彤进来的时候,白大夫就在熬药,说是在试验一味新药的效果,所以此刻满屋子都是药味。
经过一番严谨的问闻观切,四十出头的白大夫捋了捋长须,从凳上站起来,若有所思的对威王道:“要想治,就必须拔出她胸口的残余剑刃。”
威王听出他话中,顾月彤还有的治,心头大喜,腾得从凳上站起来,赞同的点头。
无论一个大夫怎么治,顾月彤胸口的剑刃是一定要取出来的,尽管他不懂医道。
话说在前头
“白大夫,你赶快替她拔出来吧。”要是那剑刃再插入几分就不好了,眸光热切的望着他,威王只想看到他点头。
然而,迎着他急切的眼神,白大夫却摇了头,沉吟半晌才道:“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在前头。”顿了一会续道,“也许这对你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听到这,威王心头一紧,上前一步急道:“你放心,银子绝不是问题。只要白大夫肯放手去救。”
就怕他再以无心那样无情的理由拒绝给顾月彤治疗。
他可以容忍第一次,第二次就未必了。
但看白大夫眸光一转,看向躺在的顾月彤,脸色凝重,“她伤的太重了,就算伤口好了,也有可能留下病根。比如说,刮风下雨的时候会感到心绞痛,到那个时候你找任何大夫都是徒劳的。”
只想给他提个醒,免得以后他找自己要赔偿。
这年头倒霉事时有发生,他可不想就此惹上麻烦。
本来他还不想替她治的,毕竟她伤的过于重了,就怕在施救的途中死亡,砸了自己几十年来的名声。
不过眼下,除了他这儿,他自认没人敢救她。
所以,只能铤而走险,愿上天保佑。
一听这话,威王心下一沉,“那就多让她好好调养。”只要能先保住她的命,其他的事情,一旦回到宫里,他就找太医帮她医治。
太医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他不信他们也会没有办法治。
“调养并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说着,转眼看向威王,轻叹口气,他好像还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
威王轻“哦”一声,看了眼顾月彤,他就不信邪了,质疑的问起,“任何大夫都没法治?”
他的答案总算令白大夫感到满意了,遂点点头。
“那也没关系,只要大夫肯救她。”表面上如此说着,威王心头自是另有一番想法。
不能乱动
白大夫立时站住脚步,停了一会儿,快步走到床边,“为了在救治途中她不乱动,我必须叫一个人来帮忙。”
“帮什么忙,我可以吗?”只要能为顾月彤做一点事,他会感到开心的,急得上前一步,毛遂自荐。
“可以。”白大夫点头,一脸凝练,“刚才我已经帮她止了血,上了麻药。”说话间,从旁拿了手术工具,郑重其事地提醒道:“你抱住她的头,千万别让她乱动。一动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威王听到这,脸色刷的白了,那截剑刃进去的容易,拔出来难。脚步重如千斤的走到床沿坐下,搂起她来,大掌紧抓她的双臂。
用的力度是绝不容她痛起来有乱抓乱动的可能。
原本还担心这样会弄疼她,可想到这样可以救她,他也就勉为其难。
谁让麻药的作用毕竟是有限的呢。
“开始了!”白大夫郑重的提醒,威王郑重点头,“开始吧。”低头看着面色煞白的顾月彤,心想只要过了这一关,她就可以活了。
他不敢去看白大夫手中的刀一点点化开她的肌肤,所以闭上了眼睛,努力压抑内心的疼痛。
布帘外的世界比起房间里来的喧闹多了。
洛麟看着久久都没有一丝动静的布帘,一边在药铺里来回踱步,一边将双手绞在一起,渐渐有了湿漉漉的感觉。
守在门口的洛勋,看眼下也没出现什么可疑人物,以及差役追来,几步跨进药铺,走到了他身后,“还是没动静吗?”
洛麟回头看他时点头,“也不知白大夫能不能救活她。”
洛勋看向布帘的目光很是坚定,“会的大哥,你不是说她不是真凶吗?既然我们都冤枉了她,上天一定会保佑她平安无事,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是无辜的。”
“都是假顾月彤惹的祸。”
放开手的刹那,洛麟一掌拍在柜台上,吓得柜台里面忙活着包药的伙计呆愣当场。
眼睛会骗人
“依大哥看,那个假顾月彤会是什么人?她假扮顾月彤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又要救走尚姑娘?”
一连问出这么多的关键问题,洛勋仿若扳开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不觉间松了口气。殊不知此刻的洛麟听了,背过身去,一筹莫展的垂了头。
“我也想知道答案。”想起假顾月彤出现后的那些经过,他陷入沉思,“那个顾月彤的眼睛那么熟悉,我好像在哪儿看到过…在哪儿呢?”
该想起来的记忆,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洛麟感觉郁闷极了。
“熟悉?”洛勋走到他面前,犹疑的问,“你怎么会对她感到熟悉呢?”这些年他一直跟洛麟同进同出的,他熟悉的自己也应该熟悉,可他对那个假顾月彤完全没印象。  ;
“按照大哥在路上告诉我的事情,真凶很有可能是叶醒!难道现在变成了假顾月彤,但她这么做的目的实在令人难解。”说到最后,洛勋若有所思的低着头,“目的会是什么呢?”
“叶醒…”经他一提,洛麟不由想起了叶醒,他那晚的神态、衣饰,都相当值得人去怀疑,但他是否真是凶手还不能断定,毕竟答案已经随着他的死亡石沉大海。  ;
除非…“叶锦云!”找到她或许就能知道答案。  ;
“叶锦云?”洛勋闻言大惊,抬眼看他,“你不会想说是叶锦云假扮了顾月彤吧?”
转身面对他,洛麟缓缓道:“不是。我是想说,要想知道叶醒是不是凶手,就必须找到叶锦云。”
“可她不是死了吗?”洛勋听得一头雾水。  ;
洛麟不答反问,“你觉得叶锦云有那么容易死吗?叶醒曾说过她的妹妹是个女中豪杰…一般人是杀不了她的。”
洛勋立马出言提醒,“可她不是被人杀,而是不小心掉入池中淹死的。”
王爷能解释
洛麟听到这摇了摇头,“叶醒兄妹来自江南水乡,试想她们会不识水性吗?”
“可你我亲眼目睹过她的尸体。”如此,她怎会没死?这也太神奇了,不得不说洛麟的理由过于牵强了点。
抬手指了指眼睛,洛麟沉重的道:“有时候眼睛也会骗人的。”
“就算这样,叶锦云和叶醒,一个在何家,一个在王府,那一晚就算他们真见了面,那也不一定就能说,叶锦云看到过叶醒杀人剜心啊?”
洛勋越是说下去,越觉困惑。
“别忘了是她第一个发现何大小姐惨死在锦绣阁。”
经洛麟这么提醒,洛勋才恍然大悟,“真相有可能是叶锦云为了要保护叶醒,就随意指了个人做凶手。而偏偏顾月彤巧不巧的在锦绣阁出现,如此,才有了今天的误会。”
“不排除这个可能。”洛麟对他的设想满意的点头。
洛勋觉得这些已经偏离了他的问题范围,不由拉回正题,“那假顾月彤呢?这应该怎么来解释?”
洛麟细想之下,但觉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眸中发亮,心头却是散发出阵阵冰冷。
是的,他想起来那个假顾月彤在哪儿见过了。
深吸一口气,他害怕自己会被那阵冰冷冻死,更怕事实真如他此刻想到的那样可怕。
眸光孤注一掷的看着布帘,“也许王爷可以解释。”心寒透了,原来一切只是个局,一个为顾月彤设的局。
是他忽略了事情的本质问题。
“王爷?”洛勋听得如梦似幻,“这跟王爷有什么关系?”
洛麟只是看着布帘,脸色凝重,再也不说话了。
洛勋见状只得保持沉默。
反正他不想说的事情,任凭你撬开他的嘴,他也不会说。
“啊!”一声大叫传来,两人闻言一惊,步履飞快的先后进了房,看到里面的情形,不由怵目惊心。
我们成功了
那叫声是威王喊出来的,石破天惊的同时振聋发聩。
洛麟和洛勋但见他此刻额头挂满大颗大颗的汗珠,紧咬牙关,低头看着被顾月彤贝齿咬住的右手,极力忍痛的模样看得人倍感心疼。
刚才他只是碰了一下顾月彤的嘴,哪知她会突然张口咬上来,像只螃蟹动作快如闪电的用钳子钳住眼前的东西。
痛,就在那一刻,突然爆发,一点点加重…
这对于顾月彤何尝不是如此呢?
在白大夫的手扣住剑刃的时候,她就已经从昏迷中痛醒,痛的无法用任何形容痛的词来形容,只觉的心,好像要被人剜除一般,剧痛难忍。
为了缓解,她必须用力的咬住那只手。
兴许此时此刻,她抑或是能够对何韵剜心致死的过程感同身受了。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
会是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了何韵呢?  ;
那个人太太太残忍了…  ;
也难怪城中众人一说顾月彤三个字,就脸色大变,难怪小孩子听到顾月彤三个字就感到害怕。
眼前顾月彤不能理解这点,因为她不是凶手,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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