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上)
“听说柳家长女昨夜被人杀于房中,据说死状非常凄惨。”
“柳家,哪个柳家?”
“还能是哪个?位高权重的那个!”
“不会吧?”
“是可靠的消息,好像是血流而尽死的,现在都成了干尸了。老丞相一把年纪痛失爱女,现在放出话来说要封锁全城来找凶手呢。”
“封锁全城?柳家长女还没有重要到那个地步吧?若是李世女这样了倒还有些可能。”
“喂,你说话小声些。这些话怎么可以乱说?小心被抓了杀头。”
“慌什么,这地方这么偏僻的,有谁会听见?还有,你听说没,前几日世女为了风吟楼的沐公子硬是将从小定下的娃娃亲给退掉了,为此韩家次女还和她断绝了关系呢。”
“怎么没听说?上次那阵仗闹得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打的京城是天昏地暗,人仰马翻。你说世女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坐享齐人之福又什么不好,还去退婚,白白失了那样的好姐妹。”
“上面的人怎么想的,我们这些粗人又怎么懂得呢。”
“恩,是啊是啊,还是去喝两口花酒比较实在。”
“走走走,一起去,听说迎春楼新来的几个小倌,滋味很不错呢。”
风吟别苑
沐修琪眉头紧缩的看着桌上那一章小小的纸条,龙飞凤舞的四个字:第三件事。
终于到了么,这第三件事情?沐修琪轻啜了口茶,微苦,在心尖上舔过一圈后只觉得更加的苦。
女帝她的心,实在是太残忍。明明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掩埋干净,不让李珞察觉到分毫,却偏偏流出一些蛛丝马迹让她在无端中纠葛着自己的心,明明可以干脆的抹去李珞的生命,却偏偏留下她在世上对她万般宠爱后再高高摔下。而今,居然自己都要做伤害她的帮凶呵……实在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如果可以,他情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好过现在,知道一切的时候那般无能为力。
怪只怪,自己察觉得太迟,等到明了一切的时候,真相已经破土而出。
现在的女帝,应该是在等待吧,只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让李珞跌落到再也爬不起来的地方。
只是,他不会让她如愿的。
他的承诺向来有效,所以,即使是死,也不会失效。可是,前提是,珞你,一定要对我,有足够足够多的信任,才行啊。
是夜,贤亲王府。
安静得府外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得圣旨到。
此话一出,让王府开始鸡飞狗跳起来。不过,也就一瞬间的功夫,贤亲王李敏,世女李珞皆跪在了前院。
“圣旨到,贤亲王接旨。”
“臣接旨。”
又尖又细的嗓音拖长了声音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贤亲王李敏世女李珞通敌卖国,证据确凿,今收入牢中,秋后处斩,其余一干人等,皆收监待审,如有违抗,斩立决。钦此。”
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得李敏平静地俯身一拜:“臣接旨。”
李珞嘴边滑过一抹冷笑,说什么通敌卖国,全是扯蛋。
那日听完雅致得一番话后她心里已然有了明了得轮廓,而在对府内得假雅致进行催眠后,女帝得用心已经昭然若揭。她想要得不过是折磨自己到生不如死得境界而已,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在对一切都有肯定得了解后她将事情摊开说与李敏听,李敏竟也就这样信了,并将当年得往事细细说与李珞听,两人商量后得结果便是,唯有放手一搏。
然后她通过修琪的帮助将死盾后离京的小康小乾及柳氏送到了夕照天绝门处,现下应该安全得很,而李敏却是怎么也不肯走。说是一切事情皆是由她而起,自然也要由她而终。李珞当下也就懒得再劝了。
李珞抬头,冷冽之光从眸中迸出:“我母亲她素来对权利没有执念,多次想辞官归隐,有怎么可能会通敌卖国?这种诽谤的话,怎么可信?娘,这样的圣旨,不接也罢!”
“莫非你要抗旨不成?”
“是它逼得我不得不抗。”伸手将李敏手中得圣旨往地上一扔,便要推门出去。
“好,好,很好。”女帝冰冷得声线清晰的传入耳中,“我原本还想给你们个机会,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要直接抗旨。李珞,你好大的胆子。”
“无凭无据的事情,我死也不认。”李珞暗自地将李敏护在身后,选择做出头鸟,周身内力旋转,隐隐似有道光芒呼之欲出。
“无凭无据么?”女帝双眸微眯,懒懒道:“烟鸾皇七子南宫莲,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出来么?”
“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府里的人身家皆清白,怎么可能会有烟鸾的人?皇姨你当真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信,只是如今证据确凿我是不信也得信。”女帝一脸的惆怅之情,“枉费我待你视若亲女,你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李珞,你还有何面目见朕?”
“证据确凿?”李珞冷哼了声,“哪里来的证据,又哪里来的烟鸾皇七子?”
李敏拉住李珞,朝女帝道:“皇姐,你该知道的,帝位,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
“是么?”女帝冷淡一笑:“夜影,你说吧。”(此处的夜影即为原来的夜影影)
“是,陛下。属下亲眼见到贤亲王及世女和烟鸾皇七子密谈,这是属下窃得的私信,请陛下过目。”
不出意外,是假冒的雅致走了出来,递上一封信,里面赫然是李敏的笔迹和印章。
“那么烟鸾皇七子是何人,可曾找到?”
“回陛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世女的小爷,菲仪。”
“胡说八道。”李珞有些气愤,又有些后悔怎么没将菲仪也给送走。早知道今日会牵扯到他,她就算是把他敲晕也送到夕照去。雅致生前说过,菲仪是绝对可以信赖的人。而她,也是答应过要相信的,所以就算菲仪是皇七子又怎么样?如果雅致都没有害自己,那么,菲仪更是不可能有什么理由会害自己。女帝想用这个来刺激自己,还真是未够水准呢!或者是以前她还会疑神疑鬼,只是,自从雅致死后,她就不会了那样了,再也不会再也不会了……
菲仪淡淡道:“陛下,小人从五岁开始卖身于王府里,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尊贵的身份?雅致,小姐素日的为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何苦为了百两银子就活生生的诬陷小姐?”
女帝幽幽一笑,轻声道:“紫潋,你来说吧,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夕阁紫潋,参见陛下。”
“不必如此见外,平身吧。”
“谢陛下。”
随着妖娆的紫色翩翩落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紫潋,将你所知全部悉数道来,不必拘礼。”
“是。”紫潋缓缓转身,狭长的眸中汇聚了月光的清冷之色,“菲仪确实是烟鸾皇七子,也是如今名满京城的莲公子,他左臂上的莲花可以为证。而世女的通敌之罪,紫潋自有办法让她认罪。”
“哦?”
紫潋将身后两人拉了出来,俩小孩的哭泣声瞬间充满了安静的院子:“姐姐,娘。我怕,我怕。”
“小康小乾,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李珞缓缓起身,刹那间,似乎世间所有的悲凉之感都凝聚在她的身上,那样的目光,让人无法对视。只听她一字一句道:“修琪,从一开始,你就是骗我的吗?说什么喜欢我,要保护我一辈子,全部都是假的,是吗?或者,连修琪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一步一步缓缓逼近,她低低吼了一声:“够了,我受够了。女帝,你要的不过是我一个人而已,放了小康小乾,放了我娘,放了菲仪,所有的一切,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是生是死,任你处置。”
她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有种淡淡的微光,细腻如水。清亮的眸子似一滩溪水,清澈见底。双颊因为愤怒而染上了些许嫣红。
李珞本来长得就像男子,这样一来,就更像了。
那一瞬间,女帝以为见到了范遥,李珞的生父,她此生最爱也,最恨的男子。
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轻喃出声:“遥儿。你后悔了吗?”
果然,果然是这样。
“不悔。”李珞轻笑出来,“女帝,你可知道,我除了叫珞之外,还有一个名字,叫不悔。我爹他,从来都不曾后悔过。”
话刚说完,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然指向女帝的脖颈。
“放过府里的人,不然……”
“不然怎样?”女帝伸出手,轻放在匕首旁,“李珞,你始终,还不够火候。”旁边的紫涟趁女帝还未动手时,弹指一挥,将匕首挥落在地,他笑道:“陛下,这种雕虫小技,何须您亲自动手?也不怕浪费力气?”
“这话倒也不差。”女帝头微点,而后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由紫潋你来替代朕如何?”
紫潋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低头领命:“紫潋自当从命。”电光火石之间,沐修琪已经拔剑而出,直向李珞胸口逼去。
“修琪,你……”李珞怔愣在原地,满是不可置信。心里明知道那不可能是真地,那只是演戏,她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心却依然无法控制地疼痛起来,半步都移动不了。
“砰”地一声,是兵器相撞的声音。再一睁眼的时候,已有安心的莲香沁人心脾。
“沐修琪,你莫欺人太甚。”颇有威压的声音想在耳侧。菲仪秀美的俊颜此刻竟凭空添上了几分王者之气,素来温柔的眉眼也因周身气质的变化而染上了点点冷硬。
“皇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李敏满是不解之色。
“为什么?”女帝仰天长笑,“你居然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真是可笑之极。我哪里不比你好?可是遥儿却偏偏选择了你。他,原本是我的夫郎呀!我不服,一点都不服。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