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燕询轻轻一叹,缓缓说道:知道她在哪,我就安心了。”
还有,诸葛玥这么生气,想必是在萍贵荒原上吃了大亏。于镖头说阿楚之前有伤在身,难道就是在那伙人动的手脚?”
阿精一愣,说道,这个,属下不清楚。”
燕询微微皱眉,眼神里有几分淡淡的狠辣,伸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道:去查查吧,若是属实,就把那片的马帮彻底灭掉,为诸葛玥收收尾,也当是送给李策的大婚贺礼了。”
“是”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燕询望着那片云遮雾绕的巍峨城墙,嘴角淡淡一笑,缓缓说道:好久不见了。”他的笑容很淡,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的话也是极模糊的,好久不见,却不知说的是谁,是唐京古城”抑或是城里的那些人。
烟雨九月,重山掩映之间,传承千古的古老都城再一次散发了青春的活力。燕询带着一众人马,以贤阳大户刘熙之名,车马繁华金银锦绣的靠近了这座古老的城市。他并不知道,当日那最后忍不住出口的轻轻一叹,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少女别后改道,一路追在后面,如今,已在那座城墙之内,静静的恭候着他。世事,总是这般奇妙,命运像是一只巨手,强行将所有的一切拿捏到了一处,等待别后重逢的喜悦和尴尬。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在等待一个突破。”寻求最大程度的爆发。
车轮碾碾,转眼,唐京就近在咫尺了。
与此同时,就在燕询身后不足百里的古道上,一队多达二百多人的马队,正在急速的奔腾着。
为首的紫衣男子剑眉星目,嘴唇殷红,眼神好似锐利的鹰,策马驰骋的最前方。
马队停在一处山脚下,朱成走上前来,低声说道“四少爷,傍晚时分,我们就该到了。”诸葛玥点了点头,说道:去准备吧。
朱成刚退下去,一个小小的脑袋就从诸葛玥身旁一名下属的怀里椎了出来,大叫道:“叔叔,我们要到了吗?”诸葛玥转过头去,只见墨儿的头发被吹得一团乱,小脸红扑扑的,只是一双眼睛里,却不再如当初那般幼小和单纯了。他点头:就快了。”孩子转过头去,望着前方略显泥泞的路,突然举起手指大声叫道:叔叔,有彩虹!”诸葛玥凝目望去,只见天边彩虹一弯,破云而出,光华浮动,好似女子炫目笑颜。诸葛玥手拂腰间破月宝剑,狠狠的一鞭抽在马股上,冷然喝道:“驾!
马蹄滚滚,尘土翻飞,转眼人就已在百步开外。
而此时,唐京的衙头上,却有一名背上背着书囊,一身儒雅青衣,额上满头大汗的男子,正被一群官兵疯狂的追击着。
那人气喘吁吁,跑起来不十分灵便,一看就是四体不勤的读书人,一边跑着一边大呼小叫,书卷掉了一地,甚是狼狈。
一名路人拉住路边的小贩,不解的问道:“店家,不知道那人犯了什么事,被官兵这么追着。”
哦,他啊!”
小贩神色一振,顿时来了精神,。若悬河,声音极大,左右的行人都被吸引过来。
“这书呆子走外地人,好像和自己的媳妇走散了,这几日一直在衙上张贴字画寻人。太子就要大婚了,官府不许他乱贴,他却屡教不改,已经被抓进大牢两次了,今天刚放出来,这不,老毛病又犯了。”
月围诸人一听,顿时议论纷纷,有说那书生迂腐白痴的,有说此人重情重义的,也有说官府管事太宽不讲情面的。
那书生动作不怎么灵活,脑子倒是挺聪明,想来最近被人抓的次数多了,多少总结了此经验。官兵们跑了一会,就发现要追的人不见了,不免有些忿忿,骂骂喇唰的往回走。就在这时,那名小贩突然感觉有人在自己背后拉扯,他回头一看,登时发现一人蹲在自己的菜筐里,神色鬼鬼祟祟,却还试图同他交流,用手捂着嘴,小声的说道:“这位兄台,你说的不对,画上之人是我的朋友,不是夫人,你这样乱说,会有损我朋友的声誉的,她云英未嫁,名誉何其宝贵,你可不能信。胡说啊。”
“啊!”小贩顿时色变,好似被狗咬了一样,猛然大声疾呼:“他在这!官爷们,那人在这呢!”
霎时间,长街又是一阵喧嚣。
卞唐风雨 第117章:寒湖话别
整整两日,李策都没有踏进后宫半步,前殿的声势渐大,各方势力似乎有意隐藏在暗处,只等待一个人率先来打破这处的宁静,才争相涌进这座宫门口好在,赵淳儿的到来,终于惊乱了唐都的这湖静水,李策的大婚大典,越发临近了。
正如李策和楚乔所料一般,大夏对于李策粗鲁遣回九公主赵妍一事没做任何表态,而是果断的派来了和亲使团,各色如流水般的嫁妆被千里良驹昼夜狂奔送至,只比赵淳儿晚到一日,气派更加豪壮,比之先前仍多有几丝庄重。两国亲使在唐都的国子大殿上热情大宴,好似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一派欣欣向荣的热闹之景,顿时消除了民间对于战争的担忧和揣测。
然而,却只有少数人清楚的明白,李策的鲁莽之举显然不尽然与此,风光和平静只是暂时的,那一巴掌扇在了大夏的脸面上,留下的余痛和后患,可能要计久许久之后,才能看的分明。如此,楚乔在唐宫里又滞留了两日,身子恢复了夫半,精神也日渐爽利。李策找来了很多治伤的灵药,伤口全无疤痕,甚至就连曾经的日伤也好了十之七八,多日的调理之下,面色也好看了许多,不再如之前般瘦骨嶙峋,见风欲倒。
赵淳儿会来卞唐和亲,实在楚乔料想之外。
夏皇子嗣繁多,适龄的公主更是有六七人,派出曾在乱军之中离散的公主和亲出嫁,实在有些牵强。但是卞唐的百官们对赵淳儿的到来显然有些惊喜,御史台的几百根笔杆子齐齐摇旗呐喊,大赞卞唐和大夏和亲的历史意义,怯战的文官们口若悬河,一篇文章做的花团锦簇,直说的大夏河卞唐的友情好似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完金忘记了当初是谁敲碎了卞唐的国门,夺走了红川十八州,逼得卞唐皇室仓皇退避,天子困守国门,失去了整个西北屏障。
毕竟,对于注重血脉和士庶之分卞唐来说,赵淳儿这个大夏穆合皇后唯一亲生女儿的身份,还是为她争得了不小的重视。但是有一件事情却是别人都不知道的,楚乔缓缓的皱起眉来,葱白的手指轻轻的捏住窗帷的青纱,眉心一只金箔沾花,别添了几分清丽。
赵淳儿当日在乱军之中被人侮辱,如今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她身为大夏公主,也许不必如寻常妃子入选前那般验明正身,但是一旦同房,经验丰富如李策,是不可能不发觉的。
当然,就算李策发觉此事,事后也不可能追究大夏。毕竟,大夏的公主上了李策的床,事后他这个风流浪子跑出去说这女人不是处女,想必也无人会相信。更何况一直以来李策都是极力反对这桩婚事,这件事很可能被人当做李策的又一次胡闹之举,以李策的聪明,也不会自取其辱的出去大肆宣传自己被人戴了顶超大个的绿帽子,赵淳儿也会顺利出嫁有了这么一个名份。但走作为一个不洁的和亲公主,她未来的命运究竟会如何,简直可想而知。
而以赵淳儿的性格,真的会自愿忍受这一切的耻辱吗。
楚乔暗暗留了几分小心,只可惜,她的这份担心是无法说出口的,纵然她知道这一切的不妥之处,也和李策有着难解的情谊,可是她却没办法去揭穿赵淳儿的痛脚,即便她曾辣手对她,但是她仍是做不到使这样的小人手段
卞唐这里的局面越发混乱,楚乔却反而小心的收敛了起来,不再急着离开皇宫。
毕竟,如果不能安静的离去,那么反而不如安全的留在这里等待时机,为今之计,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的等待燕询的到来。
夜里,凉风乍起,楚乔穿着一袭软衫,靠坐在雕花窗笼前,夜风柔柔的掀起她的衣按,有些冷。
脚步声在外面的围廊处缓缓响起,只有一人,能在此时来到此处的人不做第二人选,果然,不出片刿,李策一身藏青色长衫,面色微微有些红,带着一身的酒气,站在门口望着她,却并不进来。
楚乔回头看着他,只见他脚步微沉,似乎连站都要站不住了,连忙起身,走到他身边就想去搀扶他,谁知刚一伸出手,李策就突然拉着她坐在了门槛上,然后垂下头来,将额头重重的抵在她的肩膀上,口中疲惫的喃喃道:“乔乔,我累死了。”
楚乔顿时有些愣,手伸在半空,突然不知道该作何动作。
夜风吹来,有杜若的香气幽幽的飘散在鼻息之间,李策的衣袖间绣着浅浅金玫,细密的针脚柔滑如水,楚乔深吸了口气,然后轻声问道“李策,你怎么了?”
李策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楚乔试探的问:“是因为和大夏的和亲吗?你不喜欢赵浮儿?”
李策仍日不说话,楚乔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傍着他坐在门槛上,任李策靠在她的肩上,也不做声。入秋时分,幕草萧疏之气隐隐充溢,窗外的新月有若新眉,幽幽的透过窗,银白的光泄了一地,宫灯是暗紫色的,一闪一闪幽灭不定,烛泪滴滴,顺着银白色的烛台缓缓流下。秋虫的坞叫越发显得室内冷清,这座空旷的宫殿,终究许久不曾住人了
乔乔,你前日派人找过我?”
李策突然说道,声音有些低沉,可是却已不是刚才的那般疲惫,他坐直的身子,眼神幽暗的亮,仿佛之前那一度柔软的男人不是他一般。楚乔知道,他的软弱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他,又是那个所向披靡的卞唐太子了。
是的”楚乔点了点头:“我想要离开了。
好,我马上派人,明天就送你去燕北小李策毫不犹豫的点头,沉声说道。
不,我暂时不想回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