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维立体彩超室里,大夫在仔细地检查着。冷母找的那个齐院长,也站在一边看着屏幕上的影像,她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慈眉善目,脸色挂着淡笑。
冷月夜站在一侧,他不是医生,可是,看着那些图像,还是心潮起伏,难以平静,因为那是他和花花的孩子,他正在母体里孕育着。现在的他只有那么一点点大,以后漫长的人生岁月里,他会慢慢成长,长得像他那么高大,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是一件多么神奇伟大的事?
从不落泪的冷月,在看着孩子影像的那一刻,眼眼眶也潮湿起来。
大夫同齐院长低声交谈着。
“一切都正常,两个小家伙很壮实,看看,还在里边拳打脚踢呢!更可心的是,他们还是龙凤胎!”大夫轻声说道。
齐院长很平静说道:“胎儿的奶奶就是龙凤胎中的一个,这个是遗传了奶奶……”说着,齐院长“呵呵”乐起来,指着影像,回头说道:“冷月,你看看,两个小家伙一刻都不安静……”
听她们谈论是龙凤胎时,冷月心底的惊诧无法描述,那一刻,激动得心脏就要蹦出体外。很快,惊诧被惊喜取代。他不知道,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黎花从来没说过,她怀的是双胞胎,但在外人面前,冷月表现得很冷静,他回以感激的一笑:“多谢齐姨和大夫了!”
做完B超,黎花又被领着检查了其他一些项目,忙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这才结束。
在黎花休息的时候,冷月把齐院长拉到一边,偷偷问道:“齐姨,花花吃过安定,对胎儿没影响吧?”
是药三分毒,明知道任何药物对毫无抵抗力的胎儿都是致命的威胁,可,冷月心底还是存在一丝侥幸,一丝期待。他祈求一切都没事,孩子健康平安。他潜意识里希望一切都是好的,永远是好的。
齐院长一震,问道:“吃多少?什么时候吃的?你怎么不早说?”
看着齐院长的表情,冷月心里有了一直不好的预感,他实话实说道:“怀孕头三个月,听我岳母说,吃了大概两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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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堕胎 。。。
沉默,安静。二人周围笼罩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冷月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目光一直停留在齐院长脸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见她不言语,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弥漫开来,像一团黑色的乌云,劈头盖脸朝他压过来。
沉默了好久,齐院长才说道:“小月,现在来看,胎儿一切都正常,但是,是药三分毒,现在没什么异样,没人敢保证以后的智力是正常的……”
齐院长的话被打断。
“齐姨,有没有什么其他检查手段,做得再细一些?我想知道孩子是否健康!”冷月急急央求,脑海里闪现出黎花抚摸着肚皮,一副幸福满足的模样。
他声音有些颤抖,可还是故作平静道:“齐姨,麻烦您,我很想要这两个孩子,真的……”说着,眼眶更加湿润起来。
齐院长同情地拍拍冷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月,我看着你长大,把你当自己的儿子看待,齐姨跟你实话实说,现在的医疗检测手段,都是看外在,能检查的也就是五官四肢是否健全,排除表面畸形和内脏畸形,据我所知,还没有能检测胎儿智力的医疗器设备……”
“齐姨……”冷月有些心慌,“那怎么办?没有其他办法吗?”
齐院长很同情地摇摇头,“没有。”
“那,只有堕胎?”无法想象,刚才还在母体里拳打脚踢的小家伙,下一刻就被扼杀,冷月打了个激灵。
“堕胎”二字,就像两把利剑,狠狠扎在他心尖儿上,让他疼痛得木了。
“不想那种‘万一’出现,那只有堕胎,毕竟你们还年轻!”齐院长沉声说道:“如果执意把孩子生下来,那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万一孩子不健康,那时,痛苦的是一辈子,不止你们当父母的痛苦,孩子也痛苦……”
“况且,胎儿已经五个月了,已经不能做流产,只能引产,你要尽快做决定,胎儿越大,对花花伤害越大……”
“齐姨,我想想,容我再想想……”听了齐院长的话,冷月十指紧攥成拳,指甲深深陷在掌心里,他的心,慌乱起来,从未有过的慌乱。
齐院长走开了。
冷月看着休息室半掩的门,好想冲进去,抱紧花花。这是不是老天在惩罚他?因为他意气用事离婚,花花彻夜难眠吃安定,然后,就波及到还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吗?
冷月高大的身躯晃了几下,他靠着墙壁站定,抹了一把脸,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门。他怎么跟门里的花花说?花花怀孕的头三个月,他不曾陪伴她一天,如今,想堕胎,他却一句话就要结束孩子的生命?他做不到,他开不了口!对花花和孩子,他无法残忍!他无法漠视黎花那张幸福满足,荡漾着母爱的笑脸转瞬间变得痛苦扭曲。
花花那么重视孩子,刚刚在车上还同他商量,不要他抢孩子,如今,他若是开口让花花堕胎,那扼杀的不仅是两个孩子的生命,还有花花的生命!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冷月一瞬不瞬盯着休息室的门,齐院长说的也在理,若是冒险生下来,万一孩子不健康,那么,痛苦的不仅是大人,还有孩子。一个幼小的生命,出生就面临着痛苦的一生,那人生还有和意义?
冷月搓着双手,迈出一步,又退了回来。他无法开口,无法对花花说:“花花,堕胎吧!”
退回来的冷月,靠着冰凉的墙壁,有些无措。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历来自诩冷静自持的他,如今,却无法解决自己的事。
高大挺拔的身躯,沿着墙壁缓缓滑下来,引得过往医护人员和患者频频侧目。
冷月半蹲在那里,靠着墙壁,双手抱着头,呆呆地盯着地面,一瞬间,他的心,被掏空了。不知道疼痛,不知道伤心,整个个人陷入呆滞状态,没有任何感觉。心是空的,脑子里是空的,就连眼神也是空洞无神的。
如今,“堕胎”二字,已经抽走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墙壁是他唯一的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黎花有些担心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冷月,怎么了?”
倏地抬头,见黎花正担心地看着他,他“噌”地一下起身来,一把揽过黎花,也不在意走廊里的其他人是否看见,有些狼狈地将头埋在黎花颈窝处,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不只是花花一个人的,还有他那双未出世的儿女的气息。
短暂地沉默了几秒,他推开黎花,牵着她的手,恢复往日的贫嘴,说道:“还是本少爷的种好,一生就俩,走,我们庆贺一番去……”
黎花不说话,盯着冷月的侧脸,先前的失魂落魄,一转眼就喜笑颜开,对比太鲜明,太刺眼,让人无法不疑窦丛生。
迟疑一下,她还是跟着冷月出了医院。
坐进车里,冷月迟迟不发动引擎,大手在车里乱翻着。
“你干嘛?”黎花不解,她捂着肚子,生怕冷月不小心碰到她。
“找烟,我的烟呢?”冷月急切地翻找着,手有些发抖。车载的小娃娃被碰掉,滚落下来。挡风玻璃边的纸抽也掉下来,车里显得狼籍,他显得狼狈。
“想抽烟,下车!”黎花毫不掩饰自己对烟味儿的厌恶,“我可不想宝贝们生出来就是大烟鬼!”
冷月停住找烟的动作,十指扣在方向盘上,指节发白,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这下,黎花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冷月定是有什么事瞒着她。她往前探身,碰了碰冷月,试探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冷月摇摇头,脸色很纠结。
黎花的手抚上他的额头,追问道:“到底哪里不舒服?”
冷月递给她一个无碍的笑脸,那抹强挤出来的笑容,与他平日里一贯的表现十分不搭。
黎花扬高声音,板起脸,冷声问:“冷月,说话,究竟哪里不舒服?”这个人,平日里油嘴滑舌,贫惯了。冷不丁装深沉,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冷月伸出右手,将黎花覆在自己额头上的小手握住,紧紧攥在掌心里,轻声安慰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说着,就要发动引擎。
黎花一把反扣住他的大手,嚷嚷起来:“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就不会装装?你是在赔你闺女儿子,也不是让你陪我逛街,怎么就这么没耐心?”
陪她没耐心,赔那个小姑娘可是蛮有耐心的,还手拉着手呢!想起那一幕,就感觉喉咙里噎只苍蝇,恶心得想吐。
冷月没再替自己辩解,他郑重地拉着花花的手,一手撩起她颊边的一缕发丝,绕到耳后,眼含痛苦,却又深情地商量道:“花花,我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得放长眼光,向前看……”
什么和什么?无头无绪,平地了冒出来一句话。
“你想说什么?”黎花一头雾水,瞪着冷月。她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想斥责他几句,骂他是精神病,可他眼里的痛苦是那么压抑隐忍。
那种痛,她只见过一次,就是在冷阳牺牲那段日子。那时的冷月,表面上一切正常,可眼底的苦楚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那抹痛,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冷月……”黎花的心,也随着莫名地痛起来,她缓和语气,柔声问道:“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不要瞒我……”此刻,她竟然心慌起来,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意识到,好像一切都与她有关。
果然,冷月开口了,他祈求地商量道:“花花,我们别要这两个孩子了,好不好?”
“啪——”一声脆响,毫无预警地在车内响起。
冷月捂着脸上的五指山,惊诧地瞪着黎花。他没想到,他的花花竟然打他!还用那么大的力气!在她面前,他放下了一切警惕,没想到,却给了她可乘之机!
“不要脸!”黎花恶狠狠骂了一句,推开车门就要下去,好像不解恨,又气愤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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