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个月前,夏伊妃被关凌月带走。
去到宋城时,一场战争才刚刚结束,硝烟中,才将醒来的她看到的是御驾亲征的纳兰诚壁。
皇帝大哥没事了。
真好呢……
由衷的,露出久违的,心安的笑容。
可是……她爱的男人呢?
目送钟露儿一行人离开,她眉间不知不觉飘出一抹淡淡的哀愁。
“外面太阳大,进去吧。”夏谦慈父一般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示意女儿回房去。
是啊……
太阳好大。
转身前,她抬眼不经意的望了那烧得通红的火球一眼。
已经是炎夏了。
留下句‘我进去了’,人便默不作声的走进雅园她自个儿休息的房间,寂寥的背影,比秋日的落叶还要凋零。
见状惊蛰和孜瑞纷纷对看了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同时叹了一口气。
唉!
叫人怎么说?!
没过一回,莫嫣便又从宫里来了,身后还跟着苏谨年。
进了正门先是瞧见关凌月还杵在正堂那处,有些疑惑,“你怎么没回大漠?”
“娘要我在这里照顾她。”
照顾的,自然是夏伊妃。
莫嫣寻思了半响,对他道,“若是你娘想她……叫她来花都好了。”
大家,都心疼那女子。
苏谨年在身后猛咳了几下,以为是听错了还是怎么的?
想想也是啊,仗都打完了,太后愿意重修旧好,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关凌月向她微微低头,算是知道了,抱剑倚门的姿势不变,骨子里从来都骄傲。
终了时:同你斗到地老天荒(三)
莫嫣说完便进去寻夏伊妃,苏谨年却站在原地不动了。
“兄弟,过两招?”这才是他来此地的目的。
去看里面那位主?还是算了吧,免得他大男人一个,心里难受一个没忍住,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呢!
关凌月眼角跳出丝丝笑意,“这里太窄。”
打起来不好施展。
嫌地方小?
苏谨年冲他丢了个‘去外面打’的眼色。
虽然战争结束了,可总有些事情,压抑在心里,需要通过武力来舒解发泄。
世事往往总是不尽人意……
雅园的梅林里。
说是回房休息,夏伊妃却不想闷在房间里想些有的没的,于是回到秋千上,也不摇动。
发愣,是在哪里都可以进行的事业。
回来花都后,她没再去过润王府,没有那个勇气去。
倒是孜瑞,照例把纳兰润那些账本,地契房契,金库钥匙,统统交到她手里。
现在北络谁人不知?夏伊妃才是全国最有钱的人。
有钱又如何?
寡妇一个,肚子里还有了遗腹子。
那就是个拖油瓶。
皇室的血脉,谁也不敢染指她。
纵然,她也压根没有那个心思了。
一入梅园,莫嫣就看到那消瘦的背影,当即心痛起来,嘴上却强装着朗声对她道,“哎呀,这大太阳天的,你在这顶着晒,把哀家的宝贝金孙晒昏了可怎么办啊!”
“没事呢~”不知夏伊妃在想什么,口气也淡。
反正每天太后婆婆都来,早都见怪不怪了。
她知道他们全都担心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孩子的关系,强打精神,也笑不出来。
只觉得疲惫,还有……
空虚。
走到她身边去,莫嫣语重心长,“听说你每夜都忙着做帐打理那些生意,依哀家看,现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早休息一天,那些产业也不会败的!”
又来劝她安心养胎,她只不过是……
“我知道的。”应和,每日该做什么还是照旧。
终了时:同你斗到地老天荒(四)
“你可别只说不做吖!”
莫嫣担心她,怀了孩子,却日渐消瘦,守着润的产业有什么用呢?
人都不在了。
见夏伊妃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莫嫣没辙了,沉下眼眸,口气凝重起来。
“哀家知道你怎么想的,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当年她的政也是突然某一天就没了。
莫嫣自己骗了自己三个月,自欺欺人。
“死要见尸。”就这样一句话。
决绝得叫人无可奈何。
她不哭,平静得好像在说句极其普通的话语。
纳兰润明明答应过她。
他说要她等自己。
所以她等!
“整座江城都烧了,哪里还有什么……”莫嫣欲言又止,那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死要见尸,哪怕是尸体她也想见一面啊!
纳兰诚壁带着大军赶到时,只看到一片火海。
北络的大军都腥红了眼眶,陷入疯狂!
那是他们的王啊!
纳兰润,那么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他们北络的骄傲,当之无愧的王者。
开江一战,死守城门,最后引来炎羽点火烧城。
救不回来了……
几十丈的冲天火光,城内凄惨的嚎叫声……
包括苏谨年在内,都无法抑制的挥剑,杀得满目通红,不留余地,那是一场发泄的屠戮。
十万军队,无一幸免。
站起来,夏伊妃冲她软绵绵的笑笑,“没见着就不算,他不回来我就败光他的钱。”
到底在纳兰润心里,是钱重要,还是夏伊妃重要?
看那背影走远,莫嫣笑得苦涩。
要败便败吧,千金散尽,还有他们皇族的养她嘛……
入夜。
炎夏的花都,到了夜晚十分热闹。
晚饭过后,孜瑞便驾着马车照例将夏伊妃送到玲珑楼,她每天都在顶层那间房处理许多账目。
嘴上说要败光纳兰润的钱,她哪里舍得。
玲珑楼每日生日照旧。
加上她发明的一些新菜式,配套的订餐服务,连锁店开了一家又一家。
哪里会败?
只会越来越富有。
终了时:同你斗到地老天荒(五)
在纳兰润的大椅上坐下,夏伊妃想像往常一样拿账本一一过目。
可也许是今天才送走她可爱的小侄女和大嫂。
有人远去,总是伤感的……
身体向后倚靠,她闭上双目,深深的呼吸。
空气里还有他的气息,仿佛昨日才是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冬日绵绵,他在夺了她的初吻后请她吃饭。
后来,她还喝醉了,在楼下的舞台上跳得忘我。
忽然,她想起纳兰静同她说的。
“那日你在对他笑。”
她在对纳兰润笑……
夏伊妃从回忆了拔出神来,后知后觉的想,原来我在那时候就爱上你了吖。
眼角忽然扫到刚才来时孜瑞交给自己的一个狭长的盒子。
微微起身,夏伊妃将那貌似眼熟的盒子拿过来,打开,便傻眼了……
那是,她新婚夜和纳兰润定下的契约。
“第一,不准约束我的行动,你可以找人看着我,但是绝对不能把我天天关在王府里;第二,我欠你的只有九百一十万两,没有利息,也不算半分利息;至于第三条……”
她眼神里全是强烈的自我保护,表情神圣,语气严肃的说,“我不陪睡!”
想罢,她手摸到自己软绵绵的肚子,仰头轻声笑起来。
眼泪在框框里转啊转,心里带着悲愤的情绪骂啊骂……
孩子都有了啊!
你TMD欠老娘问候你XX十八代是吧!?
就这么丢下她和孩子见如来佛祖去了?
留下那么多钱是个什么意思呢?
钱能弥补她受伤缺爱的心情吗?
猛的将桌上所有都一把推了个干净!
伴着那些杂物掉落的声音,门就毫无征兆的被推开。
“润?”夏伊妃仓皇回头,看到的,却是一张她想也想不到,更是不想见的脸。
“琼贵妃?”含着眼泪,泛滥的情绪一时还来不及收回。
“啧啧~”摇着头,昔日的琼贵妃满脸叹惋的悠闲踱步进来,口气永远都那么恶毒,“润王爷都死了,你怎么就不用自己的脑子想想,来人怎么可能是他呢?”
终了时:同你斗到地老天荒(六)
眉间压出了褶子,夏伊妃瞬间想起了些什么。
“你来做什么?”声音,冷了下来。
“来看看你啊。”北络最有钱的寡妇,琼忍不住想要膜拜一下,“哦~还有,我现在已经不是贵妃了,再过十日便出嫁凉国,虽然不如曾经纳兰润那么有钱,不过……”
她眉眼稍转,“有个人疼爱总是好的。”
夏伊妃不语,心中想起很多事。
来者不善,过了这么久,她不找她出来算那笔老账,人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也好,正是看到这女人,才想到有问题要问她。
“当日在落音谷,给我下毒的人是不是你?”
夏伊妃问出口,琼也不遮掩,乐得花枝乱颤,“没错~因为我想你死。”
恨死了眼前这个女人,她想要的她全都有,那个男人的爱,所有!
他死了,还把钱财都留给她,甚至还送了个孩子。
她多恨啊!
恨不的将夏伊妃彻底毁掉!
按捺不住,寻了个机会,便悄然的来了。
“你知道吗?”眼望着满地狼藉,琼神情莫测,“若是没有纳兰润,恐怕我一辈子还要呆在深宫,我倒是想亲口谢谢他,可惜没机会了。”
夏伊妃与她隔着书桌面对面站着,“那一夜,是你把我放到宣政殿,嫁祸我杀纳兰诚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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