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能相信你的话?如何知你不会伤他二人?”
“这里是毒门,我是毒门门主。如此算有诚意了吧。须知我要伤你三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毒门门主?那她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不直接捏死自己这种她视若蝼蚁之人,不知能派上什么用场。
“我选择相信你。你先说要我做的事吧。”
“这第一件事,很简单。我要你取得那西岭辰的信任,嫁给他做妇君,务必让他能为你左右。”
什么?怎么和西岭辰有关系。之前他皇姐还让她离他远点,眼下又出来一人要自己嫁给他做妇君。这是怎么了,未免也太高估她在西岭辰心中的地位了。自己已经有夫郎了,怎么可能再去入赘嫁人。那将司马恣和墨柳放在何处?而且这样做,又有什么用意呢?
屏风后人察出她的犹疑,道:“我让你做此事,自然是有九成把握。放心,那西岭辰只要你多花些心思讨好,必能成事。”
长烟道:“你既引我至此,当知你扣留的两人中有一人是我夫郎。你让我如何再去嫁人做妇君。”
屏风后人嗤笑,道:“那无盐之色怎抵得西岭辰那天香国色,你未免也太没眼光了。何况那丑无盐,你不是只订了亲还没娶吗。就算娶了,与让他失去性命相比,你选哪个?不要再犹犹豫豫,我可没那么多的耐心。”
长烟不愿让墨柳伤心,更不能让司马恣伤心,也不想去欺骗西岭辰的感情。可是眼下,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墨柳和墨凝的人,她还没见到。这里既是毒门,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她,很担心。
识时务者为俊杰,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当下先走一步算一步。于是她道:“如此在下答应门主。还请门主让我见见夫郎和他的弟弟。”
“算你明白。小青,带她去见见吧。”屏风后人道。
青衣人上前,将她引至当中一进的院落。途行之路弯绕,看样子是布了阵法。
转眼,到了一间房门外。叩叩两声,门开了。入眼的两人,让她吃了一惊,随即心痛。墨柳与墨凝皆是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墨柳坐在床边,墨凝躺在床上。
“长烟。”
“长烟。”
两声呼唤同时响起。
墨柳急忙起身迎了过来,墨凝也撑着要从床上坐起来。长烟见状,眼中腾起雾气,道:“柳哥哥,阿凝,你们受苦了。”她原以为墨凝武功不错,两人又是在一起,当不会有大的闪失。谁知眼前的两人均是形容憔悴,瘦了许多。墨凝行动不便,看样子是受了伤。
“长烟,你怎么也被她们掳至这里了。我还以为,你已经逃脱了。”墨柳眼中关切,问道。
“柳哥哥,说来话长,我不是被她们掳至这里。是听说你们在这里,自愿前来的。到是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墨柳叹道:“不是被掳就好。阿凝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我自己没什么的。”
墨凝初只默默盯着长烟看,见长烟目光转向自己。道:“长烟,我没什么,就算不是为了大哥,她们为了掳走我们,一样会伤了我。只是大哥为毒反噬,身子不好的很。”
青衣人在后嗤笑,道:“我们本不欲伤你们性命,谁让你们逃的这么紧。还制毒门的毒药来对付我们,班门弄斧。武功是还行,不过在我们看来不过是小菜一碟。到了这里,还不肯用我们的药。须知要弄死你们,那不过是吹口气的事。”
长烟愤怒,紧盯着青衣人。青衣人也不欲多惹事,续道:“他们的伤是捉捕时受的,到了这,可是一点手段也没用过,不信你问他们。我们是要给他们医治来着,他们自己不肯,我有什么办法。”
墨柳道:“到了这她们的确没用手段,我们自己也戒备的紧。掳我们来这也不说用意,不闻不问。长烟,没见到你时,我总担心你会不会已遭不测。阿凝说你吉人天相,不会有事,我每天都在对天祈祷。当初你落水时,阿凝恰好也回来了,他打走了那欲捉拿你我之人。我两顺流而下寻找你,却不见踪影。一路找找停停,还要避着她们。最后还是被擒。眼下你来了,我心里又难受的紧,难道我们都要困在这里了?她们是什么人?抓我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长烟一边听着墨柳的话,一边看到墨凝已是支撑不住,她走过去扶着墨凝,道:“阿凝,你先躺下再说吧。”
复对墨柳道:“柳哥哥,是我连累了你们,她们是毒门的人,要我做点事情。事情做好了,就会放你们两出去,到时我们就可以团聚了。柳哥哥,你自己要不要紧,阿凝的身体看样子很差,我去给你们请个大夫来吧。”
毒门的人?难道是为了自己那两本书,可是为什么提都不提呢。先不说这个了,墨柳回道:“长烟,你忘了我本身就是个大夫吗。阿凝是肺腑受伤,需好好调养。而我自己,是当初不慎被毒药反噬,慢慢调养,当无大碍。只是这里的药,我们实在不敢用,所以拖到现在。”
长烟想了想道:“柳哥哥,她们要我做事,目前应不会出手伤你们。你开一下方子,我让她们配好送来。不管怎样,眼下你们的病,不能再拖了。”
墨柳点头,又问:“长烟,她们让你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如果危险的话我宁愿与你困在此处,也不愿你涉险。”
“傻哥哥,如果我不能做事,她们又岂会将你我困在此处。我要去做的事,并不危险。你安心调理身体,等我的好消息,好吗?”
是啊,不能做事,那就是死路一条了吧。墨柳回道:“好,我等你。”
长烟又对墨凝道:“阿凝,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只有今天才是最重要的吗,所以放宽心养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墨凝道:“长烟,我们没事的,会开始用药。你自己要小心,如果事情不成,你,你就不要再来了。”
长烟盯着他道:“我一定会回来,你要相信我。像柳哥哥一样的相信我,明白吗?”
墨凝点头,他只是不想她再涉险,也许还是自己对她的信心不够吗。
长烟安抚好二人,与之道别。后随青衣人出了宅子,立在风中,两眼茫茫,不知前路在何方。
回首又见她
曾经想过很多次,再见她会是什么样子。
然而此刻,回首又见她。他,竟然无法言语。
西岭辰像往常一样下朝回府,只是今日进门前,他神使鬼差,回首一望。长烟在他府门外十米的地方立着,静静的看着他。
她穿着云白的长衫,一根白玉素簪,像一朵白云,缥缈,不定。她曾是他晴朗天空的一抹亮色,只是后来,不见了。
他遣人去找过她,去了清风城,柳凝坊的人说她回了流地;去了流地,她娘亲说她又回了清风城;又回来,没人知道她和墨柳墨凝去了哪里。仔细寻找过,他们似是去了赤炎,只是寻找他们的似乎还有一拨人。出什么事了?他让手下加紧寻找,却在赤炎边境的一个小镇失去了踪迹,再也寻不到。
有谁知道这半年来失去她的音讯他有多担心,自别后朝中发生了多少的事情,他苦苦支撑,只在夜深时想着她,看着她题的那行诗,若是无情,何必“窗含西岭”,何必“千秋雪”。他后悔过她道歉时自己没有回头,后悔过允了她离开。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不过是在她眼中,在她心中。不过是再次相逢,他会拉紧她的手,不再分开。他是西岭的贤王,可他终究还是个男儿;他会为西岭大业贡献毕生,可他亦有他的期待。
何况,自萧远口中无意的一席话,当时似是自己的胞姐西岭蕊将她赶出了自己的世界,只是因为她不配。而并不是他以为的醉酒之事,她畏惧的拉远了与自己的距离。他的事情,配与不配,何时轮到他人插手。所以,他遣了人去找她。
自他回到洛京,西岭蕊就拼命的撮合他和吏部尚书的女儿。她,还是自己的胞姐吗,吏部尚书的嫡女,那样唯唯诺诺,人云亦云的纨绔女子,给他做妇君?可笑。为了皇位,为了吏部尚书的支持,她竟然要出卖自己胞弟的幸福,真让他失望。
不过那个萧远,将这等事泄露给他,其心叵测。胞姐居然将这种人视若至宝,言听计从,焉知这一次不是他搞出来的事端。真累啊,累的时候真想听那人的声音,哪怕只是一声,“皓雪”。
那人,此刻,就在眼前。
真的很久不见了,长烟忽然发觉。西岭辰身着紫金官服,修长挺立,玉树临风。他,还是那样的完美,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一丝疏忽。只是,他的眼中,多了丝凛冽。快有一年不见了,大家都变了。人总是要成熟,成熟到开始疏离。
不过只是一瞬,在他见到自己的那一刻,他眼中的冷冽疏离消失了,取代的是他一如既往的微笑,春风拂面,明月入怀。真好,他还是他,长烟心中长舒一口气。绽放了一个夏花般的笑容,唤道:“皓雪。”
自别后,风絮满城
“长烟。”西岭辰站在原地,看着长烟一步步向他而来。
“皓雪,第一次见你穿官服,感觉真特别。”长烟笑道。
特别吗?是怎样的特别?那,你喜欢吗?西岭辰很想这样问,不过这样想也太不矜持了,西岭辰有点羞于自己的想法。“特别吗?长烟,那是因为你不常见我,这官服日日要穿的,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洛京?”
“我今日刚到。”
刚到就来看我吗?又是问不出的问题。好像今天见到她,自己就变得不像自己了,西岭辰暗想。“安顿下来了吗?这次来,是有事要办吗?”西岭辰问。
“没什么大事,只是来看看。我住在祥乡客栈。”长烟回道。
“进府一叙吧,如果无事。”西岭辰期待的邀请道。
“正有此意,皓雪,难道你不请我用膳吗?”长烟谑道。
“怎会?求之不得。请……”
贤王府并无变化,只是园中深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