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雨珊走了之后,绿萍又独自一人坐了很久。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心里还是不能平静。刘雨珊最后决定先回去冷静一下,好好想一想,叫绿萍不要来找她。绿萍知道她此时心里感受,对于刘雨珊还能这样和她说话已是意外之喜了,任谁得知自己有这样一个秘密都不会好受,这等于将自己平静的生活就此打破,引起人生中一个大波折。将心比心,要是换了是绿萍自己,肯定希望永远不知道这个消息才好,宁愿安安稳稳像原来那样过一辈子。原来自己另有父母,亲生母亲不愿抚养将她送到亲戚家中,也不让她知道真相,自己过的近二十年就像一个不好笑的笑话,荒诞而又那么真实。
绿萍心事重重地回到家,看见母亲的笑脸心情又好上许多。舜涓坐在沙发上,手拿着一叠照片,正在翻阅,见绿萍回来,忙拉住她问长问短。绿萍也笑着问道:“爸爸和紫菱呢?怎么不见他们?出去了吗?”舜涓点头道:“是出去了,你爸带紫菱去公司看看环境,了解了解要做的工作,顺便再认认人。唉,你妹妹这人啊,在家是条龙出门是条虫,不让你爸在旁边看着,不知要吃多少亏!幸而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要是生在平民小户,你看她这副无病呻吟的样子可怎么办!到那时候她还有心情做那见鬼的梦不成!”
绿萍微微低头,含笑不语。谁说不是呢?如果紫菱没有优越富贵的家境,没有过度被保护的经历,没有一个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幸福美满的家庭,而是生活在家境贫困,父母重病的情况下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她有资格去挑吗?她还有资格去渴望平凡吗?她还有梦可以发可以做吗?
所有被期许的一切,都被她绿萍完成了。如果不是已有了一个榜样似的姐姐,她紫菱将会受到怎样的大压力与高要求,如果不是父母已有了此生寄托,她紫菱还能活得这么轻松,有这样大把的时间与青春用来做梦和发牢骚?
“妈,你在看什么啊?”压下心头汹涌而来的酸楚与怒意,绿萍面上迅速浮起微笑,朝着舜涓手中的照片看,这些照片上几乎都是年轻男子的单人照。“这是你爸托人找来的相亲照片,叫我帮忙看看,挑几个让紫菱跟人家见见面。唉,紫菱年纪小,没见过什么外人,一个楚濂就把她眼糊住了,现在让她多见见世面,说不定就没了那些歪心思了。”舜涓边说边观察绿萍表情,见她无动于衷,心里才放心了些。“绿萍,你要知道,我们最疼你的。紫菱和你不能比,她不是读书的料,是没有继续深造的能力了,与其把她放在家里还为她担心,不如放她出去工作早早嫁人算了,也算尽了我们做父母的心。这个样子我们实在没法子,自己管不了,让人家管管看。也许成了家就稳重点,知道些道理了是不是?”
绿萍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心中不由得一阵轻松。要真像母亲说的那样就再好不过了,紫菱不是一直向往平凡人的生活吗?就让她尝尝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吧,希望她不要后悔才好!
紫菱感觉有点不安。父亲虽给她安排了工作,但也对她提出不少要求。在公司里,不能说出自己的家世身份,不能仗势欺人,在实习期间要凭自己努力去争取留下,要是丢了这份工作就得自己再去找一份,他和家里不会再管她了。等她拿到工资就要交给家里水电费伙食费住宿费,正式工作满三个月就得搬出去住还得自己找房子住。紫菱越听越心惊,也笑不出来了。
“爸爸,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就这么排斥我吗?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我出去吗?你们好残忍,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紫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怜巴巴地问道。
“别胡说八道。”周临不为所动,淡淡地道,“我们从小到大对你如何,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哪个年轻人工作了不要自己出来住反而赖在家里的?你以后还要嫁人生子,出去住是早晚的事,现在给你适应适应有什么不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做龙不做凤,要做个平常人过平常人的生活,我给你安排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你往大街上看看,就你这个学历的做什么的都有呢,工地上的,饭馆里的,做小生意的……他们可不像你,投了这么个好胎!知点儿足吧,你还想怎么着?难不成还要在家里白吃白住做一辈子老姑娘?!我们反正是不答应的!”
“那绿萍怎么就……”
“你要是也能考上F大跟着本硕连读出国留学,我就烧香把你供起来!”
蔫头蔫脑的紫菱跟着周临回了家,一到家就把自己锁屋里长吁短叹去了。周临看着舜涓和绿萍亲昵地靠在一起看照片,不禁一笑,走过来道:“挑好了吗?其实其他条件能将就些就行了,关键是人要好。”绿萍笑道;“爸,人是好挑,可是紫菱愿不愿见还两说呢。就怕我们好心她不领情啊!”周临坐到一边,拿起报纸,哼了一声道:“还由着她了!她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也不差这一回。我跟你们说,再挑点儿长的可以的,紫菱不是从小爱看帅哥吗?给她看看,不怕她不来!”母女二人都笑了,这时在楼上,紫菱把房门拉开一条缝,楼下谈笑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她脸贴在上面,听到说话声暗自惊心。这家里真的不能呆了!每一个人都在算计她那纯洁美好的爱情,她即将落入可怕的陷阱里了!
紫菱跳起来,合上房门,拿出手机,拨出了费云帆的号码。忠诚的骑士,快来解救你的公主吧!
舜涓起身去张罗饭菜,绿萍也准备回房。这时周临叫住了绿萍,对她道:“知道你该出去走走,不用整天闷在家里,但是你可以多接触些人,不要去找那些不着调的家伙。”绿萍一惊,随即低声道:“爸,您的意思我有点听不懂啊。”周临放下报纸,微微一笑道:“还在我面前装傻。前几天你那个中学同学陈子航是不是来找过你?那个小子做的工作很杂啊,好像还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你和他还有什么共同语言?是想托他办什么事吗?”
绿萍实实在在地吃了一惊,没想到周临对她的事这么清楚,他的敏锐程度也让绿萍警醒。绿萍不知道周临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她更关心他知道了多少。“爸,我和他只是偶尔碰到了一起叙叙旧而已,没什么别的事。”绿萍心虚地说道,决定赌一把。
“是吗?倒也罢了,我也不是故意要去观察你,只是实在不放心。”周临叹了口气,合上双眼,“有你妹妹的例子在先,我怎么也不能再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坏了你。”绿萍一顿,还待再说什么,见周临冲自己摆了摆手,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紫菱借口同学过生日,要出门一趟。她事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高中同学给她做假证才得以蒙混过关。紫菱愉快地出了家门,在不远处的小公园里一眼看到了费云帆的车。费云帆多日不见紫菱,很是思念。一见她来了,忙迎上去脸上笑开了花。紫菱很快找回了自信幸福的感觉,在费云帆花样迭出的恭维下得意洋洋地说出了自己要去工作的事,得到了费云帆相当的肯定和支持,随后紫菱请求他带自己去看楚濂,把这个好消息和楚濂一起分享。
“费云帆,你是个大好人!答应我吧!我好多天都没看见他了,听说他刚刚出院,想去找他他总是推脱不在,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这次机会难得,我一定要见他,顺便把这个消息当作惊喜送给他!”紫菱嗲起来功力无敌,费云帆尽管不愿意也不得不败下阵来,答应带她去找楚濂。最近楚濂都没有联系紫菱,叫紫菱很是疑惑,怀疑起来,定要看看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狐狸精去勾搭他了。
两人驱车前往楚家,结果楚家只有楚沛在家。楚沛见是他们两个,口气很不好,就差出言赶人了。费云帆被他言语激得差点儿动了手,楚沛丝毫不惧,蔑视着他和紫菱,冷笑着道:“好吗,几天不见,又换男人了啊!汪紫菱,你还真有本事,我哥被你耍得一愣一愣地不说,这个老男人也对你惟命是从!你还敢来找我哥,想干什么?炫耀你多会哄男人吗?”
紫菱一听,眼泪就下来了,哭着道:“楚沛,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和你哥是真心相爱,心心相印的,这件事你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啊!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我和你们从小玩到大,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难道因为你们容不下这样纯真的情感,就要对我进行如此恶毒的攻击?”接着她仰天大叫道:“天哪,天哪,你为什么嫉妒我和楚濂之间的爱情,要横生这样的波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楚沛伸手格开费云帆打过来的一拳,回了一踢,正中他的小腿,把费云帆疼地踉跄了一下,这才说道:“少来这套!我不是我哥,你哄我也没用!谁跟你从小玩到大?哈,那还真是不幸!在我记忆里,青梅竹马的只有绿萍姐。你还有脸说什么真心相爱,自你缠上我哥以来,发生了多少事,伤害了多少人!你就是个扫把星,老天迟早要收了你!”
费云帆怒吼道:“这个满嘴胡言的魔鬼!要再敢对紫菱不敬,我就和你拼了!”楚沛也不言语,上去和他打起来,仗着年纪轻动作灵活下了几次狠手,紫菱在一边急的直哭,不敢上前怕被殃及池鱼。正在这当口,几声汽车鸣笛声响起,三人回头看去,一辆小汽车开了过来。紫菱和楚沛都认出是楚氏夫妇的车,一起围了了上去。车门打开,尚德走了出来,见楚沛衣衫有些凌乱,知道他刚才与人打架,瞪了他一眼,随即看向紫菱。紫菱急忙连声问道;“楚濂呢?他也在吗是不是?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他在那里?被你们藏起来了吗?”看样子直要上前晃他肩膀了。尚德没计较她的突兀和不礼貌,淡淡地道:“既然来了,进门坐坐吧。”
紫菱眼尖,猛地看到了一边心怡陪着一个年轻男子往家门口走,看身影应是楚濂没错。她欢喜地叫了一声,也不理尚德,跑了过去拽住楚濂,只见他带了帽子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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