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嬷嬷才不管这两人听了自己那一番话之后会有如何的反应,对于她来说,公主才是顶要的,其余的人根本不值一提。
春嬷嬷将两人请到了偏厅里头,让丫鬟们上了普洱,等到聂毅和王允品了一口之后才道:“这是熟成了好些年的普洱,今日两位贵客迎门自是要用府上最好的茶来相迎的。虽是清淡品的却是满口的禅机,不知两位觉得如何?”
也不知道是不是聂毅多心了,他只觉得春嬷嬷刚刚那一番话说的时候似乎是带了几分刻意来说这普洱茶似的,似乎是在说若是她不做这般的解释他便是品不出来的,纯心带了几分看笑话的意思。
而春嬷嬷也的确是存了几分看笑话的意思,就王允带着人在招商局里面闹腾着茶叶的事情也已经在雍都之中渐渐传了出来,不少人都觉得这高丽果真是个旮旯角里的人物,对于茶叶那些个东西也只知道这价钱上的高低压根就不懂得如何品如何保存,自己丢了人也就算了,还真有脸面闹到招商局去责怪招商局去了,真是好大一个笑话,像是李檀越李公子就表示往后靠着高丽这个笑话也能够笑上好些年了。
王允也品味出了春嬷嬷这话里有话的,面色更加难看,但到底是在七公主府上,自是不敢在这里撒野,只能是压着自己的性子又品了一口茶道:“果真是好茶,多谢公主了。”
春嬷嬷对于王允这般知情识趣也可算是十分的满意,觉得王允要是在这个时候赶在茶叶上闹腾,那她搭上这条性命也得呸人一脸的茶叶末子。
王允品了好几口茶,他对于茶之一道原本就不怎么精通,对于他来说是茶的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庆的茶弄到高丽之后他能够卖出多少钱,从中得利多少,至于这茶的好坏谁又能够品出个什么来。
王允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几乎是克制不住想要问上一句春嬷嬷一句公主殿下大约会是什么时候能见了我们的时候,外头传来丫鬟拔高了嗓子的一声“公主到”。
聂毅几乎可算是屏住呼吸,他知道自己来大庆是为了什么,也知道自己被交托的任务就是去面对眼前这个女人,聂毅在自己心中也曾经设想过大庆的长安公主谢瑾婳是个怎么样的女人,设想良久之后,他觉得监国那么多年的谢瑾婳定是一个上了年纪不苟言笑的老女人,但在看到跨进门槛来的女人的时候,聂毅还是觉得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论年纪来说,聂毅晓得谢瑾婳即便是比之她的母亲也小不了几岁的,但在看到谢瑾婳的时候只觉得像是一团火焰扑面而来带着十分灼热的气息,聂毅觉得浑身都有一种灼热之感。
谢瑾婳今日着了一身红色的宫装,若是平日里头的时候谢瑾婳倒也不至于穿的是这般的正式,但王允和聂毅是上了帖子,代表着的也便是高丽皇室,自然地谢瑾婳也不可能穿着素日里头的常服见人,她虽是有了年岁,却生得十分明艳,再加上经过了岁月的沉淀之后不像是年轻的时候那样的锋芒毕露而多了几分内敛,如果说年轻的时候谢瑾婳看着就像如夏花一般的绚烂,那么现在就如同冬夜一般的沉静,年轻的时候就像是一把剑,刀锋锋利无比,而现在就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能够看到那火焰的架势却又是不敢靠近,因为知道那火焰比刀子更加的灼人,刀锋出鞘见血即回,可一把大火可就能够将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聂毅只觉得自己心如战鼓,他甚至已经有了几分的后悔,眼前这女子即使是一眼都没有朝着他看来,他都觉得是自己在她的面前是完全的无所遁形,甚至被她的威仪压迫的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更别提自己当初盲目地同意了自己这个太子表哥的主意,他甚至有一种觉悟,要是真的自己干出了那些个事情,指不定到时候自己的下场会落一个尸骨无存也未必。
聂毅一下子萌生了一些个退意,他不着痕迹地朝着王允看去,却发现王允也是在朝着他看着,在看到他这样的反应,那眼神十分凶狠地瞪着自己,甚至有了几分逼迫的意味。
王允哪里是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弟的,平日里头看着是个十分胆大的人物,却不想现在竟是这般的没用,竟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朝着谢瑾婳看上一眼,光是低着头站在哪里有个什么用,他忍不住在自己心中骂了一句,光是低着头谢瑾婳哪里能够看得到他那一张脸,难不成以为谢瑾婳看着他的后脑勺就能够辨认出他的那一张脸不成!
真是个不成器的!
谢瑾婳进了门,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这才开了口:“太子殿下委实是个稀客,上次一别,倒也已有了半年多未见了,今日一见倒也可算是依旧。”
王允得了谢瑾婳“夸”一句依旧,也回了一句:“许久不见公主殿下也是依旧凤仪天成。”
谢瑾婳对于王允这夸奖算不得十分的欢喜,王允这人,打从半年前的事情谢瑾婳就已经可算是对这个男人已经厌恶到家了,要不是看在高丽和大庆属于邦交良好的情况下,她还真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是再加上这一次这个男人过来也没有什么好事,想来应该是别有所图的。
“好了,这话等天日有了空闲的时间再说也不迟,今日太子殿下是为了何事来的,倒不如是同本宫说上一说,毕竟太子殿下也可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大庆同高丽也一贯交好,若是本宫能够搭一把手的情况下定是要帮上一把的,若是不能的情况下,那本宫也就只能对太子殿下说上一声对不住了。”
王允明白谢瑾婳刚刚那话里面的意思可不是说的客套的话,而是在告诉着他,提出来的事情要是不怎么过分她或许还能够看在两国邦交不错的份上应允,但想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那也得掂量掂量一下,到时候自己讨了个没趣就不要怪她说话难听了。
王允原本还以为自己带着聂毅过来的时候会让谢瑾婳动容一些,但现在却见谢瑾婳连看都没有看聂毅一眼,他委实觉得这和他期待之中的似乎差的有点远了,谢瑾婳是没有看到聂毅吗?那样的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不可能半点都没有看到不是?难道说王诗语那个贱人是在骗着自己?
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在王允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但这面上他还是十分平静地道:“这一次孤前往高丽一来是为了观礼,虽说太子妃如今是我高丽的太子妃,却也是王家女儿,姐妹情深这一次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见,所以孤也便是特地来了一遭。”
王允抬眼看了一眼谢瑾婳径自地往下说着:“当然这不过就是一些个私事罢了,孤也还是有一些个正事要同公主商量的。”
谢瑾婳微微抬了一抬眼皮,觉得王允实在是有些本末倒置了,这私事放在正事前头说,那是要把正事放在哪里,这样一想之后谢瑾婳对于王允的不喜欢又重了几分,多年下来,她欣赏的是那些个能够将自己的本分和交付的事情完成的人,若是像王允这样先后不分的早就已经被她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了。
王允也不知道谢瑾婳心中的想法,他见谢瑾婳没有出声反对,也就不将自己的话语停下来,“孤这一次是想购置大庆的货币制作方式。”
谢瑾婳的眉头微微一挑,虽是早就已从谢淮隐哪儿听闻到了王允这一次来的目的,但现在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几分的……可笑,他这是以为他想要买大庆就一定会卖不成,别说现在大庆不差钱,就算是差钱也不能拿这件事情开了玩笑去。
“这事看来是让太子殿下失望了,本宫不能应允。”谢瑾婳十分平静地对着王允说道,“本宫刚刚也说了,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能帮忙的地方定是会帮忙的,可偏生太子殿下所说的事情却是本宫帮不了忙的事儿。”
“公主殿下,你不觉得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互利互惠的好事吗?”王允急忙道,“孤同大庆之间的交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高丽虽是个小国也诚然同公主殿下所说的那样同大庆之间的邦交一直都是十分友善的,孤想要购置货币的制造方式也不外乎是为了造福高丽的百姓,”王允义正词严,“孤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大庆的百姓对于货币的推行这般的支持,孤想高丽也是会相同的,到时候交易起来的时候也是更加的方便不是?”
谢瑾婳听着王允这话,她嘴角微微一勾,那笑容不像是谢淮隐那样带了几分的邪气,也不像是云姝那样带着几分的狡黠精明,但谢瑾婳那似笑非笑的一勾却是让王允通身泛凉,只觉得自己身上一下子像是被一盆冷水给泼了,微微冷颤了一下,下一瞬王允就在想着自己刚刚那一番话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体的话惹怒了谢瑾婳,否则她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反应,这完全就像是要翻脸的前兆。
“太子殿下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就算最后高丽真的出了高丽币,同大庆之间的交易还是不怎么挂钩的,且想想,咱们大庆拿了高丽币之后又不能用,想用还得跑去高丽去,这买卖不管是谁都不能允了的,所以这交易的时候还是真金白银的实在一些。”
王允听到谢瑾婳这话直觉就是要蹙起眉头来,但这转念一想之后倒也觉得谢瑾婳说这一句话也还是十分在理的,的确如此,云姝是个精明的可不代表着谢瑾婳就是个败家的,女人么,在某些方面上还是十分的注意的,也的确是如同她所说的那样,交易的时候用高丽币这件事情的确不能够让谢瑾婳点头认同,但这也不是王允最在意的一面,他细想想了一番之后声音之中甚至有了几分激动。
“公主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交易之中还是往初那般真金白银地进行的话,那便是愿意将货币制作的方式出售了?”
谢瑾婳缓缓地摇了摇头,“本宫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她可没有说过要同意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高丽的太子实在是听岔了呢还是这高丽和大庆之间还是有着这般的差异,即便是大庆的官话说的再怎么好到底也没有达到的理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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