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歌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低沉,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散发着莫名的危险。
“你在想那个什么精魅?”
“什么?”
闻渊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抬起眼,就见一张隐含怒气的小脸压向自己。
“唔?”
直到放开闻渊,千歌环住他的腰,下巴搭在闻渊的肩上,闷声道:“没有那段记忆,我好不开心。”
总觉得自己遗忘了很重要的东西,倒真不觉得那精魅是敌,只是找个借口吃豆腐而已,咳咳……
耳垂被柔软湿润的东西轻轻触碰,千歌一抖,麻痒的电流传遍全。
“那段时光是我最快乐的。”
闻渊在千歌耳畔轻道:“有你真好……”
千歌咧起嘴,更加用力地勾紧闻渊的腰。
蜀山并不是一座高山,而是一连串山脉的统称,在大金国最南边,正好划分大金国与邻国疆界。虽然这里四季阳光高照,好在山高林多,在夏季也不多炎。
千歌几人在城内找好了客栈,休息好后才正式向当地人打听蟾鳝。
与灵城的人不同,这里的人对蟾鳝知道的多,也不刻意隐瞒,反而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一个劲儿地介绍。
“蟾鳝啊,可真是好东西!但是难抓哟,年年都有不少人死在蟾鳝口下哟……”店小二一脸骄傲地说道,“前些子,有人去捉蟾鳝,结果被咬了一口,回家不到半天就死了,而且呀,七窍流血,啧啧,凄惨得很!”
“死了?”闻渊敏锐地抓住关键词,有些紧张地追问道,“蟾鳝有毒?”
也不怪闻渊无知。他毕竟处京城,看再多的医书都及不上去外面走一走见多识广。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俗话也说的好,高手都在民间啊!
“那可不是?!蟾鳝真是无比狡猾!不仅藏得好而且溜得快,你若是想捉它,光靠一个人根本是不可能的,我们当地人捉蟾鳝至少要五个人出马!”
店小二夸张的面部表让千歌特别想笑,不过忍住了。
“五个人?那不是铁定捉到了么?”
“当然没这么容易,这蟾鳝啊,发现不对劲就会喷毒,只要人的皮肤上沾那么一小点点,就只能等死了!”
小二为了生动形象,拿两根手指比划着所谓的“一点点”,眼看着手指几乎碰在一起了,千歌看了更加想笑,嘴巴憋着笑,眼睛早就弯弯。
闻渊斜了千歌一眼,这狐狸,这么重要的时候能不能正经些?
千歌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这位小二,既然这蟾鳝这么厉害,毒有如此强,为何还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还能为什么?为了银子呗!一只蟾鳝可是值至少十万两银子的啊!”小二再次偷瞄了一下千歌上乘的衣料,“看小姐有意询问蟾鳝,衣着谈吐又都不凡,肯定不是为银子了,不过若不是你们这些有钱的主想要,又把价钱抬得这么高,也不至于那么多人的小命葬送在蜀山咯!”
“这样啊,你先下去吧,我们有什么自然会再问你的。”
千歌使了个眼色,青峰便掏出一锭银子赏给小二。
“哎哟,多谢客官!”
难得这么轻松就有了赏银,而且还赏了不少,店小二乐得不行,不住鞠躬出了房门。
“你们也先下去。”
青峰几人应声而出。
没等千歌说话,闻渊皱着眉发话:“你别去。”
千歌眨眨眼:“我没说要去呀!店小二不是说了么,一只蟾鳝十万两银子,这个价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以前她当然没有这个底气,而现在母皇将经济大权都交给了她,她当然要充分利用资源才对呀!毕竟挣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而且从店小二提供的信息看,每天为捉蟾鳝抓耳挠腮想尽办法甚至头破血流家破人亡的人大有人在,她也不觉得需要同那些人。她们愿意为了钱而冒险,自己愿意为了不冒险而花钱,各取所需罢了。
☆、128。蟾鳝
第二天,城内到处张贴着高价收购蟾鳝的榜单。千歌和闻渊逛着街,见所到之处都有自己买蟾鳝的“广告”,非常满意,对自己手底下人的办事效率大为赞赏。
揭榜子的大有人在,千歌还真的不需要愁,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千歌这些天过得很舒心,不时带着闻渊兜兜转转增添感。
等了五六天之后,千歌心里不太、安稳了,因为揭榜子的很多是不错,可是几乎都是有来无回,这样下去该怎么办?
好在千歌坐不住的时候闻渊将千歌按住了,千歌才有幸在不久的某一天等到好消息。
“小姐,蟾鳝小人为您带来了。”
来人材魁梧,穿着简朴,气喘吁吁的样子。
“是你捉的?”千歌一使眼色,青峰就走到来人面前,拿过她手中的布袋子,结果对方将袋子往后一藏,腆着笑:“小姐,这买卖都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小人没拿着银子,心里总是不大安稳。”
青山在一旁不屑道:“我们小姐还能赖了你的银子?你这东西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吧!”
来人闻言也不甚高兴,大大方方地打开了布袋子让她们看,脸红脖子粗地说道:“蜀山有多少人不知道我张程的?你们自己看,是不是蟾鳝!”
青峰向袋子里看了一眼,冲千歌点点头。
虽然能捉到蟾鳝的人屈指可数,不过见过蟾鳝的人可不少,千歌特意找人画了蟾鳝的画像以防自己被骗。见青峰点头,千歌爽快地让青山拿银票,两人同时将东西交与对方。
看着布袋子随青峰的行走而摇晃,千歌察觉出不对头,忙皱眉道:“这蟾鳝是死是活?”
“当然是死的啊!”
眉头紧紧锁住,千歌沉声道:“我要的是活的。”
死的对她来说肯定没有价值了,不然无解也不会叮嘱自己要以动物鲜血喂养蟾鳝。
张程脸色一变,颤声道:“那,小姐是不要这蟾鳝了?”
死物在夏季难以保存,所以她们都是宰杀后当天就交给金主,金主有钱,有保存的条件,而放在自己手里一天,这死物就愈发不值钱。
“也罢,是我没有讲清楚,多少还是是有用处的,你拿着银票走吧。”千歌按了按眉心,“不知张姑娘能否再帮在下捉一只活的?酬金不是问题!”
“不瞒这位小姐,为了捉这蟾鳝,我们损失了几个人了。活蟾鳝实在是太难了,小人实在是办不了啊!”
“那便算了,”千歌失望,但也不强求,“张小姐想必捉蟾鳝也十分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张程听自己的钱不会被收走,心里自然一松,听千歌这么说之后更觉得千歌是个讲事理的人,就给了千歌一些其他线索。
“虽然小人捉不了活蟾鳝,但是小人知道那蟾鳝最喜好之物,小姐以此引那蟾鳝出洞,再命人活捉即可!”
“什么?”
见张程四处看了看,千歌道:“这里都是我的人,张姑娘但说无妨。”
张程有些紧张,局促地搓了搓手,道:“我见小姐也是仗义人,才对小姐说的,还希望小姐别同别人说起。这也是我听老一辈说的,但是一直不敢用,蛮危险的一个法子!”
千歌眉毛一挑,干脆连青峰青山都叫到门外看着,这才微笑着等张程开口。
“其实吧,蟾鳝最喜食用的是活人的鲜血!”
“人血?”千歌皱了皱眉,听起来邪的感觉。
沉默的闻渊在一旁补充问道:“当地人不是说蟾鳝只饮飞禽走兽的鲜血么?从未听说过嗜好人血这么个说法!”
这几天其实闻渊也没闲着,在能查的范围内几乎将蟾鳝的相关内容翻了个底儿朝天,还自己整理成一个小册子。
“唉,这是有原因的,”张程脸上挂起回忆的神,“小人家中世代捕蟾鳝为生,小人在年幼时,老一辈也只是偶有提及,但是似乎人血之策过于邪毒,所以老人们都把这法子隐瞒下来了。”
千歌皱了皱眉,问道:“也就是说这只是你的回忆,并没有事实依据?”
“不是,小人是有依据的!小人以前捉蟾鳝的时候不小心受过伤,血滴在地上,后来小人返回原地去寻些东西,见到两只蟾鳝正凑在那里。小人的出现惊着它们,它们抬头看了小人一眼然后很快溜走。”
张程再次陷入回忆,脸上满是惊恐的神:“那双眼睛竟然是血红的!”
血红?千歌瞥了一眼张程,张程脸上的绪不像有假。
“所以?”
张程哑了哑,才接着道:“那蟾鳝行动迟缓了些,应当一两人就能捉住。”
“那你没去捉?”
张程立马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这可是异常之物啊!小人当时回家后忙去问家中老人,结果老人说捉了会死人的!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敢冒险!”
千歌点点头,表示理解:“多谢张姑娘为我们提供的线索,青山,再拿一万两银票过来。”
张程显然没想到还能收获好处,忙不迭称谢离开。
“刺猬,好像不太好办。”
闻渊回以一抹安慰的笑容,若是容易的话,这蜀山的蟾鳝岂不是早就死绝了?
“这事也不必着急,我们再等等看。”
“暂且也只能这样了,可是这死的蟾鳝怎么办?”
“冷藏好,我用。”
闻渊眼里流露出的一瞬间的忱让千歌一怔,而后笑了笑。倒是闻渊,微微一缩脖子,干笑道:“若是你有别的用处你就用吧。”
“我能有什么用?”
千歌一摊手,也没管青山还在一边站着,径直软软的靠上闻渊,懒懒道:“刺猬,你是不是很喜欢医术?”
闻渊僵了一下,停了一下声音,才道:“嗯。”
“那回去后我请母皇赐婚,特许你继续为官,好不好?”
男子为官也只能是几个特殊的官职,闻渊这种况即使被免罪,也不可能继续在京城做官了。不过千歌是谁?作为被皇帝最宠的怡王爷,不好好任几次怎么能对得起自己那毁得不成样子的名声?
闻渊一愣,浅浅地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