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
“呀,小姐,那里飞来一只鸽子。”初荷眼尖的看到了些什么,于是咋咋呼呼的叫了起来。
霓裳追着那鸽子的方向而去,示意初荷不要声张。
鸽子“咕咕”的叫了两声,便在一处假山上停了下来。那灰色的腿脚上,还绑着一封书信。霓裳轻轻地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鸽子捉住,将书信取了下来。
书信上简洁明了的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一看就是男子的手笔。
“亥时一刻一线天。”霓裳轻轻地呢喃着,对这个信息有些不解。只是在没有确认这信是给谁的情况之下,她也不好急着下判断。
“初荷、浅绿,这件事不许向任何人透露半句,知道么?”为了不引起骚乱,霓裳打算按兵不动,打算等到夜里看看情况再说。
直到霓裳主仆三人消失在回廊尽头,假山后面的身影这才微微动了动,神情莫名的紧张。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是刚才鸽子停下来的那一刻,他屏气凝神了好久,许久没有这般的小心谨慎了。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他很快就恢复如常。“灰灰,麻烦你以后机灵着点儿。不然,下一次保不齐就被人煮成了鸽子汤了。”
京城的除夕夜据说挺热闹的,霓裳原本打算向老夫人告了假出去溜达溜达的,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丫鬟婆子们私底下议论,说管府出事了。霓裳立马赶到福安堂,想要打听出点儿具体的情况。
“祖母,舅父家到底出了什么事?”霓裳急匆匆的进了屋子,规矩的行了礼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管氏也接到了消息,也是一脸火急火燎的,看来也是急的。“老夫人,您说这大过年的,怎么就除了这样的事了。开春之后,英姐儿可就要出阁了呀。”
霓裳是越听越糊涂,不由得开口问道:“母亲,到底是怎么了?”
管氏叹了一声,道:“说来,这事也太奇怪了。两家明明都已经定好了迎娶的日子,刘府突然说要退婚,你说这不是让英姐儿没脸活下去吗?英姐儿也是个傻的,竟然一时想不开,居然…”
管府是管氏的娘家,她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
霓裳有些诧异,那位未来表姐夫,可是舅舅千挑万选出来的佳婿人选。地位不算高,却是右相的堂侄,又在朝廷担任户部侍郎一职,也算是年轻有为。不太起眼,但也不是无名之辈。表姐虽然是下嫁,但起码可以安稳的度过下半生。
霓裳对这位沅英表姐没多少的感情,只知道她是个很传统的大家闺秀。容貌秀丽端庄得体,话不是很多,待人和气,任何事情都是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看起来,有些像木偶,但这样的女子在古代比比皆是。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有人情味活泼好动的沅舒表姐,有个性多了。
“可知道是何原因要退婚?舅父会答应么?”霓裳所问的,正是老夫人想要了解的。
管氏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这才娓娓道来。“管府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刘府公子先前曾经订过一门亲事,只是女方失去音信数年,一直不曾联络过。前不久,那位姑娘突然找上门来,说是双亲死在了疫病当中,只剩下她孤身一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想起还有这么一门亲事,还带来了当初双方交换的信物。”
停顿了片刻,管氏才接着说道:“刘家不想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也不敢委屈了沅英,这才登门退了亲事。只是此事对沅英那孩子打击甚大,她与那刘家公子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可惜有缘无分…”
霓裳听得一惊一乍的,觉得沅英表姐也太可怜了。都已经绣好了嫁妆,对未来也充满了期待,突然冒出一个女人来,夺走了她心心念念的一切,的确是不好想。“表姐真的很无辜…当初谈婚论嫁的时候,怎么就没提起过此事?”
以舅舅的精明,不可能不调查清楚吧?
“你舅舅原本也是考虑过这方面的原因,只是那女方离开京城好多年了,一直下落不明。两家订亲的消息传出,也不见有人找上门来。于是你舅舅以为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便也没放在心上。哪曾想,那姑娘偏偏就在这节骨眼儿上找上门来了。”管氏说起这事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唏嘘。
霓裳觉得此事透着一股古怪,表姐订亲的时日也不短了,那姑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似乎太过巧合了。
不过,这也只是初步的猜测而已,她还需要一些时日去证实。
“这事刘府做的是有些不地道,可倒也没错多远。若真的让英姐儿嫁过去了,那才会落人话柄,有损学士府的清誉呢。”老夫人倒是挺镇定的,毕竟管府与她没多大的关系,她考虑起问题来要显得客官许多。
管氏心里为英姐儿叫委屈,却不敢忤逆了老夫人,只得闭了嘴。
霓裳这时候插话道:“母亲,是否要过去探望一番?”
“眼下正值年节,哪里走得开。正月初正是串门子的时候,再去也不迟。”管氏叹了口气,虽然着急但也还是懂分寸的。
霓裳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管府
原本喜气洋洋的宅院内,因为管沅英退婚一时,显得格外的沉寂。被丫鬟婆子从白绫上救下来之后,管沅英就没再开口说过话。整日呆在绣楼上抹着泪,连饭都不肯吃,真是急坏了管夫人。
“沅英,你再怎么伤心,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这不吃不喝的,哪里能受得了啊…”管夫人站在门外叫了几声,也不见人打理,忍不住喊话道。
管沅英抱着双膝坐在床榻上,一头乌黑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双眼没有任何的波动,就那样呆呆傻傻的望着某处。
屋子里原先布置的很是喜庆的红布和窗户,也让她给全部撤换掉了。绣好的嫁妆装了好几箱子,她待要一把火烧了的时候,被丫鬟们抢了下来,这才没闹出大乱子来。那些可都是她辛辛苦苦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就这样毁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的闷不吭声,可是把府里的人给急坏了。管夫人对这个女儿一向爱护,见她如此伤心,心都要跟着碎了。
“都是娘的不是,不该结下这门亲事啊…沅英啊,你要怪就怪娘好了…是娘思虑不周,才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管夫人见劝不了她,只能嘤嘤的哭泣起来,自责不已。
原本郎才女貌的一对儿,如今却硬生生的被拆散,的确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情。刘家公子曾经偷偷派人给她送过信,说对那位姑娘并无情谊打算另想办法安置她,可是却被长辈们骂了一顿。
刘家也算是钟鸣鼎食之家,还出了几任宰相,可谓是风光无限。也正因为他们家风严正,所以绝对不允许背信弃义的行为出现,否则那可是要为刘家带来灭顶之灾的。
管沅英理解他的苦衷,可是心里依旧不甘心。他们打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长大后又情投意合,本该是水到渠成的美事,没想到却被一个无辜女人的出现给毁了。
尖尖的指甲戳进了肉里,有些生疼。可是管沅英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依旧木然的盯着某处默默流泪。
管夫人在门外哭诉了一番,也不见里面有动静,整个人也差点儿晕过去。幸好管沅舒在一旁照料着,这才没闹出更大的事儿来。
见姐姐如此的态度,管沅舒便忍不住发火了。“姐姐,难道为了一门亲事,你连孝道都不顾了么?爹娘知道你伤心,处处包容你。可你却对此不屑一顾,让爹娘操碎了心不说,还让管府的颜面扫地。不就是退婚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再让爹爹为你寻一门更好的亲事,用得着这样寻死觅活的吗?近日来,爹娘为了你的事情,白发都要急白了。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他们为你受罪吗?你醒一醒吧…”
管沅舒的这番话,实在是有些欠妥。毕竟,沅英是她的嫡亲姐姐,做妹妹的不该这样无礼的数落她。可是她钻进了死胡同里,脑子转不过弯儿来,她也只能如此,逼着她有所发音了。
外面的动静不算小,管沅英不可能听不见,她只是拒绝去听罢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心里的疼痛达到了极限。
“是。都是我的错…是我让爹爹和娘亲担心,让管府丢了脸面…你们怎么不让我死,为何还要救我…”
听见管沅英小兽般呜咽的声音,门外的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还是霓裳表妹的法子好,早知道如此,就该早些让她知道了。”沅舒撇了撇嘴,刚才还不屑一顾的激将法,如今倒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管沅英的羞愤,在上吊的那一刻就已经达到了顶峰。如今被救了下来,她心里更多的难过和委屈。她一方面为这段无缘的亲事感到遗憾难过,另一方面又觉得丢了脸面,今后没脸出去见人了,反倒是忽略了一个为人子女该做的事情。
霓裳出的这个主意,就是想要她彻底的将心里的烦闷发泄出来。只有打开了心门,她才可能清醒过来,重新去面对这个世界。
房门最终还是打开了,面容憔悴的管沅英一头扑倒在管夫人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一般。“娘…是女儿不孝,女儿让您担心了…”
管夫人一边安抚着女儿,一边陪着落泪。“沅英,在娘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最乖巧懂事的。你放心,娘会为你寻一户更好的人家,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那些流言蜚语,很快就会过去的。”
管沅英嘤嘤的抽泣着,却不再抗拒别人的关心。
这件事情过去了月余,管夫人当真一门心思的给管沅英找起婆家来。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且说除夕之夜,霓裳错过了出门逛街的机会,倒也没觉得什么。回到梨香院之后,她便让丫鬟们点亮了所有的灯笼,让院子里亮堂堂的。窗户上贴满了各种图案的窗花,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氤氲而温暖。霓裳还亲自带着丫头们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院子里闹哄哄的,很有过年的气氛。
“小姐快些进屋去歇着吧,都快要亥时了…”浅绿打了个呵欠,显然是犯困了。
霓裳下午睡了许久,精神还算不错,了无睡意。想到那封奇怪的飞鸽传书,她更加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