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刚才多了一分震惊和折磨。
“父皇!”元君离咬牙开口,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刚才能早一步离开房间,那就不会听到父皇那句话了。
元皇颓然的看了元君离一眼,这么多年,无论他在群臣百姓面前是怎样的强硬威严,可是每当他提起那件事情,便是一种锥心刺骨的剧痛感和无力感。
“老三,如果……如果她不是夏镇卞的女儿,父皇绝对不会阻拦你们……但是……”
“任何原因都不能阻挡我跟她在一起!”元君离打断元皇的话,态度坚决。可心底,却有一丝难言的折磨翻涌升腾。
元皇摇摇头,沉声开口,“如果出面阻止你们的人是夏镇卞呢?”
“涟漪很小的时候,那时……父皇还是当朝太子,终日里不思进取,游山玩水。夏镇卞那时是父皇的好友,官居四品。但夏镇卞为人正直热心,却又老实敦厚,自从娶妻,即使是应酬喝酒都很少,每天都早早的赶回将军府陪着夫人。父皇那时年轻气盛,便想着整一整夏镇卞,在他喝的酒里面下了迷药,让夏镇卞在父皇的太子府上睡了一夜。
其实只是为了捉弄一下夏镇卞,谁知,第二天早上传来消息,夏夫人因为担心夏镇卞,半夜跑出去找他,失足坠下山崖昏迷不醒。夏夫人被抬上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在,一直念着夏镇卞的名字,到最后,却是连夏镇卞最后一面都没能肩上。老三,如果不是父皇年轻气盛,好玩享乐闹出了这么一出,就不会造成夏夫人的死了。
其实,那天夜里,夏夫人到太子府找过夏镇卞,父皇为了捉弄夏镇卞,故意隐瞒夏夫人,夏江军在府上的事情,夏夫人就是从太子府回去的路上……出事的。这件事情夏镇卞知道后,整整十年没跟父皇说一句话!可他对父皇仍是一片赤诚之心,忠心耿耿。经历了那件事情,对父皇影响很大,让父皇失去了,作为太子时候最知心的朋友,也懂得了人生不可预测之事数之不尽。
那时,先皇几乎要对父皇失望至极了,但最后,父皇还是醒悟了,不再做那纨绔太子,游手好闲之辈。可这代价,对于夏镇卞来说,的确是太大了。那是他一生之中唯一爱过的女子,后来,将军府的二夫人、三夫人,那都是太后为了制约夏镇卞在边关的势力送过去的女人,生出来的夏蒹葭和夏琳琅说白了,都是为了制约夏镇卞而留在京都的质子。若边关的夏镇卞有任何异心,夏家三姐妹,无一幸免!
还有一件事情是你不知道的,那就是夏琳琅……她比涟漪丫头还大了一岁,她并不是夏镇卞的女儿,而是北辽的世子的女儿,太后之所以将她留在夏家,也是为了将这些人质都集中在一起,方便太后随时掌握操控。老三,你跟涟漪丫头,注定只能有那一年契约,别的,绝无可能!夏夫人之死,夏镇卞虽然不说,但从未原谅过父皇,所以,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跟你这个平王在一起的!
老三,你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元皇说完,元君离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很长时间,元君离一言不发的朝门口走去,元皇眼神一凛,冷冷道,
“难懂父皇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肯罢休吗?”
“父皇,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夏涟漪是我的全部!失去她,我整个人就是一具空壳!所以,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哪怕跟夏镇卞兵戎相见!我也不会放手!”
元君离态度坚决。尽管心底,已经是被冰刀划过无数伤口的感觉,但是他的坚定和执着,绝不会因为这些痛而改变分毫。
元皇此刻甚是激动,一拍椅子的扶手,霍然起身。
“放肆!现在不是你说放手或是不放手的时候了!父皇这些年对于你和无忧,简直是宠上了天!一个无忧是从小被父皇宠坏了,最后吃了大亏才知道改正!而你,朕承认,你自小没娘,皇后对你再好,始终不是亲生母亲,你与无忧相比,从小就懂事沉默的多。可是在你成年后,朕哪一件事情不是尽力顺着你!如今,父皇只有这一件事情不按照你的意思来,你就要与父皇作对到底吗?
你想过夏镇卞的感受没有?!想过涟漪丫头的感受没有?!若是她知道了,她娘亲是因为朕才死去的,她还会如现在这般坦然的面对你吗?如果不是父皇年轻时候的胡闹,涟漪丫头就不会被人下毒,变得又聋又哑,太后一直都看涟漪丫头不顺眼,将军府里,二夫人三夫人没少给那丫头苦头吃。
夏镇卞还要驻守边关,自然不能带着那丫头,这些年,朕和皇后虽然时不时的照顾那丫头,但是碍于太后从中作梗,还是让那丫头吃尽了苦头。这一切都是父皇造成的!你知道吗?是父皇让涟漪丫头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娘亲,还被人下毒,变得又聋又哑!你知道夏镇卞为何要隐瞒涟漪丫头的容貌吗?其实他自始至终都没原谅过父皇,他之所以将丫头的容貌隐藏起来,就是想让她将来过一种普通人的生活,不再跟皇室的人有任何纠缠!
老三!放过涟漪丫头吧!其实也是放过你自己!”
“放过她?父皇,这是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为何要让我和涟漪来承担!夏镇卞不原谅你,你就做出让他能原谅的事情!但是想利用以前的事情制约我跟涟漪的关系!那绝不可能!我认定的人,就注定是生生世世不会改变!到死那一刻,也永远都是她!”
元君离说完,冷着脸转身离开,将面色铁青的元皇留在屋里。
元皇一开始也想到了能让元君离改变主意的困难性,但是没想到,元君离的态度会如此坚决。
元皇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思绪再次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挂念夫君的夏夫人一脸焦急的感到太子府寻找夏镇卞,而他却一脸轻松的说夏镇卞早就走了,根本没在太子府。当时夏夫人失魂落魄的离开时,元皇还一脸得意的笑容,那时候,对于他来说,能整到一次夏镇卞是多么有趣的事情。
却为此,为将来的一生交上了沉重的代价。背负上一生无法放下的包袱。
“皇上,喝杯参茶提提神吧。”
内室房门打开,环佩叮咚,美人缓缓走来,美眸顾盼生辉,淡淡清香袭来,令元皇纷乱矛盾的思绪,瞬间清醒不少。
几乎是看也不看,元皇抬手将绛雪揽入怀中,下巴搁在她肩头,瞳仁微微阖上,眼底尽是疲惫萧瑟。
“如今,只有你……能让朕有放松安然的感觉。这江山虽美,社稷虽好,却始终不及你在朕心中无可取代的位置重要。绛雪,会不会觉得朕一个老头子如此对你,是对你的一种亵渎呢?”
元皇第一次讲出如此话语。
即使作为太子时的纨绔桀骜,他也不曾有过如此刻这般悸动心扉的时候。
绛雪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显然,她也没料到,身为一国之君的元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上,其实您一直知道,绛雪不喜欢皇宫的生活,也不想跟皇上回去。但您从没怪罪绛雪,您说您真心喜欢绛雪,可是后宫佳丽三千,粉黛无数,即使绛雪现在受宠,那么将来呢?绛雪有时候,也是自私的人,会为自己的将来考虑,绛雪此生无依无靠,倘若日后失宠,便注定是凄惨无助的代价。到那时,降雪脾气又倔强,肯定不会对皇上服软的。
还不如,住在宫外,皇上想我了,就来看看,不想了,绛雪一个人开一片田地,种上各种百花,有花有草,有自己的院子,起码……呼吸是自由的。”
与元皇单独相处这么长的时间,绛雪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元皇贵为一国之君,威严俊朗,高高在上。她如何不爱?但天底下不是所有男人都可以相爱的!元皇是第一个不能相爱的男人!
国君之爱,说的高尚点,是博爱,说的难听点,便是滥情。
一线之间,天差地别。
“绛雪,朕知道你的心思……一直都知道。但是,朕控制不住……”
元皇抱着绛雪,在他怀里的少女,并不是那种令人第一眼就惊艳到难以移开视线的感觉,而是一种温柔若水的柔软感觉,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少女才有的纯净悠然,却又比一般的少女多了一分沉稳,一分洞悉人事的淡定冷静。
她像是一个等待他发掘的宝藏,越是美好的,隐藏越深。如元皇,习惯了征服,对于这美好如何能做到视而不见,如何能做到不去发掘她隐藏至深的宝藏?
况且,这么多年君王生涯,他的心早就疲惫了,也想找一处单纯无害的港湾,停下来栖息一番。
绛雪在此刻出现,元皇认为这是天意,更加不会放手。
“绛雪,今夜,朕不会再放你走了……”
元皇话音的暗示再明显不过。绛雪小脸一红,面颊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瞳仁深处是一丝丝羞涩的光芒闪烁着。
“皇上,放与不放,的确是您说了算的,但绛雪总该也有自己的思想吧,绛雪若配合,皇上是一种感觉,若是不配合……皇上……”
“你若是不配合,朕自然有办法让你配合。傻丫头……看着朕,朕的确是有些霸道,尤其对于你,可能会做一些强取豪夺的事情,所以,不要怪朕,当朕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把朕看作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普通的老爷……明白吗?”
“老爷?那我算什么?”绛雪瞪了元皇一眼,如此娇嗔的态度,让元皇更加有种把持不住的感觉。
元皇一把抱起绛雪朝内室走去,今夜,他该疯狂一次……
……
与此同时,元君离回到房间不见涟漪,脸色大变。
跟在身后的铁鹰和铁衣吓了一跳,跪在那里大气不敢出一声,直到涟漪带着白鹰和墨鹰走近房间,元君离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了一分。
“去哪儿了?”他猛地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涟漪身前,神情冰封。
涟漪愣了一下,让白鹰和墨鹰先下去,人在元君离怀里被他紧紧搂着,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我跟白鹰和墨鹰绕道去看了看漓江公主,主要是想看看铁手在那里做什么。谁知赶去的时候正好碰上铁手跟漓江公主抱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