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这花园子,只有她和纪威,如果这样的事让纪厉知晓了,想着纪厉可能有的想法和作为,姚玉欣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以纪厉惯有的作风,即使他念着情分,不会对她做什么,却难保纪威……
思量到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姚玉欣就毫不犹豫的,挣脱了纪威的怀抱。
她站起扭身,看着身前的人。
在殿上距离远,姚玉欣只大概的看出纪威的清减,可现下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对面的男子,姚玉欣只觉得心里狠狠的一揪。
纪威的相貌是能够赛过潘安的。可现在却已然憔悴的不成样子。只见那清瘦的面庞,颧骨略微凸出着,原先明亮狭长的眸子也变得浑浊黯淡,而那眼睑下面,明显的暗青一片。整个人看起来既憔悴又萎顿,哪里还有之前那玉面公子的倜傥模样?
姚玉欣压住心酸和心里微微的疼意,按着位份,她端正的给贤亲王行了个礼,“贤亲王安。”
魂牵梦绕的娇人就在眼前,只是早已物是人非,纪威没有忽略掉姚玉欣微红的眼眶,心里狠狠一揪,“欣儿,你可还好?”
“自是好的,贤亲王还请多保重身体。”姚玉欣控制住情绪,为了纪威的稳妥,僵硬着语气提醒道,“恐贤亲王有所不知,玉欣已经被封为贵人,赐号为媛了。”
“欣儿,是威无能,”要说纪威之前有过怀疑、亦对姚玉欣的心意产生过动摇,但现下看到姚玉欣微红的眼眶,心下早已一片清明,“欣儿放心,只要你不愿,威就是拼了一己之命,也定会将你带出皇宫,还记得我们向往的那种乡间易趣的生活吗?威带着你隐居起来可好?”
他不顾自家安慰,还想着营救自己,而她虽心怀感念和愧疚,却早已变了心……
纪威就像是她最重要的亲人,姚玉欣正色了神情,认真的回视着纪威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玉欣让梅香带的话是真的,玉欣对圣上再次的动了情,是玉欣对不起你了,还请贤亲王忘了玉欣,好好的生活吧。”
看着姚玉欣郑重的神情不似说谎,纪威心里一顿,嘴上却说道,“威不信。你是担心威一意孤行,圣上会治罪于威……欣儿,你可知就是皇上知罪又如何,爵位财富威向来就没看在眼里过,没有你,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无论她变心与否,这样下去,按着纪厉的性子,纪威都只有死路一条,姚玉欣忍着心痛说着既是事实又不真实的话,“贤亲王莫要这样,玉欣是真的变心了,就是进宫之初没有变心,进宫后这三个月与皇上朝夕相处,玉欣也早已再度芳心暗许。玉欣感念贤亲王对玉欣的好,贤亲王对玉欣的情谊,玉欣终身难忘,可事已至此,还请贤亲王保重,玉欣会在宫里过得很好,也请贤亲王能够过得好。”
“欣儿当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那种煎熬般的疼痛或许在皇上硬生生拆散他们的那一刻便已经受尽了,纪威亲耳听见姚玉欣这般说辞,心里微痛又微麻着,他自认是了解姚玉欣的,就算姚玉欣初一进宫是被逼无奈,恐日后朝夕的对着皇兄,便真的再次动了心,“自梅香传话,威便不信,威了解你,那两年的相濡以沫、真情实意,威有血有肉,心里分明,”纪威扯起一抹淡笑,“时至今日,威依旧不信你的说辞,你这样说无非不是担心威的安危而已……”
纪威伸出一只手,摸向姚玉欣的脸庞,说着其实他心里已经很是清楚的话,“欣儿,就是你真的变心了,又何妨?他本身就是你爱的人。如果你再度爱上他,也在情理之中……威不怪你,威只想你过得好,只要你过得好,威便放心了,”姚玉欣没有躲开纪威的手,纪威手指轻蹭着心中的爱人,“只是,之前那些过往,威担心他不是你的良人,威今日把话放这,威等着你,如果有一日他负了你,伤了你,你想离开这深宫之中了,威随时都可以来接你。你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威在等着你。”
姚玉欣眼泪扑朔而下。
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娇颜,纪威心中凄苦,“这三个月,威便想着定要将你带出皇宫,也想过多种措施,可皇兄像铜墙铁壁一样的看护着你,威不得其法,无门而入。现下好不容易见到你,不管你那样的说辞,是真的,还是假的,威都不会改变心意。威懂你的为人,亦知你的品性和心意,”纪威想扯出一个安慰的笑意,可最终却是徒劳,“威不怪你,要怪只怪月老没有将威的红线系在你的身上,你既确定了心意,就好好的,莫要再挂怀威了,”轻轻的用手指,帮姚玉欣拭去越来越凶的眼泪,纪威放轻声音轻哄道,“莫要哭了,你一哭,威的心就疼揪的厉害,何况一会儿还要回殿呢。”
姚玉欣哽咽着点头,泪水却是止也止不住。
纪威轻叹一声,“我的傻欣儿。”手一伸,揽住姚玉欣的肩头,将她环进怀里,“有什么好哭的。现下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我们还能这样说话,已经是很不错了。乖,别哭了。”
这样纯善、至情至性的男子,能得他一世深情,这一生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姚玉欣伏在纪威肩头,只觉心中酸楚,之前为保纪威安全,而建立起的铜墙壁垒也瞬时塌溃,“威郎,对不起,是玉欣对不起你……你要好好的,只有你好好的,玉欣才能好好的……”
纪威抚着姚玉欣头,长抒一口气,还未待说话,便听到几声咳嗽声。纪威和姚玉欣几乎同时循声望去。只见徐盛面无表情的站在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甬路上。
姚玉欣忙推开纪威,自他怀抱里离了身。纪威低头看看空空如也,方才还有着姚玉欣体温和余香的怀抱,只觉心头一震失落。
“媛贵人,”徐盛看向满脸泪水的姚玉欣,心中颇有些五味杂陈,“皇上看贵人出来了些许时候都未回返,担心贵人受了春寒,特叫奴才出来看看。”
姚玉欣看向徐盛,平静的试了眼泪,既徐盛撞见方才一幕,那恐也不会瞒过纪厉,她担心的看向纪威,却只看见了淡淡的安慰之意,“威没事,只是担心你。”
眼泪又有要冲破眼眶之势,姚玉欣看向自甬道上往这边疾步赶着的菊姿,对着纪威说道,“贤亲王必会安好,”然后,扭头看向徐盛,也不知她的话是否会起作用的说道,“春寒,我再等菊姿给我取衣裳回来,故坐的久了些,刚遇到贤亲王,恰巧公公就来了。”
徐盛眸光微闪,“恐皇上担心,贵人要是酒意散了,便回殿吧。”
姚玉欣点点头,看了纪威一眼,便迎上菊姿,披上斗篷,往乾和宫行去。
这边,徐盛波澜不惊的回转了身,“奴才先行告退,贤亲王还是略微逗留一会再回去的好。”
看着徐盛的背影,纪威微微挑眉。
◇◆◇◆◇◆◇◆
乾和宫
宫内依旧推杯换盏、热络异常。
姚玉欣极其低调的坐回了座位。略抬眼,只见徐盛在纪厉耳边低语了几句,纪厉便把目光调向了她。
那目光淡的看不清里面神色,姚玉欣双手微攥,只担心纪厉知晓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好在他也只是淡扫了她一眼,便扭头和叶明娅说话去了。
约莫过了一时半刻,纪威进殿,只是纪威进殿后却再也没有挑衅纪厉,亦没有再找寻姚玉欣的身影。
姚玉欣一会吃吃菜,一会看看歌舞,间或的和旁边的娴常在说说话,而纪厉坐在正中也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一副平常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暴风雨就要来了哦~~~下章或者下下章,可能口味略重,慎入,不喜者勿买。
间或这么多天才更新,不好意思了。。。嫁了人,家里事情就各种多。。。当然,苗青的懈怠也是原因之一。。。
92第二十七章 皇宫生活记录(九)
纪厉生辰第二日;承乾宫
姚玉欣坐在窗前;自昨日从乾和宫回来,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在殿内虽纪厉未表示什么;但毕竟让徐盛撞见的是她和纪威抱在一起的一幕,如果徐盛将亲眼所见告诉了纪厉;以纪厉的性情,她真无法想象纪厉究竟会办出什么事情来。
喝了口菊姿递过来的茶,姚玉欣轻抚眉心;无论纪厉对她做什么,总是会念在对她的情谊,不会太出格的;可却难保纪威……想起那个温润如玉、对她一片真情的男子;姚玉欣心口便会微痛……
这一世注定是要欠他的了……
所以无论如何总是想他能够安好……
“在想什么?皱着眉头?”纪厉浑厚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姚玉欣瞬时一个激灵。
抬眼,周生生一脸恭敬神色的站在纪厉身后。
不用想,也知是纪厉不让人通报的,姚玉欣稳住心神,她把目光调向了站在她面前的纪厉,试图不着痕迹从纪厉的脸色上看出他的心情。
可是却是徒劳,纪厉一身常服,面色淡的,看不出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可这个时候通常他应该是在勤政殿看奏折的,姚玉欣敛了心神,按着惯常的模样起身,行礼,“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事情不多,便过来看看,”纪厉单手一扶,止住姚玉欣的行礼,“又没外人,不用多礼了。”他扶起姚玉欣,带着她几步走到榻边,坐下,细细的看着姚玉欣的眉目,状似不经意的随口问道,“昨儿个喝多了?”
“嗯,玉欣一向不胜酒力,几杯就会醉。”纪厉的话让姚玉欣心里一顿,她不知他到底是试探还是关心,好歹的压着心里的惊慌,应着纪厉的问话。
“不胜酒力就不要喝,又没人逼你。以后若是再有宴席,你的酒都换成果子酿。”纪厉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只是那张薄唇吐出的却是关心人的话,“免得又喝多了,你难受。”
姚玉欣看着纪厉刚硬的脸上确实隐有着关切之意,心里微微一动,可毕竟有些做贼心虚,她怕说多错多,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也只淡淡的接到,“知道了。”
午后,是一天之中最为暖和的时候,姚玉欣又一直坐在窗前,身上都淡淡的染了些暖意,纪厉看着面前的娇人,如此的温婉顺遂,心情便好了起来,他轻挑嘴角,自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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